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二叔你来点作用啊!
多可怕的人。
我一开始就错了。
我以为他要的是城池地盘,没想到。
曹孟德要我陈登一个人情。
欠百姓人情,钱财可还。
欠一诸侯雄主的人情,日后我要用什么来还?!
陈登早已经想通了接下来曹操所要之物。
此乃是,以退为进。
他退去了本就不好占据了两地,但却得到了更多本不能得到的东西,此等人,不愧为乱世雄主。
怪不得能在短短一两年内,立刻占据兖州,并且军民归附,声望浩大,致以上下同欲,无人可撼动其地位。
还有身旁那戏忠,洞察人心,甘愿在侧翼如刀剑逼人,乱我心智。
直到曹操松懈的一瞬间,我才明白。
上套了。
……
这一日。
陈登在戏忠的陪伴下,于小沛城中吃了一顿,夜晚赋诗而兴起,又找了城中之舞女来奏乐起舞。
款待宴席足足到深夜人乏。
第二日他离去的时候,又有曹纯客气相送,车马劳军数十人,送出百里之外,而后赠予钱财帛布,玉器美酒。
曹操虽未露面,但是却也嘱托了几句路上需平安,日后再相见时,必再为陈登摆宴。
一连串的对待下来,让陈登心里不是滋味。
不知为何,在路途上想到曹操夸了自己几句,徐州之藏龙也……
居然,偷偷的能笑出声来。
也是绝了。
我以往岂是这等人也。
但没办法,被他治得死死的,可陈登还是无法从戏忠的口中问出什么情报来。
特别是,到底是谁泄露了如此大计?
徐州之方略,若是没有泄露,没有被曹军在小沛之外埋伏等待,自然不会经受他们暴风骤雨般的突袭。
如同山贼匪寇一般的劫掠。
或许,还能有所收获。
只可惜,没有如果。
戏忠怎么说来着……
陈登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回忆起了戏志才昨夜喝醉之后的话。
“我家主公,天下无双之雄主也,古往今来几人可比,屈指可数,阙宣之乱,凭借只言片语之情报,便可论断。”
“而且,胆大心细,自可破徐州也。”
“徐州陶谦如今年迈昏聩,治理守成尚可,为何还要进取?!”
断断续续的。
陈登想起了他的话。
竟然是一句都不好反驳,毕竟徐州的确吃了闷亏,由此可见,主公决断之上,几乎是被曹操牵着鼻子走。
乃至送了这大笔的钱粮给他。
论断?
单凭论断,就可以知道徐州境内如此大计?
又凭借阙宣篡汉,可推断我主有意入侵兖州。
而且,他自己居然深信不疑,甚至布兵在此,真不怕徒耗钱粮。
不对!
陈登忽然叹了口气,“不可能的,绝对是哪个混账东西暗中透露了此消息!”
回去定要彻查方可定心。
……
数日之后,曹操兵马归来。
“阿嚏!!”
春日。
在鄄城外军营内的荀潇揉了揉鼻子。
“有人在想我,肯定是桃儿。”
“为啥呀?”典韦麻了,生无可恋的侧头看了他一眼。
麻了,才一两个月没收到书信。
“一想,二骂,三念叨,我刚才只打了一声喷嚏。”
荀潇的声音很温吞水,平淡之中带着恬静。
表情还是很笃定,并且伴随着淡淡的甜蜜在嘴角泛开。
“唉哟……”
典韦自动忽略了这个话题,话锋一转,瓮声瓮气的道:“大人,为何我们打了铁双镫,却还是要用布包着,伪装成布镫?”
“这些东西,如果人人都用,就不稀奇了。”
“若是敌人看了,他们学去了来对付我们,不血亏吗?”
荀潇手里还看着一本相马经,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对于这等事,他想得很明白,只能人无我有。
毕竟是暂时超出这个时代认知的产物,弄多了反而不好。
“哦,还有一件事,王二最近被一个校尉缠住,非要比剑,然后那人最近想加入宿卫营。”
“拒绝,满编,不要。”
荀潇颇为冷淡。
“那还是得您亲自去拒绝。”
“为啥,他耳聋吗?”
荀潇抬起头来看了典韦一眼。
典韦哑口无言。
恭喜您,您说话真好听。
老是平淡的说这些怼人的话。
“夏侯氏的人。”
“叫什么?”这倒奇怪了,夏侯氏自己家里猛将一堆,找老王比剑干什么?老王那剑术又不咋地。
估计还没有王越五成水准。
“夏侯恩。”
“哦,那加进来吧,第一千零一剑。”
夏侯恩啊……
荀潇思索了片刻,很奇怪,夏侯家的人自己的军营不去,反倒是来我这里,即便是军俸高,军备好,也说不过去。
我这里有什么好的?
“好,我叫他去入营。”
典韦匆匆离去,随后荀攸又到了营中来,径直走到了荀潇处,然后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急匆匆的拉进主帐内。
荀潇茫然无措,但是却没有反抗。
一般老侄子这么着急,定然是有什么急事。
到了军帐之内,荀攸挽起了袖子在额头上擦了一把汗,轻声道:“二叔,你收了张邈的兵马?”
“是啊……”
荀潇点了点头。
“你糊涂!”
“糊涂啊二叔!”荀攸压低着声音怒吼了两声,“这些乡勇乃是张邈试探所用,他必然是为了稳固自己地位,表明与主公休戚与共,毫无私心,是以这些兵,主公收纳之后,还会还回去!”
“这不是兵马,这是太守招募之乡勇!你居然全数点收入营,你为何不要虎豹骑?!”
“主公不是说了,虎豹骑都肯给你,你只治军而不领兵,日后立功且叫他们去便是。”
“现在,叔叔所在之职,本就牵扯良多,与那位太守说不上关系好坏,你先前要了典韦,如今又收了其募之乡勇。”
“几乎是得罪到了极点,我听闻,他已经记恨了。”
荀潇顿时抬头,茫然的看着他,“八厨之名,不至于吧?!厨者可是急功好义啊,这都记恨?”
“怎么能不记恨!你自己想想!”
荀攸的语气顿时变重,然后又马上压了下来,平静的笑道:“二叔你想想,若是一次,倒是情有可原,可偏偏接连收其部众,这岂不是故意为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二叔你不识趣呢。”
“没事,要都要了,主公之命,不会如何的。”
“虽也有理,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荀攸哀叹了口气,“荀氏,虽为肱骨,但诸多飘摇,二叔的每一步……唉,长点心吧。”
“知道了,多谢公达挂念,”荀潇内心并没有波动,并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回来请你吃点心。”
我不是要点心!
“还有,你那书信,不要再送了。”
荀攸深深的看了荀潇身后站着的老王一眼。
“别以为我不知晓,王二多次送信,我都看得见。”
王二顿时松了口气。
卧槽?多谢了军师……
最近刚好时间没把握好,大人在怀疑我没送。
“二叔,你送信之事我略有耳闻,但一你早已多年没见过,二此路通常,从无失联,你就没想过对方身份?”
“你写信去,有可能对面是个满脸横肉的黑脸莽夫,有可能是极其丑陋的无良男子。”
王二听完这话,忽然愣了一下。
脸色都大变了,站在荀潇的身后疯狂挤眉弄眼。
“别说了,军师!”
他没有发出声音,但口型非常的明显的暗示着。
“挤眉弄眼的干什么?!我现在就敢断言!二叔你那个写信互通之人,必然是个好事之徒!心思恶毒!其心当诛!!”
荀攸看着他主仆俩这模样,非常失望的摇了摇头。
“真不知,你们日后如何能安然无恙……”
“需知,我荀氏虽得倚重,却也该是如履薄冰,我心中所望,无非是平安扶汉,万民太平。”
“我虽是辈分不如,但心系大汉,又心念二叔安危,却又如何说不得!?”
荀攸冷哼了一声,准备拂袖而去。
一回头忽然被黑影挡住去路。
王二直接一扶额。
完了。
帐外站着曹操,脸色铁青,神情淡漠,眼神如刀。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的确有一种要吃了荀攸的感觉。
最终还是露出了一抹极其勉强的微笑。
“公达,自徐州得军粮,军备数万,辎重无数,劳烦你去全数清点,分发各营。”
“再催问青州兵操练之事,此后请帮忙子廉铸造军备,顺带去济北征收赋税。”
“回来之后,烦请公达为我布明探暗探往徐州,在今后三月内,为我查探徐州地形,各地小道,善埋伏之地。”
“公达,你真心为汉,我岂能不知,全仰赖足下了。”
荀攸当场愣住。
布满皱纹的面容上忽而又有一种沧桑感,怎么了这是?
忽然就大任在肩了。
“公达,晚一点再吃点心吧,我看你回来估计都要十月了。”
荀潇冷不丁的道。
卧槽,二叔你这不帮我分担一下!
帮我说句话啊二叔!
二叔,我刚才声音有点大,说点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