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祭祀幼童
听着临喜说到一半的话，霍廷渊斜了他一眼，剑眉微皱，语气倒是没冷下去，“有话就说，吞吞吐吐，舌头打结了？”
某暴君语调幽幽危险，但是抱着小奶团坐到了床榻上的动作却是温柔至极。
他看着怀里的可爱小茶幼，越看越喜欢，刚冷硬下的棱角，转眼间又柔和了下来，语气也温平了不少，“你知道这小丫头是哪里来的？”
“是……”临喜面露苦涩，小心翼翼回道，“皇上，各地奉上的祭祀幼童今日午后都送上山了，咱这别苑里，也不可能有旁的小孩了，所以恐怕这丫头是……”被送来的祭祀幼童。
听到“祭祀幼童”这四个字，霍廷渊满脸如沐春风的笑容骤然凝滞，剑眉瞬拧成山。
祭祀幼童，是指三日后魔督们为他在祭坛作法时会用到孩子们。
那日作法时，魔督们会为他转移身上一切灾祸病痛，以此可确保他来年避灾纳福，风调雨顺。
而被转移走的那些晦气，则是会被尽数转移到这些祭祀幼童的身上。
同时又为了防止他们体中灾气四溢，日后连累一方，他们又会将这些幼童炼化成金童丹，供他日后服用。
这些孩子拢共一百个，只因生辰八字符合祭司做法需要的，故而一出生就被说成是会祸害家族的灾星，被接走圈养在当地教坛中，如牲畜一般，只等着送来给他祭祀纳福驱灾。
这些霍廷渊从来都是知道的，只是他从未细思过。
然而今夜，霍廷渊觉得自己从未这般清醒过，好似他的脑子他的思想，在今夜回到了他的身上似的。
他想到了“祭祀幼童”，深蹙的剑眉又拧紧了两分，冷硬的面庞上渐渐卷起了浓云凝色，沉面如冰山。
临喜说完，赶紧地往旁边挪了一步，小心脏扑通扑通的，低头心惊胆战地等大暴君拿眼神儿杀他。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娴熟又自然。
但临喜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那熟悉的头皮发麻的感觉，这让他更加浑身难受，不禁贱兮兮地自个儿抬头去找。
他这才震惊地发现，自家主子居然……没发火？也没嫌弃地把怀里的孩子扔了！更没有因为他泼凉水拿眼神儿杀他！
他只是用一种临喜看不懂的复杂目光，静静地看着怀里睡得香喷喷的小宝宝，面色深沉如海。
“临喜，大祭司给了你几坛酒？”霍廷渊忽然开口问道。
临喜小眼一傻，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道，“回、回皇上，大祭司拢共给了十坛，搬来了咱们清元楼两坛，剩下的几坛都放在了丹房中，到时跟丹药一起带回宫去。”
“嗯。”霍廷渊神色深沉，深邃如渊的眼眸中一片纯黑，令人观之不透。
“皇上，怎、怎么了？”临喜也觉得今夜的主子与往日很是不同，变了个人似的，更像位帝王了。
霍廷渊轻轻拍着怀里的小宝宝，目光幽深，思绪早已不知飞向了何处，又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淡淡道：
“日后无论大祭司私底下与你说了什么，又或者给了你什么东西，一律都要来禀告朕。”
临喜神色一凛，连忙应“是”，又愈发错愕地偷瞄了霍廷渊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可是几位祭司有何不妥？”
霍廷渊淡淡抿唇，斜了他一眼，目光幽深算是默认了，“这件事你知道便是，藏在心里，别表露出来，日后无论做什么事，留个心眼。”
临喜对上自家暴君这个眼神儿，心中一阵惊动，连忙应了“是是！”
应下之后，他又忽然想到，“对了皇上，有件小事，事关祭司给您的酒，奴才不知……”该不该告诉您。
她会。
小茶幼在坏姨姨凶巴巴的目光中，扁着小嘴，怂溜溜地往小哥哥身边缩了缩，清澈晶莹的琉璃眸子软软怯怯，好似一点脾气都没有。
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竟一点都不生气？
小奶兽当然不生气！这要是她主银的毛毛，小奶兽早就气嘟嘟地扑上去嗷呜嗷呜了，可这破石头，她扔掉的都能堆起好几座小山了，坏姨姨拿走一块就拿走好了，完全不会给某小怂兽壮胆胆。
越氏瞧着这俩小家伙一下就被她唬住了的模样，满意地冷笑一声，收回了目光，继续细细端详起这意外得到的绝世好玉，看得眼睛都直了。
而此时，魏白湛见小妹妹靠了过来，连忙给了小妹妹一个既担心又抱歉的目光——
担心小妹妹伤心，又因是他挠了小妹妹的下巴，让她痒得蹬小脚脚，才让那块黑玉掉了出来，被奶娘瞧见了，觉得很对不住小妹妹。
“幼幼，对、对不起呀……”害你东西被抢。
小茶幼对上了小哥哥的目光，立马给了他一个依旧那样甜甜软糯的灿烂笑容，奶声奶气地说：
“没关系呀，我家坏主银跟幼幼讲过，‘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哦’，既然坏姨姨第一个拿到它，那它就是坏姨姨的啦。”
说着，小奶兽还欢快地向小哥哥提议，“小哥哥有没有想要问这个坏姨姨的问题呀，现在快问呀。”
魏白湛看着突然欢腾起来的小妹妹，雾蒙蒙的眸子里氤氲上一层疑惑，但是他瞧着小妹妹傻乐期待的小模样，还是点了点头。
他确实很想问越氏，“奶、奶娘，你说的都、都是真的嘛？我、我爹爹真的不、不喜欢我嘛？真、真的如果我没、没用，他就、就不要我了？”
越氏还在盯着那个得到的宝贝黑玉看呢，她越看越激动，欣喜若狂，听到魏白湛冷不丁地询问，她想都没想便道，“当然是真的！”
甚至趁着兴奋劲儿，她还补了一句，“若我说了假话，我坐着马车都能摔个大跟头！”
说完，越氏端详着手里的宝贝，还笑得合不拢嘴。
然后……
马车突然就“哐当”一个剧烈颠簸，越氏手里的玄玉“嗖”地一下就被颠飞了出去，竟直接从车窗掉了出去。
瞬间，越氏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她想都没想就跟着她的宝贝扑了过去。
就在这时，刚刚稳下来的马车骤然又颠簸，探出了半个身子的越氏瞬间就脚下一滑，一头从车窗栽了出去。
“啊——！”
魏白湛和茶幼这小兄妹俩傻懵懵地瞅着自己翻出去的越氏，直到马车急停，俩小傻宝宝才反应过来，笨乎乎地跳下了自己的小板凳，爬到了对面小板凳上。
很快，车窗口就探出了两颗圆滚滚的小脑袋，两对骨碌碌的大眼睛各自轱辘了两圈后，最终都好奇地看向了斜后方，摔得四仰八叉的越氏那里。
“诶呦！我的腰啊！诶呦呦！我的腿我的腿啊！诶呦诶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