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人穷路窄四处墙 苦命娃子莫恨娘

多少缺言少语的石头

筑起了你威严的眉头

多少顶风餐雨的痴守

赶走了一群群变异的狼眸

你在岁月的制高点安营

切断了偷渡的阴风

我是你怀中喃呢的幼婴

我抚摸你的真情

沐浴幸福舞动憧憬

我多想长成一棵白杨的直挺

守候你孤独的身影

我多想长成一只展翅的雄鹰

用透视的利目

刺穿那一串串诡异的笑声

我多想变成一双神奇的大手

捏碎那一只只罪恶的蠕动

“根他娘啊，你家根今年中考成绩怎么样，考上咱县高中了吗？”

土根娘正在大门外槐树下纳鞋底子。闻声猛抬头一看，见隔壁王婶朝这边走了过来。忙说道:

“来，他王婶，在这儿坐会。”

“我也正为这事犯愁呢！”

土根娘指了指身边的石头凳子，示意王婶坐下。

“他王婶，你说我家根吧，平时成绩都挺好的，怎么这次中考硬是没考上呢？”

“差了多少分？”

“差的倒是不多，听我家根说也就差十多分。”

“那就让你家根复读一年，明年十拿九稳，准能考上。”

“就我家这情况，你也看见了。自打老大老二取完媳妇，把整个家折腾精光不说，还欠了一屁股账。”

“说了不怕他王婶笑话，孩子初中三的学费都给孩子交不上。”

“虽然我家根连跑了几家亲戚去借，竟然连一毛钱都没有借到。”

“唉！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啊！”

“那最后是怎么借到学费的呢？”

“最后啊，多亏他的班主任李老师出手相助。替我家根垫上了学费，才勉强把初三读完。”

“这不，临毕业前才把这些钱还上。不然的话，我家根连个初中毕业证也混不到，还不如他俩哥呢！”

“土根的班主任老师，还真是挺让人敬重的。”

“谁说不是呢，若不是他李老师及时相助，我和他爹还不急疯了。这才叫‘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啊！”

“他王婶，你看我家根参军咋样？”

“参军？你舍得吗？”

“有啥舍不得，最起码部队里管吃管住，也不用交学费。”

“再说了，一个男孩子吃点苦算什么。俗话说得好，不吃苦中苦，难成人上人。您说是吧，他王婶。”

“根他娘，其实男孩子能参军报国倒是个好事。不过，据听说当兵的头两年还是挺受罪的，你家根吃得消吗？”

“这事你问过你家根吗？他真的愿意去当兵吗？”

“有志向的孩子，哪个不喜欢当兵呢！其实自我家根记事起，我就经常给他讲小日本大扫荡，欺负中国人的事。”

“每当我讲到小日本滥杀无辜的时候，我家根就会一下子，小脸憋得通红，恨得牙齿咬的咯嘣直响，两个小拳头攥成两个小铁锤。恨不得立马揪出那个小鬼子，把他砸成肉酱。”

“记得有一次，我家根亲口对我说，娘，那小日本真是可恨，我长大后一定要参军报国。一群小屁孩不识抬举，竟敢如此撒野，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看来，你家根果真是个胸怀大志的好儿郎。参军报国也能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

“不过，你知道吗，根他娘。现在要参军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有啥不容易？只要孩子年龄够，身体健康，到征兵的时候报个名不就可以了吗？”

“难道说，参军报国还需要开后门不成？”

“根他娘，这个你算是说道点子上了。”

“据听说，现在参军不光要孩子好，还待老子有能个。”

“你待首先自问自答一下:你家大队有人吗？你家乡里有亲吗？县里呢？钱头开路，你家有钱吗？”

“哟，照你这么说，我家根参军报国这事，看来也没指望了。”

“我家根他爹生性臭倔，又不会巴结人，又没哥没弟，没姐没妹的。更别说什么当官的亲戚了。”

“他王婶，听你这一说，看来我家根是难有什么大的作为啦！”

“也许只能整天趴在庄稼地里，像他无能的爹娘一样，种一辈子地啦。”

“根他娘，这事你也别太发愁了。”

“虽然有人说，兜里没钱莫进城，朝里无人难当官。但是，只要孩子真正有志气，不轻易低头服输，总会有出人头地之时。”

“人常言说，东方不亮西方亮，黑了南方有北方。是金子早晚都会发光的。你说不是，根他娘。”

“这就叫:人穷路窄四处墙，苦命孩子莫恨娘。”

“他王婶，我也希望我家根能足够坚强，不会被这眼前的苦难吓倒。”

“根他娘，我看你家根是个有骨气的孩子，一定会为你老俩争口气的。你也大可不必过分担心。”

“行了，根他娘。过来时候不小了，我也该回去了。”

王婶说罢，起身朝她家的方向走去。

“好，他王婶，您慢点。”

此刻，土根娘心如乱麻一团。

不知道谁能帮她理出个头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