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反噬
孙明刹那间面如金纸,感觉喉咙处一阵甘甜,尽管他已经在全力压制,全身仍不可避免地因疼痛而抽搐。
他再也不敢按照修改版的功法运功下去,可又不能立马截断灵力的输送,那样会导致丹田处灵力逆流,对筋脉造成严重损伤。
他将灵力一点一点地从丹田附近抽离,只要将这里的灵力暴动平稳下来,他有把握将这次的危机化于无形。
另一头阮青洲演示完毕,在众杂役弟子的震天欢呼中走回了人群,甚至有十来个坐在前排的弟子争相起身给他让座。
阮青洲还是头一回感受到这众星拱月般的待遇,毕竟是少年心性,尽管面上不显,心中还是有些得意的。
接受过了众人的恭维,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对了,孙明这狗贼呢?
他转身看向高台,只见孙明双眼紧闭,额上豆大虚汗一滴接着一滴淌下,嘴角溢出的鲜血衬着死了三天一样的脸色,格外醒目。
别人可能搞不懂状况,阮青洲心中却是门清,他哪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孙明这是自食恶果,自己可不介意推他一把。
阮青洲一步一步向高台走去。
孙明的心,跳地飞快,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一样。
他虽然闭着眼,却仍察觉到有人靠近。
快点,再快点,自己只需要再多一点时间,便能疏通灵力郁结,化险为夷。
阮青洲的每一道脚步声,都像是踩在他的心脏上,蹂躏着他的神经。
快点,再快点,孙明的心脏都快跳停了,他甚至紧张得都忘了呼吸,现在自己就是完全不设防的状态,不说被人攻击,就是被人轻轻触碰身体,都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
“师叔,你这是怎么了?”
阮青洲来到了距离孙明一步之差的位置,看似关心地问道。
孙明想厉声呵斥他退下,但也只能是想想,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丹田处的灵力郁结即将解开,如果不能将其顺势引导回丹田,便会对经络造成巨大冲击。
他连开口说话都做不到,哪怕身体肌肉的一点点动弹,都有可能造成功亏一篑。
“师叔,我看你似乎是不太舒服,如果不需要我的帮助,你就开口。”
孙明气得想吐血,差点牵动伤势,你这什么逻辑?
难道不应该是需要帮助才开口吗?
滚啊,离我远点,孙明的脑海中已经将阮青洲咬死了一百遍。
阮青洲向前一步,将手探向孙明的臂膀。
身体被触动,孙明体内灵力的平衡点被打破,他再也压制不住,口中喷出一道血箭,身子直挺挺向后倒,竟是昏了过去。
阮青洲顺势将他扶住,左手看似无意一般,恰好按在了他的丹田位置。
全场无人注意到,一股火属性灵力提炼而出的精粹,顺着阮青洲的掌心渗入了孙明的丹田内。
本就被火属性灵力肆虐的丹田,陡然又进来了一股同属不同源的生力军,两股暴躁的火灵力在其中左冲右突,打得不可开交。
孙明的丹田顿时就像是被两辆泥头车反复撞击,发出了无声的哀鸣。
在两股灵力的肆虐下,他的经脉被破坏性地撑大,趋于残破。
已经昏过去的孙明甚至疼得从昏迷状态短暂清醒,却又被阮青洲一句“师叔好点了吗?”给气得生生背过气去。
台下的弟子们乱做一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孙明处于极度危险的状态,他们还是看得出来。
几个机灵的弟子立马起身,跑去请就近的师门长辈过来。
阮青洲目的达成,心情大好,把注入孙明体内的灵力收回,将他小心翼翼平放在高台上。
他虽然很想把孙明丢下台去,再狠狠踹上两脚,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却不能落人口实。
没过多久,便有一位白发皓首的筑基修士驾着一柄拂尘而来。
老者径直落在了高台上,甩了一下拂尘,靠在右臂,又近前一步,探出左手,搭在了孙明的手腕上。
只见他双目微阖,指尖连点,以温和的方式将灵力渡入孙明体内,查探他的伤情。
片刻后,老者眉间皱成了一个“川”字,用苍老的嗓音一字一顿道:“丹田受损,经脉寸断!”
“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老者扭头看向台下众人,沉声问道。
对于老者的提问,台下众弟子你一言我一语。
场面十分嘈杂,老者听得却很认真,试图从中提取出有用的信息。
奈何众人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难道真的是孙明自个运行功法时出了偏差?
可只是寻常的运功问题,伤势怎么会如此严重?
老者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将孙明横抱起,踏着拂尘灵器御空而去。
得先将孙明送去救治,但是肉身的伤势好治,经脉和丹田想要修复却是难如登天。
孙明想治好基本没有可能,可惜了这么一个年轻的筑基弟子咯。
待老者离开,众弟子们吵作一团,说什么的都有。
作为本次讲法的教习,孙明重伤昏迷不醒,讲法自然是进行不下去,众人也就各自散去。
如果说其他人对于孙明出事只是好奇,过后便漠不关心,那么对于吴老六来说,可就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孙明是他的亲外甥,他能在杂役院中担任个小头目作威作福,可全是托了孙明的关系。
要是孙明出了事,第一个遭殃的便是他,这些年他可没少借着外甥的势作威作福。
吴老六扫视全场,正好和阮青洲的目光对上,看着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吴老六心里咯噔一下,接着装作没看见,低下头快步离开。
阮青洲还不至于去处心积虑报复这么一个小喽啰,晃了晃脑袋,当下便回了竹楼。
君子报仇,只争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