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的地盘我做主
方磊坐在办公桌前支着肘看着希娴，旁边是小李在汇报工作：“方总，这次我们这个融资项目，华盛银行派了信贷员希小姐和我们对接。”
小李比希娴年长几岁，但小个子、娃娃脸的长相使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希小姐，这是我们公司的方总。”小李把希娴引荐给方磊。
方磊从办公桌前站起来，走几步过来和希娴握手：“你好，希小姐。”
希娴伸出手，硬着头皮和他演戏：“你好，方总。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希小姐看上去很面熟，不知在哪里见过？”方磊审视着希娴，眼底的笑意藏不住。
希娴假笑着应承：“没有见过，方总大概是记错了吧。”
“哦？记错了？”方磊握着希娴的手还没放下，一脸荤素不忌吃她豆腐的嘴脸。
希娴：方磊，你可快闭嘴吧，演戏上瘾了？
希娴乜他一眼，挣回手，两手交握放在身前，没好气地抬头：“请问方总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为什么今天老板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小李看看老板，又看看希娴，正要揣度……
方磊已坐回办公桌，肃容对小李说：“小李，好好和希小姐配合，再帮希小姐安排间办公室，不要太远。”
不要太远？多近？
整个办公区囊括了写字楼的两层，楼上是两间小会议室、一间大会议室，项目专案组办公室，方总办公室、副总办公室、助理办公室。楼下是开放式办公区和部门经理办公室。
李经理懵了懵，哪有给外来人员留的专用办公室？他原本想的是，在专案组办公室用屏风隔出一个相对独立的办公位。
他看看老板，又不敢直说。
方磊用派克笔指了指自己的身后：“小会议室。”说完这句，他低头看文件了。那意思是，吩咐完了，去办吧。
“好的，方总。您先忙。”
小李领着希娴出门，关门，左转，开门，指了指一张小长方型的会议桌：“希小姐，这段时间委屈您在这里办公。您有什么需要吩咐我，我让后勤安排。”
“没关系，坐哪里都可以。”希娴笑笑摆了摆手。
希娴指了指桌上的内线电话：“专案组分机号多少？”
“0209。您这里是0204，方总办公室是0201。”小李说完自己也纳闷了，告知老板内线号码是几个意思？
希娴点点头，小李推门出去。
希娴愣怔着坐下，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想的跟小李一样：项目专案组在走道尽头，她联系工作得来回跑，不是很方便。
又一想：大概是为了公司业务的保密需要，要避嫌。
又一想：这里离方磊办公室很近。
又一想：办公室里，多少双眼睛看着，不至于不至于。
……
第一天来也无事可做，希娴正想东想西，不自觉地抠起了指甲。
突然，内线响起，希娴吓了一跳。
她立刻接起来：“喂？”
“过来一趟。”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除了他还有谁？
“哦。”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希娴整了整西装裙，站起来。她今天穿的是银行工作服，藏青色西装套裙，白衬衫，老气的黑框眼镜，一丝不苟的低马尾。
她敲敲门。
“进来。”里面说。
希娴推开门，方磊就站在门口，双手背在身后，仿佛很满意希娴一分钟后就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希娴被方磊看得汗毛直竖。
希娴高中军训的时候，碰到个超级变态的教官，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当大家还在草地上原地休息的时候，他突然大喝一声：“整队。”
大家纷纷秒站回军姿，侧着头对齐队列。
然后，教官说：“立正。”
大家目视前方，立正。
然后，教官说：“稍息。”
大家右脚齐刷刷点出去，稍息。
“解散！”
……
每个学生都在心里默默吐槽：好变态啊！原地解散不好吗？
假如方磊做教官的话，八成也是个恶趣味的教官。希娴心想。
“有事吗？”希娴问。
方磊毫不避讳地牵着她的手坐到沙发上。
你这个公司老总要不要那么轻浮，万一有人进来怎么办？
希娴眼中几番波折，复杂隐忍。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她与方磊保持一尺距离，通过端端正正、笔笔直直的坐姿，告诫方磊“自重”。
“坐那么远干嘛？过来点。”方磊指了指桌上的咖啡，“馥芮白，特地叫许谦买的。”
方磊没有请秘书，就是一个许助理给安排行程，现在许谦已经沦落到要给老板跑腿买咖啡了？
“你叫我过来，就是请我喝咖啡？”
希娴眨巴眨巴眼睛，上下打量方磊，那眼神里的意思是：方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像个昏君？
方磊低笑出声：“急什么，刚来公司，也没有工作交代给你。”
“那你也不能假公济私，没事就把我叫来办公室啊？”希娴看看眼前这个被恋爱冲昏头脑的老男人，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我招待一下合作伙伴，请喝咖啡，没什么过分啊？”方磊两手一摊，一脸的“君子坦荡荡”。
希娴不理他了，默默喝着咖啡，打定主意，不开口说话。
不过后面谈的还真是……公事，不能闭口不言。
“这次我们公司在企划一个收购案。”方磊放下咖啡看着希娴，“需要向银行贷款的金额可能会比较大，恐怕批复流程会慢。所以一边进行收购谈判，一边找你来做信贷计划，两条腿走路快一点。”
希娴认真地看看方磊，那双狭长的眼睛里闪动着野心、谋略和志在必得。
方磊微眯起眼：“希娴，我希望我们的关系，除了爱人的身份，也可以并肩作战。”
“所以，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假公济私，是我瑾悦物业需要你。”方磊赤诚地握住希娴的手，漆黑的眼眸更深更沉，却无比坚定。
她见过西装革履的方磊，见过冷峻潇洒的方磊；见过他春风得意，见过他戏谑调笑，也见过他伤心低落；见过他的坦诚，他的热烈，他的无奈，他的沉默……
却没有见过这样的他。
空旷的办公室里，深色的樱桃木家具，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他眺望远方，如开疆拓土的君王。
希娴心头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