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舞蹈课迟到
晚自习即将无情的开始,尽管已经进入高二学年,栀子还是不能习惯持续到晚间十点二十的晚自习,这是海棠中学的特色,任凭家境再优越,也不能逾越这道默认的天堑,多年以来,晚上始终九点钟左右倦意袭来,躺在床上就能立刻入眠,生物钟已经习惯于早睡早起,海棠中学严苛的作息,在磨合了整整一个学年,依然无法适应。人生就是这般无奈,一成不变总是艰难的,前方的道路,总有走在前方的人,修葺完整,后来者除了被动的接受,似乎别无它法,栀子的无奈,甚至些许畏惧和担忧,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只能静下心来,平静的整理课桌。
正式上课第一天,老师并未讲课,下午的体育活动课,只好认真预习明天的课程,物理和化学就算了,那是纯纯的理工科,科学的味道很浓重,栀子只将数学课本摆在了课桌上,另外一节课,换成了英语课本,此刻即将去往排练室,这两科课本散乱的躺在课桌上,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正好一边平复心情,一边认真整理。
好在仅仅两本课本,其它书籍还算整齐,只是略微整理一番,平心静气才是目的,还剩下十分钟,该去排练,栀子从座位上站起来,脑袋不经意间,向着身后看了一眼,绾莲绝美的容颜,被瞧的分明,随之而来的,是懊恼的情绪,心间的涟漪又一次荡漾,却偏偏在心情平静下来之后,本已觉得忘却了心中的千千情丝,却又一次掉进了双丝网里,情感不应该这么的肆无忌惮,肆无忌惮于将一个男孩子藏在心间,却又无法抑制的犹豫和徘徊,如若绾莲不曾转入海棠中学高二一班,今晚赶赴排练的心情,应该一如往日般稍显晦暗,从身后的门走出教室,去往艺术生专用楼,应该不会抉择困难,可是此刻想从绾莲身旁经过,却又觉得最好从另外一扇门出教室。
第一次因为这么小的事情难以抉择,懊恼的情绪更加浓重,焦急的神情,也逐渐出现,毕竟排练不能耽误,月苋要求很严格,迟到是会受到惩罚的,栀子咬咬牙,转身走向身后的门。绾莲也在认真预习,他的脑袋稍微低垂,露出漂亮的天鹅颈,一双明媚似秋水,清澈如湛蓝的天空一般的眸子,认真的阅读着教材上的文字,纤纤玉手握住一只中性笔,在洁白的纸张上写写画画,认真专注的模样,似是在教室里独处,周围并无旁人,栀子即将从他身边经过,脑袋略微低垂着,盯着前面的地面,错身而过的瞬间,灵动的眸子稍微偏向左边,绾莲优雅的坐姿落入了眸子里,一同被看到的,是物理课本。
原来他在阅读物理课本,他真的和桔梗一样,是优等生吗?栀子抑制不住的胡乱猜测,双脚却已经踏出了教室。夕阳还剩下半个身体,天空也变得暗淡,东边的天际,已经隐约可见黑夜,只剩下西边的天空,还在苦苦挣扎,栀子已经挣扎过了,绾莲落入身后,紧张也随之消失大半,温暖的空气中甚至能嗅到凉爽的气息,她知道这是错觉,却毫不拒绝的大声呼吸。
舞蹈生的排练室在靠近操场的一排两层水泥楼里,这是很老很旧的房子,可以追溯到上世纪八十年代,虽然几经修缮,但是主体结构,却未曾变过。房间内部稍微有些阴暗,即便是正午,也需要开灯,更别提排练在晚自习期间,不过栀子倒是喜欢排练室,即安静,又冬暖夏凉,在里面可以忘却漫长的晚自习施与的畏惧,安心的排练舞蹈,也会灰心丧气,灰心丧气于每周只有三次排练,也就是只有三次机会逃离晚自习,享用排练室,不过今天她无心沉静于失落中,还未走进排练室,晚自习就已经开始,迟到是必须要面对的事实,即将走到门口,脚步甚至变得轻柔,不敢发出剧烈的声音,以免任何异动,勾起月苋气恼的情绪。
门是开着的,走到门前,小心翼翼的张望了一眼,排练室里其它同学已经开始练习基本功,月苋却不在里面,栀子暗自奇怪,舞蹈课期间,月苋从不迟到,这次却不知为何没有按时到来,她正暗自庆幸终究幸运一次,却被一声询问,拽回了现实。来自身后的声音,悦耳却也严厉,栀子听的清清楚楚,分明就是月苋在询问她:“为什么迟到。”
月苋的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多岁,甚至并非二十八九岁即将奔三的年纪,青春气息依旧逼人,更何况和海棠中学的女同学相比,精致的打扮是少不了的,每次相见,总是精致的妆容和衣着傍身,可是却少有言笑晏晏的神情,在海棠中学的学生中间,稍微显得女魔头一些,每次排练,栀子都是小心翼翼,不敢触了她的眉头,今晚却不幸被抓了个现行。
空气似乎变得沉重,呼吸也变得困难,难受的感觉在心间升起,同为舞蹈生的同学,也变得肃穆,似乎月苋的气恼,于她们心间,亦是胆战心惊,即便缘由与她们无关,担忧与害怕也无法抑制的在脸颊上流露一二,栀子明白,这次闯祸了,可是却不能给出任何解释,要告诉月苋,因为紧张从绾莲身旁经过,而犹豫不决,才耽误了几分钟,导致很短的路程,居然迟到的事实吗?栀子的心思可没有那么不管不顾,至少在十六岁的年华里,喜欢一个男孩子,于她心间依然难以启齿,更何论这种事情被老师知晓,更是极为不智,只能转过身,面对月苋,低着脑袋,默不作声,和其它舞蹈生站在一起,以期许能自然的淹没于人群中。
月苋的胸口剧烈的起伏了一次,栀子瞧的清清楚楚,这分明是怒火中烧时才会有的情绪,忐忑的心情,无法抑制的占据心扉,女魔头的怒火,哪是她这个十六岁的女孩儿可以承受的,可是月苋的神情在即将忿然作色之际,却又恢复如常,最终又变成了仙女该有的模样,语气也温柔了一些:“算了,不算晚,我只比你早来一两分钟,不过是踏着铃声进入排练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