第7章 6. 约会江边

进入12月，寒风已然刺骨，街上的人都比往年更早的穿上了羽绒服。我把起毛球的旧手套放一边，戴上了毛琪琪送给我的皮质半指手套，而我作为回礼送给她一个小型的木质手摇咖啡磨豆机。

有一句话说，爱情最美好的时候就是暧昧的时候。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想法，但是又非常想了解对方，会想方设法的猜测对方的想法和行为，会情不自禁的想到对方。这话，对于我与她，最适合不过。

这天，毛琪琪跟我说，金老板安排她跟车去广州采购食材；要晚上11点多才回到宗州；老板的理由是让她打打下手，学习更好的技能。我奇怪的是，此等有意义的事为什么不叫他儿子跟车去。

金老板经常有这些奇怪的管理现象；这可能跟他年轻时是做采购出身，对于采购有着旁人难以理解的情怀，不然不会每次采购都亲力亲为与商贩砍价，那怕是寒冬夜深。

凌晨零点，毛琪琪给我发了微信，说回到宗州了，刚换好了衣服正准备回家。而这时，我已经独自一个在江滨路吹着冷风看着对面沿岸弯弯曲曲的灯光带发呆了一个小时。

“你还在江滨啊，风好大喔，不怕冷吗？”电话那头毛琪琪没有一丝疲惫，还跟我开起了玩笑。

“还行，你要回去休息了吧。”

“嗯，还有钟点工的工资没有发放呢；我也想做完了再回去；日事日毕嘛，你教过的。哈哈。”她俏皮的说着。

“那好吧，忙完早点休息；我再呆一下也回去了。”说完我挂了电话。

把电话放在围杆上，我点了一支烟，喝了一口啤酒，凝视着黑夜中的这点烟火；说实话，此刻我很想见到她。

手机屏因为收到新的微信消息而点亮。点开，果真是她。

十分钟后，车停在了我身边；她穿着蓝色的毛衣，外面穿着白色夹克羽绒服。

“哟，风好大。”她下车反手抱了抱自己。

“要不走走吧？”她看了看我。

“好的，开车到前面吧，前面有个沙滩和停车场。”我搓了搓手，指了指前面羊角峡方向。

江滨路正在扩路施工，夜晚勉强也能行车，偶尔有辆工程货车开过，扬起阵陈灰尘，而其余时间寂静无声。

“我先处理一下工资。”毛琪琪坐在驾驶座上，拿出了一张花名册，对着上面的金额用手机微信逐个支付临时工的工资。

我先下了车，一个人走到空荡荡的停车场，掰下了一根紫荆花枯枝，在空气中挥砍，呼呼作响十分凌厉。

不一会，毛琪琪也走下了车，开心跳跃着挥舞双手小跑着过来；她今天没有穿高跟，换了上运动鞋，穿着一条破洞牛仔裤。与利落的职业套装不同，现在的她更像是天真的小女孩。灿烂的笑脸上全然不见全天工作的疲惫。看见她，给我沉闷惆帐的情绪一丝难得的慰籍。

停车场离河边很近，风吹过河面，几只货船闪烁着桅杆灯逆流而上，空气中弥漫着青草与河水的淡腥味，忧郁青涩沁人心脾。

“我们到河边去看看，跨过这个围栏，里面这条小路应该能走下去。”我指了指围闭施工的防护栏。

“那边好黑哟，而且路不好走，我们走羊角峡这个方向吧。”她说完转身甩起手迎风踮起身子就往后面走，活泼的像个孩子。

“等等！”我两个大步走过去，捉住她往后摆的左手，一把拉了过来；手心里的她软若无力，并没有被我的突如其来吓到；我不敢看她的眼睛，但也没有松开她的手，我们俩就这样隔着半身的距离面对面站着，那一刻我的心狂跳不已，她手上的柔软带走了这两个多月来的惆帐与疲惫，把我带到了另一个地方，一个充满力量与新奇的地方。我大胆的盯着近在咫尺的毛琪琪；她没有惊慌也没有说话，轻闭的双眼依旧妩媚，大方的扬进头抿嘴微笑。我不知所措，一把将她熊在怀里，羽绒服的空气被我用力箍紧的双手挤了出来，甚至把她肺里的空气也挤了出来，毛琪琪嗯了一声。

我张嘴大口呼吸让自己紧张的心平复一下；她个子不高，我的下巴顶贴着额头，丸子头弹出来的秀发被河风拂过，划着我的脸，闻到了淡淡的醉人发香。她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我把她抱离地面转了圈，扶着她的肩对视着她，我们都会意的笑了，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凝望着她。

“你很特别，这段时间，我脑海里经常会想起你，很想去了解你，看见你；我知道，我喜欢你了。”我大胆的在她耳边低声说完，狠狠的吐了一口气，身体往往弓，无力的把自己靠在了她的颈项，双手在她后背轻抚，仿佛是一个受委屈的小孩依偎着妈妈要安慰。

她没有说话，轻轻的拍了拍我的后背。

爱情就是这样，一旦捅破了暧昧这层窗纸，两个人的关系由心里默默喜欢，变成光明正大的向对方示好。

后面几天，我们各自工作完后会约一起吃饭，然后会去熟悉的风马民谣听听歌，喝两口啤酒，感受着一种微醺的氛围与情绪的放松；小圆桌上的那盏球型蜡烛琉璃灯见证了我们关系的升级；我承认，这样一种全新生活方式让我变得精神焕发。

月中这天夜里，我们在风马出来已近凌晨；意犹未尽的我们开车上了熟悉的施工中的江滨提。车里开着暖气，车窗上起了一层水雾，我们聊了很多，却总有聊不完的话题，话题最多的是过往经历与趣事；在她面前，我无话不说。

酒意还没散去，温暖的车内，我们脱去了外套，随着愉快的话题时而大声笑，时而静静的沉浸在过往事中；我握着她的手，把她往身上拉，她顺势侧身倒在我的怀里；在狭小的空间里，未尽的话语被满是情意的吻所替代，使彼此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毛琪琪满脸绯红；我用力把她抱过了驾驶位，腾出一只手把车后背放低；无法抗拒的激动，让我们肆意追逐着此刻的欲望。

冲动的欲望并不能掩盖身体间的陌生感带来的担心与紧张情绪，很快的，她在我身上下来；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有时候我加班很晚，毛琪琪下班后就静静的到我的办公室抓起一本书阅读或者刷手机。

“为什么那晚在河边，我拉住你，你一点也不慌？”我抱起她，放在高脚旋转木凳上。

“嗯，因为我也期待吖。”她笑着吻住了我，唤起我激烈的回应。

第二天，我的脖子上留下了深深的褐色吻痕。

对于刚开始的亲密接触，一直以来，我都有一段需要克服紧张情绪的过程；这对于男人来说无疑是极为尴尬。自尊心受到了暴击。而对于情到浓处的恰然而止，更似是在用甜品喂送馋极的小朋友，已经闻到了甜香味，快到嘴边时，手不受控制的一抖，甜品洒了一地。

她并没有因此而疏远，而是主动的去尝试安抚我；紧张的心理被温柔包裹，将要猛烈的爆发，急忙的要抽离，却被她倔强的用手抱紧，那一刻的酥麻夹杂着厚厚的感动，让我捧起已然凌乱的妆颜，用深情的热吻表达着对她深深的情愫。

恋爱初期总有不断的新鲜感与无所不谈的话题；爱情中，对另一半占有欲，没有因为在婚的事实降低。

“我感到你平时有些忧伤和心事；有什么困难或者什么不能说吗？我不想看到你不开心。”我抱着她关切的问。

“不知道从何说起，但我要说的都会是事实。”她把头埋在我怀里。

“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那怕是弥患疾病或是离过婚。”我假设了她有可能不忍启齿的隐私。

“合适的时候我会跟你说的。可以吗？”她扬起头幽幽的看着我。

“嗯呢。”我信任的拍了拍她的肩背。

不可否认，她的回应让我加深了几分胡思乱想；金品盛宴的花名册上‘已婚’两个字又一次赫然在目；我不敢多想，也感到自己没有资格去多想，毕竟自己名不正言不顺，而且跟她确定感情后，也不敢公开，平时见面多是独处，我也有过带她到我社交圈参加活动，在众人面前表现得礼貌而客气。

离2018年还有两天，沈青的小儿子满月，宴设金品盛宴银厅，我与众生眼科医院的罗总及其太太、付梓坚以及毛琪琪同桌；沈青喜添丁，作为挚友与合作伙伴，我特意的去六福珠宝挑选了一只生肖足金吊坠送给他满月的儿子。

舞台还在播放着小朋友的写真照，宾客陆续到场，我串桌子跟几位相熟的朋友打招呼；回到桌位上，付梓坚、毛琪琪、罗太太吃着糖果聊得火热；已婚女人之间的聊天总是离不开家务琐碎事与孩子的闹腾，我可没有兴趣参与，趁着这个见面的机会就跟身边的罗凌林聊起了项目的事。

离上菜还有些时间，付梓坚趁着毛琪琪短暂离开的时机；走到我身边煞有介事地耳语道：“李总，刚才我们几个聊天时，罗太问毛经理结婚了么，毛笑笑避而不答，后面我们聊小孩的事，她也全程不吱声。”

“罗太刚跟我说，毛经理心机很重，说这个女人不简单。”付梓坚紧张又慎重的说。

“不会吧。”我故作轻松又若无其事拿出手机去备注刚新加的微信好友名字。

“女人的直觉吧。而且毛经理粉妆下隐约也看到眼睛下面长了斑，可能是生育过的；我不知道你与她有没有发展，所以给你提个醒。”说完，付梓坚又坐回位置继续跟罗太太拉家常讲育儿经。

付梓坚知道我过往感情路上走过的诸多不愉快。我清楚的知道，她跟我说的这番话是好意而不是偏见与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