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此乃乱命
高福无奈，一边派小太监向高力士禀报李昌的不当行为，一边护送李昌来到一个立着牌楼的街口。
牌楼上写着西市两个大字。
李昌正想下车去选店铺，阴霾的天空骤降暴雨，李昌只好待在马车里耗费不多的时间。
正自焦急时，一个五大三粗的虬髯大汉从雨雾中冲出，跪在李昌的马车前：
“不知道这位公子是何官职？”
高福正想喝斥大汉，被李昌抬手制止，
李昌对大汉说道：
“你有何事先说来听听。”
大汉道：
“某姓鲁名智，本是边军小校，陛下裁军，某和兄弟们只好给商队做护卫混饭吃，以前还算顺利，这次却遇到奸商，说好的报酬分文不给，还说某和兄弟们倒欠他一百贯。”
李昌：
“你们可报官？”
鲁智：
“报官了，但奸商欺负某和兄弟们不识字，骗某等在一张借据上按了手印，说某等这次护卫的报酬都不够还借款。”
李昌：
“某乃寿王李昌，你把你的兄弟们都叫过来，本王给你们想个办法。”
高福闻言忙劝道：
“殿下，这汉子既然在奸商的借据上按下手印，这官司就算打到大理寺也赢不了，殿下插手只会招来群臣的弹劾。”
李昌笑道：
“放心，本王只会以德服人，绝不乱来。”
鲁智本来以为皇子要用特权帮他，没想到皇子要以德服人，那是什么鬼？
看鲁智愣在当场不去叫他兄弟。
李昌脸一沉道：
“你不信本王吗？”
鲁智自然不信，但眼下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去招呼自己的兄弟。
跟着鲁智吃饭的有一百五十人，都是裁军后失去饭碗的老卒。
平均年龄在三十左右。
李昌对老卒们说道：
“本王保证帮你们拿回奸商欠你们的钱，但你们也需要为本王做些事。”
李昌不白帮忙，鲁智和老卒反而觉得寿王的以德服人可能是靠谱的。
鲁智道：
“殿下请吩咐。”
李昌让高福给了鲁智五贯钱：
“去帮本王租个店铺，再做个牌匾，牌匾上写寿王肉汤店，本王在此等你。”
鲁智带着老卒们隐入雨雾中，不多时，落汤鸡般的鲁智跑回来：
“殿下，店铺租好，牌匾已挂上，”
李昌对老卒们的效率很满意，又让高福掏出几贯钱：
“很好，你再买口最大的锅，再买一只肥羊到本王的店铺里去煮肉汤。”
不多时，雨停。
因为受寒而瑟瑟发抖的鲁智把李昌带到肉汤店
一锅羊肉汤已经炖的差不多，鲁智只在锅里放了大盐粒，所以腥味较浓。
李昌从袖管里摸出一个大瓷瓶，将近乎三斤多的黑色粉末倒入肉汤中，一股辛香飘荡出来。
被淋成落汤鸡的老卒们在西市的胡椒商人那里闻到过这个香味，想凑近闻闻都会被胡商谩骂驱赶。
因为这股辛香味只有贵人才有资格闻。
李昌对鲁智说：
“买一百五十个大碗过来，让兄弟们都来喝肉汤。”
鲁智和老卒们惶恐的跪下道：
“殿下，胡椒粉同黄金等价，我等卑贱怎能食用？”
李昌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
“本王命尔等喝汤驱寒。”
鲁智等老卒感动了。
寿王殿下舍出价值三斤黄金的胡椒，只为给他们这些命不值五贯钱的穷鬼驱寒，这份恩义该如何报答？
唯以死报之。
李昌从老卒们的表情变化确定，自己收获了一批死士。
待老卒们喝饱肉汤，李昌带着一百五十名老卒一起站街吆喝：
“快来看呀，皇子卖肉汤了。”
卖肉汤赚钱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让更多的人知道有皇子在卖肉汤。
皇子卖肉汤，很快把逛西市的富商和权贵吸引到店门口。
富商们踊跃购买，都想沾点皇家的贵气，权贵们却对李昌投去鄙夷的目光。
李昌不仅吆喝叫卖，还亲自给顾客乘汤。
富商为能喝一碗皇子盛的肉汤而一掷千金，让李昌赚了个钵满盘满。
次日一早。
兴庆宫。
李隆基又开始新一天的早朝。
文武大臣分列左右。
高力士站出来喊道：
“百官奏事。”
李林甫站出来道：
“臣有事奏。”
高力士：
“奏来。”
李林甫：
“商贾唯利是图，见利忘义，历朝历代皆为人不耻，然寿王不顾身份公然在西市叫卖胡椒肉汤有损皇家颜面，老臣恳请陛下惩处寿王。”
李隆基也听高力士说了寿王在西市叫卖肉汤的事情，心中本就十分恼火，正想着该怎么惩罚这个明显是在故意折损皇家颜面的逆子。
“爱卿，你认为该如何惩罚寿王？”
李林甫：
“寿王殿下虽然折损了皇家颜面，但老臣认为罪不致死，但轻饶了，老臣担心其他皇子也会做出此等荒唐之事……”
李林甫说到这里开始做思考状。
李隆基虽然深爱武惠妃，但并没有做到爱屋及乌，对李琩这个儿子还十分厌恶。
正是为了助李琩当太子，武惠妃才设计害死他的三个儿子，然后自己把自己吓死。
如果没有李琩这个逆子，他还能和他深爱的武惠妃过着如胶似漆的夫妻生活，不会像现在这般寂寞空虚冷。
李隆基看向权宦高力士：
“力士，你说该如何惩处这个逆子？”
高力士最擅长揣摩皇帝的心思，见皇帝的表情就知道皇帝不想再见到李琩：
“陛下，寿王因迟迟不能被立为太子而心存怨气，已不适合留在长安，但皇子不能离开长安是陛下的禁令，所以只能把寿王贬为庶人，流放，至于流放到何地还请陛下定夺。”
李隆基看向李林甫：
“爱卿，你觉得把逆子流放到何处合适？”
李林甫：
“岭南道最南边是蛮人栖息之地，把寿王流放到那里当不会生事。”
李隆基最担心的就是皇子利用心存反意的贼子造反，把逆子流放到最不待见汉人的蛮地是最令他放心的。
至于寿王的死活，自生自灭吧，反正不是他处死的，也算对得起九泉之下的惠妃。
“力士，这件事就由你来办。”
流放皇子是大事，要保证皇子不会在半路被贼人截走利用。
李昌正在卖力的叫卖肉汤的时候，高力士携圣旨而来：
“李琩接旨。”
李昌以为李林甫已把事情办妥，最好是能让他去岭南道征伐西原蛮，然后他就能借机发展自己的势力。
没想到皇帝根本不管他这个皇子的死活，要把他流放到振州，也就是后世的海南三亚，还命他立刻关停商铺，并在一日内离开
李林甫让他大张旗鼓的做买卖就是让皇帝有个流放他的理由。
流放到荒蛮的海南三亚无疑增加了他发展壮大的难度。
但好歹离开长安能保住自己的美人媳妇。
李林甫的大儿子李岫随后来拜访李昌：
“殿下，在下的父亲说皇子想离开长安只有贬为庶人流放这一条路，但殿下不必担心路上的安全，在下的父亲求得皇上允许在下带府上的护卫护送殿下到振州。”
李昌：
“那就有劳大公子了。”
送走李岫。
李昌命鲁智找胡人购买好马匹兵器，在去往岭南的官道上等自己。
安排完这些，李昌回到王府，看到高福正带人搬运王府的家具器皿。
杨玉环一脸懵逼的坐在客厅里发呆。
李昌把杨玉环扶起来抱紧问道：
“玉环，你可愿意随某去岭南流放。”
杨玉环毫不犹豫：
“只要和琩郎在一起，玉环愿意。”
李琩贴在杨玉环的耳朵上说道：
“本王保证，此生必不负玉环。”
杨玉环微微一笑，紧紧抱住李昌。
李昌这句话让她的心很暖。
李昌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把卖肉汤赚的一箱金子抬到马车上，又带了几件衣服，便要上路。
他觉得尽快离开长安才能避免夜长梦多。
李昌驾着马车刚走出一里地，急促的马蹄声从后面传来。
不一会儿，他的马车被龙武军包围。
带队的是高力士：
“大家口谕。命李昌送杨玉环到华清池陪侍皇帝。”
李昌没想到自己都流放了，老畜牲李隆基还要抢他媳妇。
这老王八蛋是一点活路都不给呀！
“此乃乱命，皇帝定然是被小人的谗言蒙蔽了眼睛，某要见父皇痛陈此乱伦之举的利弊。”
李昌气愤的说道。
进谗言的正是高力士，他只想解决皇帝的空虚寂寞冷，根本不在乎寿王的感受。
李隆基也对能唱歌跳舞的儿媳妇也有点兴趣，想一起泡个温泉听几首歌找找感觉。
只要是李昌亲自把媳妇送上门，世人也不会议论皇帝乱伦，只会嘲笑寿王拿媳妇去献殷勤。
高力士劝道：
“李琩，大家说了，只要你把杨玉环送到骊山，就有一支龙武军护送你到岭南。”
李昌想骂人，高力士把他当傻子，龙武军明明是押送他，防止他半路逃跑。
“某就算死在半路也不能做有辱皇家颜面的事。”
李昌说着便要强闯。
高力士无奈，只好命令龙武军：
“护送李昌和杨玉环去骊山。”
有两个龙武军士卒跳上马车，要强行接管马车的控制权。
李昌感觉自己体内的力量快要撑破身体冲出去大杀一番，把高力士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但这是在模拟中，杀光面前的所有人也没用。
还是要尽快回到现实中想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