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雪崩(上)
今年的冬天尤为寒冷,大雪连下数日,家家户户院外都堆出一个高高的小雪山。
十一月一日,黑街,赌坊,午休时间。
“真不干啦?”萌叔不舍地问。
“嗯,不干了。”云遥说:“我相公进书院了,我觉得再这样打打杀杀下去不好。”
“郁小兄弟进书院啦?厉害厉害。”萌叔点点头,说:“嗯,是这么个理,文人事儿多,你老来这边也对名声不好。”
“我身上的伤还没好呢,你就要走了,唉。”李叔叹气。
李叔的伤是云遥打的,原因是云遥来应聘那天,他嘲笑的最狠,于是云遥通过揍李叔一顿展示一下实力。
被揍的李叔倒在地上,脸肿的像个猪头,两个门牙全掉了,他颤颤巍巍竖起大拇指,表示对云遥的认可。
如今皮外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就是牙没补,一张嘴一个黑窟窿,他说要再攒攒钱,镶俩金的上去。
“别理他,”萌叔说:“他这顿揍挨得很值,看他还敢不敢以貌取人。”
护卫们闻言都笑了。
云遥也笑了,她把面具和洗好的衣服放在桌子上,说:“我走了,各位保重。”
“要是受欺负了就来找我们,打的他屁滚尿流。”萌叔拍拍胸脯说。
护卫们纷纷应和。
“好。”云遥笑着离开了。
离开后的云遥去集市上买了点菜,正好碰上摆摊的黄婶。
“姑娘,怎么这阵子都没见你来卖蘑菇?”黄婶问。
“山上的蘑菇被我采的差不多了。”云遥说。
“哎呦,那真是可惜了,前两天那个贵人又来了,见你没在又走了。”黄婶说:“长得可好看了,还跟我打听你呢,可惜我也不知道你住哪啊。”
云遥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美女苦苦寻找她的画面,顿时懊悔不已。
怎么把这茬忘了呢?
“黄婶,要是她再来,你就告诉她我叫云遥,让她来甘雨村找我,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云遥说。
“行,没问题。”黄婶笑着答应了。
云遥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找来一根细绳把小姐妹送的白玉扳指挂在脖子上,方便小姐妹找到她。
随后她来到灶房做饭,发现柴剩的不多,于是吃完饭后她便拎着斧头准备上山砍柴。
走到山下,云遥站住了。
山上被厚厚的冰雪覆盖,肉眼可见的高了不少,也陡了不少,这么抬头往上看,竟是有些吓人。
雪花还在不停地在拥挤地山上落脚,仿佛随时要发生踩踏事故,从山上呐喊着滚下来。
若是大雪一直不停,那这座山的极限也快到了。
“快敲!快挖!别偷懒!”
不远处传来男人的呵斥声和乒乒乓乓的敲击声,云遥寻声而去,发现山的东侧有一群工人在挖煤,两个官兵守在一旁监工。
这群工人里有很多是甘雨村的男人,云家父子四个赫然也在其中。
“别挖了,这山怕是过不了多久要发生雪崩。”云遥说。
一个官兵看向云遥,他不耐烦地说:“哪来的小娘们,别在这里胡言乱语,闪一边去。”
工人们不为所动,继续敲打。
小顺迟疑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听云遥的话。
“你听她的干什么,这活不干上哪赚这么多钱。”云德柱撞了小顺一下。
小顺想起家里的情况,拿起锄头继续干活。
“那边的雪已经有滑动的痕迹了,你们再不住手,整个村子可能都会遭殃。”云遥又说。
工人们一听这话,互相瞅瞅,莫名有些害怕。
“干什么呢?继续干活!”那个官兵喝到,随后他走到云遥旁边,扫了她一眼,表情淫邪地说:“小娘们长得怪好看的,你要是让我快活快活,我就让他们停下。”
说罢抬起手就要搂住云遥的腰。
云遥一把甩开他的手,对着他的下巴就是一记右勾拳,官兵吃痛地后退,还没等反应过来,云遥夺过他手中的长枪,一个回旋将他踢倒在地,手中长枪直指他的喉咙。
官兵吓得瞪大眼睛,动弹不得。
另一个官兵打云遥过来就愣住了,他总觉着在哪见过云遥,一时又想不起来,见她把同伴打倒在地,他忙冲上前。
“你干什...么...”
还没等他说完话,云遥便长枪一挥,在他的下巴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再往下一点就是喉咙。
云遥不耐烦地甩了甩胳膊,嘟囔道:“啧,歪了,枪这玩意就是用不惯。”
官兵瑟缩了一下。
工人们都看呆了。
“发生什么事了?”
一道磁性的声音传来,不远处不知何时停了一辆华丽的马车,一名紫衣男子自马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云遥和她胸前的吊坠。
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质子殿下。”两个官兵赶忙跪下。
后面的工人们也纷纷跪下。
质子殿下?
堂堂一国质子怎么出现在这里。
云遥困惑地挠挠头。
“质子殿下,这女的突然出现,阻止我们干活。不过殿下不必担心,我马上把她抓起来,不会让她耽误进度。”一名官兵说。
其余众人:...
关伯兰看向云遥,问:“姑娘为何要阻止他们挖煤?”
“这山上的雪不结实,一点点声音都可能造成雪崩,不能再敲了。”云遥说。
“姑娘确定吗?这可是朝廷要收的煤,要是胡乱耽搁,后果是很严重的。”关伯兰眼神犀利地看着面前不卑不亢的少女。
“我确定,不但不能挖,还要尽快疏散人群。”云遥眼神坚毅地看着关伯兰,眼睛亮亮的,透着一股锋芒。
关伯兰笑了,他的脸很有异域风情,浓密而锋利的眉毛印在凸起的眉骨上,微微凹陷的眼睛弯成一个完美的弧度,鼻梁笔直而挺拔,性感的薄唇勾起,这一笑,让众人都呆住了。
“万事要以百姓的安危为主,既然有风险,那就不要再挖了。”关伯兰说。
云兆海一听工钱没了,连忙爬跪到关伯兰跟前,说:“大人,你不要听一个黄毛丫头胡说啊,她没念过书,什么都不懂,而且我们在村里生活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发生过雪崩啊。”
云德兴和云德柱也跪到关伯兰旁边。
“工钱照发不误。”关伯兰说。
随后他看向官兵,说:“你们两个,先把工钱结了,再去疏散村里的人,没地方住的就带到镇上旅馆,所有费用我来承担,等雪停了再让他们回来。”
“是,质子殿下。”两个官兵开始发钱。
众人一看不用干活就有钱领,都乐坏了。
“姑娘,”关伯兰转过头,对云遥说:“现在边关寒冷,将士急需用煤,若是没有雪崩,你可是罪不可恕。”
这跟你一个质子有什么关系。
云遥心里吐槽,面上却不显,她摇了摇头,说:“我不希望通过发生雪崩来证明自己的话。另外,我有办法让将士们保暖。”
“哦?说来听听。”关伯兰好奇地问到。
云遥沉思了一下,说:“你先让人准备一些干净的鸭毛,针线,布料,布料不需要贵,最普通的就好。”
“非鱼,非欢。”关伯兰朝着空气喊了一声。
“在。”两个黑衣人从天而降。
“照她说的做。”
“是。”黑衣人几个跳跃后,消失在视野里。
云遥瞪大了眼睛。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轻功。
关伯兰看到她的表情,呆愣愣的,有些可爱,他笑着说:“姑娘随我上马车吧,我送你去客栈。”
“好。”云遥也不客气,跟着关伯兰跳上马车。
两人比村民先一步到了客栈,关伯兰带着云遥走进自己的厢房。
云遥也不拘谨,边喝茶边等,比在家还自在。
她要的都不是啥稀罕玩意,不一会儿非鱼非欢便带了一大堆回来,把厢房塞的满满当当。
云遥打开一麻袋鸭毛,开始一根一根的撕,把中间的羽毛杆丢掉,羽毛留下。
关伯兰好像猜到了什么,非鱼和非欢在一旁摸不着头脑。
“愣着干什么?来帮忙啊。”云遥蹙眉。
非鱼和非欢看向关伯兰,见他点头,便凑到前面和云遥一起撕鸭毛。
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蹲在那里撕鸭毛,场面十分诡异。
感觉差不多了,云遥就去穿针引线,缝羽绒服外套。考虑到尺寸不一,她缝的比较宽松。
最普通的样式,不怎么费时。
缝好之后,她一把一把的将鸭毛塞进去,再用针线封口,一件粗糙的云绒服就完成了。
哪都好,就是没办法对鸭毛进行清洗,消毒,烘干,导致羽绒服有股鸭子味儿。
问题不大。
非鱼非欢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一堆鸭毛被她抓走,变成了一件衣服。
“要不要试试效果?”云遥问。
非鱼和非欢走上前,轮流穿上这件衣服,顿时惊叹不已。
这衣服又软又厚实,没穿一会儿就觉得热了。
“只要把这件衣服量产,就能给将士们保暖。”云遥说。
“好主意,以前怎么没人想到呢,姑娘真是个奇女子。”关伯兰毫不吝啬地夸赞到。
他指挥两人:“非鱼,把这件衣服拿出去找个作坊,让他们能做多少做多少。非欢,把屋子收拾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