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顾鹤之？我在
夜，深了。
静谧洒在崖底嶙峋怪石之上，顾鹤之派遣宋离去查孟玥口中所谓的储备物资之地，
刚从这边的山洞洞口出来就远远见到孟玥身边多了一个人。
由于角度原因，他看不清对方的脸。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任由风静静的在身边吹拂不知在说的是什么。
他急忙矮身藏好，运气内功细听，却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耳畔质问眼前之人，
“你武功那么高，要是内功散尽了一辈子做一个普通人你如何能习惯的了？”
顾鹤之闻言躲在山石后面的身影忽然顿了顿，他之前看到孟玥拼尽全力杀人震慑的做法就觉得奇怪。
现在，他总算懂了怪异在何处。
她其实是一个在他面前连让她自己背人都会觉得没办法说服自己破坏她在男子面前形象的人。
可能有人曾经和她说过，或是她在什么地方听到过、看到过，举止太过粗鲁会让她嫁不出去的。
孟玥明明很在意这个，她明明就知道自己当时是醒着的。
可明明对面已经放下剑锋了，明明都打算撤走了，她却愣是不肯善罢甘休，还是选择了在他的面前让他亲眼看到她的嗜血滥杀。
且杀的人同之前追杀的时候都不同，顾鹤之知道，之前动手孟玥的原则是一般不伤害尚未对她动手之人。
但刚才，她破了她自己的原则。
原来…
原来是为了让哪个花堂主和他的那些手下不愿意再回到这里，趟她这趟浑水。
归根结底，是宁愿被他误会也要尽可能保护他。她刚才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不提顾鹤之猛然间获知真相，山石的另一边，靖王曹泽汐之前的藏身之处。
在看到孟玥并没有否认他刚才的失去武功一辈子的说法，他的心中不由一沉。
按照常理，六年前的白长卿不反驳只有可能是两种情况。
一种是他不小心歪打正着说中了真实情况，
另一种，则是他说的和真实情况差不多他的确会失去武功，但有可能会恢复。
只是，这个恢复的可能性连这个自诩当世神医的白长卿都没有一定的把握。
他想到此处一下子面沉似水，越发犀利的话语不由从他的嘴里脱口而出，
“你借给我的书上说，引毒入体代价是中毒比先前之人重上数倍，且少则数月，多则数年，皆要为此毒所牵制。”
“你内功高绝，刚才动手人却差不多也到了极限。”
“你打算使用密法先封穴散了功，再行解毒，方能彻底根除此症。”
曹泽汐说，
“你几时打算封穴散功？”
“现在？”
“不仅武功全失，手无缚鸡之力，还想要假扮陆依依女装嫁给鹤之为妻，你知道前路几多凶险？”
“无事，
陆依依的任务暂时是接近顾青天获得他的信任，然后趁机接近你。
万一我手无缚鸡之力，却也不耽误我待在顾青天家的后宅替他照顾他未来纳的那些莺莺燕燕。
顺便替顾青天挑一个性子刚烈的能镇得住群芳的小妾替我管家，主持顾家的中馈。
待一年后我同他和离了，边可潇潇洒洒的宅在我众多宅院的其中一座，每日饮茶看书，逍遥度日，岂不快哉？”
孟玥刚想先开个玩笑，之后再和盘托出自己的计划，但眼神触及义兄全然无意的目光不由心中一凛，
“泽汐，你刚才没说实话。”
肯定句式的胸有成竹曹轩大约有六年没有听到了，过去的白墨，白长卿就是在言语之间如此敏锐，这才避免了许多祸事。
现在的孟玥把这项能力用到他的身上，曹轩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亲自来这里见他了。
“你怕是不仅仅是来请我治疗顾青天的，也不是想让我出山的。”
孟玥一看到曹轩的眼睛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若我猜到没错，你的想法是打算趁我还未进入陛下视线，想让我弃你生家性命不顾就此收手？”
“是。”
曹轩郑重的看着孟玥说，
“我本以为，你若想藏，父皇就算找遍天涯海角也必然寻不到你。”
“那你自己打算怎么办？他们已经出手了，你打算如何应付？”
“还能怎么办，就那样吧。”
“就那样？”
“你可知道，害你的人不是想要废你武功，而是以此为表象想要害你的命，且招招致命，致死方休。
今天中毒的是顾青天，明天保不齐是谁的亲人、朋友、下属。
翦除羽翼之时，你觉得有几人能够安然无恙全身而退？”
月光下，孟玥的脸色越发惨白如纸，
“绵里藏针的毒只能算试探，浅尝辄止，投石问路。
这点小伎俩，就让你心灰意冷？”
“不对，不是。”
“你是不是被骗了？”
“骗？”
“我看你有些心灰意冷，怕是误会了什么。”
“绵里藏针是南诏的毒，
大魏皇帝有他的矜持，我这么说你听着会不会稍稍轻松一点？”
“你是说…”
“泽汐，你是知道我的，天家之事我向来不愿掺合，但你是我兄弟。”
“所以他们本想动的是我，而不是鹤之。”
曹泽汐完全将自己暴露在了月光之下，能切实在他的眼里看到他的真诚。
“所有人都在逼你出山，连父皇也是，我不希望…”
“我出山不是因为别人，而是有人要害我义兄的性命。”
“你放心，不夺嫡，我们只为自保。”
“别太担心，他们会后悔的。”
孟玥尚未说完，嘴角猛得溢出一口血来。
“噗——”
毒有些厉害，不过是情势所逼不得不强行运功，她没想到自己会接连吐出好几口黑血来。
“不是吧，DEBUFF这么快就上了？”
药王谷的师门的心法本就有解毒之效，于是她浪得就有些疯，现下报应来了。
脑海之中，孟玥眼见人物状态栏里的小人的脸变得鬼一样便心下暗道糟糕。
当下再也顾不得什么，假借衣袖从游戏空间取出散功丹来不及想就往自己的嘴巴里塞。
生死攸关，不是讲究的时候，趁着嘴里还有些残余的毒血，直接将丹药吞了进去。
药刚吃进嘴里，她就觉得整个人有些虚浮。
“散功丹？”
曹轩见孟玥随手掉落药瓶，下意识捡起，却并没有发现身边有什么重物忽然摇摇晃晃的。
曹轩知道孟玥自制的药都放在哪里，当初为了怕他在紧急时候找她借药，她会在瓶子上习惯性会刻着药物的名字。
“散功丹，顾名思义就是用来散尽武功的丹药，也是针对绵里藏针之毒斩草除根的良药。”
太医的话言犹在耳，
“长卿你什么意思？”
“你十几年苦心修炼的内力武功，都不要了吗？”
眼前摇晃着的曹轩成了两个，孟玥立刻意识到了不对。
是重影？
游戏出品的制药技能太好也是问题，散功丹追着四肢百骸的经脉化功，这药效也来得太好太快。
错眼间，曹轩看到一个紫色的身影飞一样冲过来接住了他对面摇晃着向后仰倒的人。
尖利的山石刺在来人身上，刚刚换上的浅紫色的新衣立时染了血。
砸到他结实宽厚的胸膛上，清晰的闷哼声离得她极近。
新晒的衣服充满了阳光的味道，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独门金疮药的药香。
被顺势挽住膝弯一把抱起的时候，孟玥迷蒙之间忽然意识到来的人是谁。
“顾鹤之？”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