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神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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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苛刻的条件

“我们不可能了。我很伤心,我想哭。”

“别这样,神若,坐回朋友不好吗,我们其实并没有搞对象,只是表白彼此的思念,抱了下,嗯...就差亲一下。”墨零忍着笑,盯着我,似乎完全不在乎。

我变得脆弱不堪,强装微笑“是啊,现在好了,朋友之间没有禁忌,敞开心扉。都没有损失什么,也很好,也很好。”我低下头,忍着眼泪。

“你说的吧,我是有点不信,听起来,又似乎有点道理。宇宙里有多少神?多少真神?多少你这样的。”墨零赶忙问道,起了八卦的心态。

“很多,很多。”我落寞道。

“嗯。我信你个,呃......都是亲一下,就变?”墨零又饶回到核心问题上,眼里带着肆意。

“每个神的触发点不同,因神而异,只有我,是这样的。”我认真道。

“瞎扯,你怎么就这么特殊啊,亲一下就,流氓!无耻。”墨零忍不住笑道。是真的笑。

“这是很苛刻的条件。”我严肃道。

“是吗?”墨零憋着笑道。

“是的。”我严肃道。

“那你,呃,怎么变成天离星人的?”墨零问道。

“我可以不回答吗?”我忙道。

“不可以。我想知道,细节,细节很重要的。”墨零眉飞色舞道。

“好吧,四十万年前,那次宴会,我和一个小男孩打赌,我输了,亲了天离星人标本一口。”我严肃道。

沉默,让我觉得更加落寞,更加伤感,沉默就在墨零惊讶的眼神里,沉默在午后,只剩沉默。

“苛刻。神若,你是疯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墨零狂笑着,引得远处的十几桌人纷纷看来。

她忍着,噗噗噗笑个不停,忍不住。

“别笑了,都是真的。”我严肃道。

“你一本正经的说瞎话,这个本事,啧啧啧,你真神。”墨零不屑道。

“你不说猎神会追杀你啊,你还有空亲天离星人的标本?跟个小男孩打赌,亲一下就变,苛刻在哪里?你踏马说说看,苛刻!在哪里啊!!”墨零怒道“你在戏弄我吗!!!”说着说着就要翻脸。

“你摸过了,我有天离星人独有的横纹,间隔一拳,你摸到了。两年,墨零,两年之后,我的身体,将变成巨蛇族人。”我严肃道,带着淡淡的不悦。

“你是有横纹。你这脸,你这脑袋,没变啊,跟标本不一样啊。怎么?亲一下,身子变了,脑袋不变哒,还要分段吗!!一骨截,一骨截,分开变啊,你骗鬼啊!宇宙间除了神,还有你这样无耻的吗!!”墨零不悦道。

“无序星人。”我淡淡道。

“啊?”墨零一愣。

“除了神,拥有我这种变化形态的,还有无序星人。宇宙间,个体活的时间长的,有大约四五十个上阶文明,大多死于宇宙战争,目前还存在的上阶文明,只剩三支,两支基本崩溃,一支是无序星人,他们最初可以用一种身体形态,存活很多很多年,他们是无序的,时间序列,无法限制他们,但他们会死,会老,在战争里,他们仿照上古天神的记载,进行了身体改造,他们的身体可以快速变化,几天之内就可以完成形态转变,但是时间间隔很长,要两千万年,才能变一次,还是告诉你吧,他们就是按照我,改造的,他们简化了,吻,就可以改变。”我严肃道。

“说了这么多废话!苛刻在哪里?”墨零怒道。

“小点声好吗?这个条件真的很苛刻,必须同时符合两个条件,女人和吻。”我严肃道。

“我没记错的话,你刚才说,和一个小男孩打赌。对吧。”墨零揪住破绽追问。

“是的。”我严肃道。

“你还有真话吗,神若,虽然我们只是朋友,我看你正在摧毁这段友谊,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珍惜吗。”墨零起身,气呼呼走了。

我低着头,

无奈的拿起筷子,吃饭,感到伤心,刚才我抱着些许的希望,如今已经破灭。恐怕连这个朋友都失去了,在无尽的时间里,我的朋友遍布宇宙,遍布舰队,可是,他们没有永恒的生命,他们都离开了,埋葬在时间里,埋葬在记忆里,我记得他们,只有我记得。

唉,忍忍吧,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会记得墨零的好,永远记得她,我忙吃饭,很快就吃完了,盯着玻璃杯子发呆。

墨零又在徘徊,我看到她的一瞬间,心里都是希望,她只要一出现,就能驱散我所有的伤感,我低着头,不敢去看她。

她还是走了过来,我很开心。

“嗯......闲着也是闲着,我们都没有午睡的习惯,对吧。”墨零挤出微笑。

“是的,平时这个时间,我们在修补裂缝,补的快的话,已经过半。”我忙道。

“是的。”墨零笑着。

“是的。”我点头道。

“是的。”墨零盯着我。

“好吧,你还想知道什么?”我盯着她。

“打的什么赌?”墨零问道。

“第三个进来的客人,是不是男的。”我认真道。

“你!”墨零盯着我,不悦迅速上脸。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好吗,四十万年前,我在天星舰修补裂缝,下工时候,遇到了叛乱,叛乱几乎是天星舰的传统,人人都知道,从乱军里,我救下一群人,其中有个女孩,是天星舰大舰长老师的远房侄孙女......”

“你先停一下,这么复杂呢。天星舰,大舰长,老师的,远房,侄,孙女,有多远呢?”墨零戏道。

“听我说完,好不好,她带我,溜进了大舰长的私人宴会,我假装宾客,蹭些吃喝。没人识破我,一个小男孩盯上了我,他是大舰长的女儿.......”

“你先,呃,再停一下,是我听错了呢?还是你分不清男女?”墨零盯着我不悦道。

“你没听错,一个小男孩盯上了我,他是大舰长的女儿,大舰长生了五个女儿,他渴望生一个儿子,他强制自己的女儿们着男装,我没认出来,大舰长的小女儿一眼就识破了我,威胁要告发我,我只好答应她打赌的条件,输的一方,亲一口,天离星人的标本。那场宴会的主题,就是观赏标本,大舰长搞到了,一具天离星人的标本,邀请好友们秘密参观。一个嚣张的小男孩,我没放在眼里,就答应了,并且,我赢了。”我说道。

“你赢了?”墨零忙问道。

“是的,我赢了。”我严肃道。

“你不会说你能透视吧,能看到来的人是男是女?”墨零疑惑道。

“是的,我看的到,墙上有一排小孔,不大,但是足够了,我能看到进来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她看不到,那些小孔比她高得多。”我严肃道。

“你耍赖啊!”墨零不悦道。

“是的,我赢了,但我耍赖都没耍过她。我没想到,她如此狠毒。”我严肃道。

“是吗?一个小女孩,也狠毒了?”墨零不悦道。

“是的,我赢了,她输了,她亲了天离星人标本一口。我当时只以为,他就是个调皮的小男孩,我当时确实有点,怎么说呢,好几个宾客下了注,赌小男孩赢,竟然没人压我赢,我有点恼了,我赢了之后,那几个宾客输不起,非要再赌过,其中几个拔出剑,小男孩竟然让他们杀我,还说这是她的例行节目,我一把揪住他,跟他讲,愿赌服输的道理,她哭着亲了天离星人标本。我才放了她,众人很震惊。”我说着,往事滚滚而来。

“我明白了,还好我擦亮了眼,看清了你,神若,你踏马连个小孩子都欺负!!”墨零盯着我,似乎要打我。

“我承认!我过分了。我低估了巨蛇族人,我也低估了人性。”我继续道“小男孩哭着走了,宾客们围住我,有几个当时就要砍了我,我才知道,那个小男孩,是大舰长的女儿,我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压我赢。他们很兴奋,杀了我,既可以表明立场,又可以拉近和大舰长的关系,我很害怕,已经晚了。”

“不对不对,你和小女孩打赌,应该是亲了她,才会变啊。女人和吻。”墨零问道。

“不不,你理解错了,女人和吻,必须是同一个人。那具天离星标本,是女的。我才会变成天离星人的身体结构,性别是不变的,脑袋可以变,也可以不变,但限制于身体变化的两年时间内。脑袋的变换,像头痛,持续两年的头痛,我有点,怕痛。”我说着。

“你赢了,为什么还亲天离星人标本呢?”墨零追问道。

“是啊,亲不亲都会死,他们就是要戏弄我。我是自取其辱。”我回忆着,带着痛苦“从打赌开始,第三个进来的客人,是女人,小男孩赌她是个男的,他输了,我赢了,她亲了标本,哭着跑了,去找她的父亲,宾客们要杀了我,我们彼此都不认识,他们仅仅是,为了向大舰长献媚。那场宴会,每个宾客带两个好友,大舰长认不出我,这也是为何那个女孩,带我溜进去的原因,里边有一大半的人,彼此不认识,很多人劝解。大舰长来了,带着愤怒,风头就立马变了,没有人再为我求情,几乎所有的人支持严惩,不论我怎么解释都不行,大舰长,依然要当场斩杀我,我当时就傻了,按照巨蛇族传统,我请求在另一艘船上斩首,而非宴会上,我也有机会逃走,大舰长却违背了传统,坚持在宴席间斩杀取乐,那个小女孩,竟然,还要把第三个进来的女客人,一并斩杀,只是因为让她输了,他们兴奋的,押着我和那个女人,去亲标本,我恐惧到了极点,他们告诉我,那个标本是女的,我恐惧到了极点,我的身体将变成天离星人。同时符合两个最苛刻的条件,女人和吻。”我说着,似乎就在昨天。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墨零不再笑了,盯着我问道。

“我不想告诉任何人,我刚才问过你,可不可以不回答,你是第一个听到这件事的人,这都是真的,墨零,在我的记忆里,永远都抹不去,我对你没有秘密,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后来,后来就在他们的欢呼里,他们要,那个女客人的,脑袋,我求饶,求他们放了那个女人,我答应他们所有的条件,所有的羞辱,他们同意了,他们争先恐后,用大舰长的佩剑,轮换着刺了我十七剑,每一剑都穿透,他们继续戏弄我,让我抱着天离星人的标本,模仿各种形态,还要看更刺激的,他们只是在戏弄我,在戏弄,一个神,他们当着我的面,砍下了,那个......那个女客人的,脑袋,小女孩竟然在笑,和所有人一样,笑的真诚,笑的肆意,笑的疯狂,他们自以为高贵,可以践踏一切,包括神,我仿佛回到了黑暗的舰队大内战,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巨蛇族人从未改变,巨蛇族人已经彻底堕落,她就像一个大舰长,掌握着别人的命,生杀都随她的喜好,我就是蝼蚁,他们变成了一群恶魔,变成了一群妖怪,我救得那个女孩冲进来,那个大舰长老师的,远房侄孙女,跪在地上,求大舰长不要杀我,当他们得知我是苦力后,更加肆无忌惮,更加兴奋,大舰长当场斩杀了那个女孩,仅仅是,觉得求饶求得不真诚,眼泪流的太多了,并没有触动到他,随后大舰长处决了他的老师,仅仅是他的远房侄孙女,哭的不够好。”

我低下头,曾经的绝望,包裹着我。

“对不起,我,我不该问。”墨零沉默道,拉着我的手“我相信你。”

“后来,他们斩杀了我。”我盯着她,淡淡的说道。

“那!那你?!!你没死?!你真的是神?”墨零盯着我,感到震惊。

“他们惹了大祸,那个女客人,是一个,猎手,猎神会的猎手,我在天星舰救人的时候,她的眼线发现了我,觉得我很不正常,没有人敢在天星舰的叛乱里救人,猎手的直觉很敏锐,她立即亲自追踪我,直到宴会那天,她给自己的哥哥发了信号,他的哥哥,带了二十五个猎手,计划在宴会结束后,立即捕杀我。三天时间,三天时间,愤怒的猎手们,查看了宴会当晚,所有的影像记录后,他们,清洗了所有的宾客和宾客的家族,他们做的非常高明,用叛乱掩盖,他们清洗了大舰长的家族,三天时间,一个不留,女猎手的哥哥,修复我的身体,准备安葬我,我活了过来。他们吓坏了。”我说着,看着墨零,积压在内心的痛苦,只想倾诉。

“那个小女孩和大舰长,被猎手们单独放在供生容器里,折磨。大舰长向猎手们忏悔,哭了整整三天,猎手们没有原谅他们,惩罚一直持续到他们生命终结,大舰长和她的小女儿都活到了五百岁,被最可怕的酷刑折磨到五百岁,我用自己的命,替大舰长和他的小女儿求情,请求,给他们一个痛快,请求,结束残忍的酷刑,猎手只是答应一天,不施加酷刑,她们余生里,只有一天,没有酷刑。”我伤感道。

“怪不得,你讨厌所有的大舰长,是什么酷刑?”墨零问道。

“是光暴虫,一种寄生在巨蛇族人,脑子里的,细线形态的虫子,他们和巨蛇族共生,一般,在巨蛇族人死后,才会开始啃食,猎手控制了那些光暴虫,释放高频电流,和超高磁场,从活人状态,诱出那些虫子,每一天,那些光暴虫就会从九窍爬出,开始疯狂蚕食,猎手们计算了时间,将时间平均拉开,确保酷刑,每一分,每一秒,直到五百年极限,当晚的很多宾客,也是死于这种酷刑,只是更快一些,有的几个小时,有的三五天,有的几个月,只有大舰长和他的小女儿,酷刑时间最长,五百年,其次是那几个下手的宾客,他们的酷刑持续了两百年。”我带着伤感说着。

“你亲眼看到了?”墨零认真的问道。

“是的,那一千四百年间,我都是猎手的囚犯。”我严肃道。

“一千四百年?女人和吻,你后来,为什么一直不改变身体呢?自责吗?两个女人因你而死。”墨零看着我。

“是的,我无法原谅自己,我不该去那里。”我痛苦道。

“你对那个女孩有好感,你喜欢她?”墨零认真的问道。

“是的,墨零。有些错误,永远都弥补不了。”我看着她。

“就算你不去,猎手已经盯上你,你一样会害死那个女孩。对吗。”墨零冷冷道。

“是的。墨零。”我沉默道。

“猎手不是应该,干掉你吗,你这个混账!”墨零怒道。

“二十五个猎手,和一个老师,那个老师,就是女猎手的哥哥。十七剑,那十七剑,猎手和他的学生们,放过了我。后来他们信奉了神,宣誓一生追随正义,我是他们的囚徒,他们是我的仆人,神的仆人。猎神会中,有他们的后人,这就是为什么四十万年来,猎神会再也找不到我的原因,这也是为什么四十万年来,我没有改变身体的原因,天离星人的身体,已经很难支撑时间了,我准备好了,变成一个墨星人。墨零,别恨我,这从来,都不是我的错,我不会背着别人的恶,也不会为别人的恶,责备自己,正义终将降临,审判终将到来。”我看着她,她变得沉默。

我接着倾诉着“我每天,亲自打开控制器,激活光暴虫,然后注视着他们,他们知道了我是神,因为他们亲手斩杀了我,而我就站在他们面前,我是他们的行刑官,包括那个小女孩,五百年时间,我执行猎手们的惩罚,为了复仇,他们的复仇,也是我的复仇。我的仁慈,已经赠予他们。有一天,他们,没有酷刑,愉快的二十四小时。在无尽的残酷里,他们赎清了自己的罪恶,他们付出了该有的代价,他们全都,归依了我,他们最终信奉我,光暴虫,蚕食他们,也让他们,挺到了寿命和思想的极限,真理横扫了一切。通常光暴虫,会留下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顶骨,这些顶骨,就陪伴着那个女孩,那个老者和那个女猎手,猎手们和他们更加庞大的学徒团,参加了那场秘密葬礼,足有两万人,猎神会的两万人。参加宴会,是我的愚蠢,并不是我的错误,我的错误只有一次,只有一次,并不是这一次。”我看着她,我的眼神里带着杀意,我变成了恶神。墨零却并没有恐惧。我盯着,自己胳膊上的报时器,剑痕已经破旧不堪,这个报时器,让我变回了自己。

“墨零,你应该亲我,应该让我亲你,四十万年,我等到了你。蛇无该那个混账亲了我,同时符合两个最苛刻的条件,女人和吻。”我盯着她,悲伤的看着她。

“对不起,我不知道。”墨零伤心道“真的没救了吗。”

“是的,我的身体,将变成巨蛇族人,已经开始,我感觉到了。”我看着她。

“你的脸。”墨零问道。

“四十万年来,没有变过,不会变,墨零,为了你,我也不会变,但身体的改变,已经无法阻止。唯一的方法,是找到另一个神,那些神,也在追杀我......”我为难道。

“我不让你去冒险。就算你的身体是巨蛇族人,我也接受。至少我们比蛇延戟要好得多。”墨零认真道。

“没有身体的感情,不会长久的,生命短暂,墨零,生命短暂,我们没可能了......”我抓着她的手,她死死抓着我。

后悔,灌满了我们两个。

沉默点染开。

嘀嘀嘀,午后两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