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引毒入体
“危机过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她是查到了什么线索吗？”
山洞内，
顾鹤之终于不用隐藏收敛他的身形、气息和武功。但原本替他挡在洞口，独自面对一众人马的人事了之后非但没有回来，还自顾自走了出去。
人久等不至，
顾鹤之下意识放下习惯性捂住胸口的手，茫然得看着手掌的纹理似乎意识到什么。
不对，
崖底一共就只有我和玥儿两个人，如果我使用内力没感受到毒入经脉的万蚁噬心之痛。
那玥儿？
也不对，她刚才还动了武，必定发生动用了内力。
想到关节之处，顾鹤之急忙向前往孟玥所在之处跟了过去。
却见一道寒光闪过，不知何时抵在颈边的剑刃如有万钧之势似有雷霆之怒，逼得他立时停步不敢再有寸进。
另一边，
埋伏在远处的一人忽见此情此景恍然以为自己还置身在六年之前，七王之乱时。
按理主官遇险，找到他的宋离本应即刻出手护卫顾卿之的安全。
但当宋离欲显露身形却看到凌渊出鞘的那一瞬间，他却罕见的迟疑了。
非他不敢，实是不能。
与宋离同来的靖王曹轩本在回味孟玥在万花楼众人面前对他的评价。
刚才曹轩是真的没想到，全京城人约定俗成的“不学无术”四个字竟在另一个人嘴里被夸出花来了。
而此刻，
他却同宋离一样在远远看到剑，看到剑招的那一刻当即认出了那刚才那舌灿生花之人的身份。
文韬武略，文治武功，当世无一人能出其右。
白衣卿相，
白长卿。
当世之中能与之匹敌者或许有，但绝不包括宋离，更不包括他！
那一年，
亦是眼前此人，
亦是眼前此剑，
仅凭一人之力却在祸乱宫闱的乱军之中帅他们杀出尸山血海。
…
…
顾鹤之之前与孟玥是友非敌，一路被勒令不用内功，受她庇护，尚觉孟玥武艺卓绝不亚于现任御林军统领毕天宇。
此刻为敌，才始知他武功竟能超绝到身为对手竟生不出半点反抗之意，被迫起不了对决之心。
本就不在一个段位上，且对方毫不掩饰他自己实乃杀人盈野之辈。
若非对方本无意伤他性命，此番际遇着实让人绝望至极。
这一刻，
顾鹤之从未感受到死亡离他如此之近，仿佛他只要一呼吸，那剑即立时刺入颈项，眨眼间便结果了他的性命。
噼啪火光下，窒息的空气在无月的夜色中蔓延。
生死一瞬间，顾鹤之第一次发现，不过一个人，一柄剑，却能将他的生死掌握在股掌之间。
他被震慑得说不出话来，却在借着火光看到孟玥毫无聚焦的双眸之时，顶着无边杀意喊出一句话来，
“你怎么了，孟二公子你醒醒！”
“孟玥！”
不知是谁的声音由远及近却像是蒙了一层，听不真切。
孟玥模糊的视线朦胧不清的看到一个人的轮廓，初时看不真切，随着她的意识回笼，便越发清晰起来。
荒诞的是，她正对敌人刀刃相向，对方却不仅没有丝毫在意，脖颈还在生死边缘疯狂游走。
不要命了吗，你就怕自己死得不够快？
凌渊向来吹毛断发，顾鹤之心系孟玥情急之下哪在乎剑刃加身之下的皮肉之伤？
但顾鹤之本人不在乎，却有人在乎。
千钧一发之时，剑刃竟是自动向外挪上了些许，恰好就在误伤不到他的寸尺之内。
“你醒了？”
顾鹤之发现痛楚未至脖颈未伤，再看孟玥，却发现她仍旧依着本能行事。
他故意挣扎再动，明明持剑行凶的是她，诡异的是，她却能让自己始终伤不了他。
片刻后，顾鹤之终于见到了孟玥灿若星辰的眼眸中那一丝逐渐恢复的灵台清明。
孟玥没等彻底清醒过来，她手中的剑第一时间便放下了。
她的神智尚未回笼，整个人仿佛在游戏中才会出现的上帝视角向前借着她手中火把的光亮看清楚眼前站着一个人。
人的样子非常陌生，怕与她不过几面之缘，但她下意识感觉此人是友非敌。
顾青天的眼眸里映着一个人，他的嘴一张一合，他在关切的看着她，喊他的名字。
他在…担心她？
“你醒了。”
“顾青天？”
孟玥的眼中逐渐重新获得了焦距，“下次记住，切莫凭空之下站于我身后，恐有性命之危。”
“孟二公子，你刚才…”
“无妨，”
孟玥揉了揉眉心，避开公子这两个字不论，老实对顾青天说，
“他们走后，我忽而心头一松便一时间失了些许意识。
你看，我这不缓过来了吗？”
孟玥出剑凌厉，顾鹤之被他御剑一逼，也非全然无恙。身上虽无伤，可就是觉得整个人僵立在原地。
之前在她死神剑下，在生死之间游走太过刺激，需得全神贯注才敢行此极为凶险之事。
待顾鹤之回过神来，才发现全身早已大汗淋漓，衣物尽湿。汗水渗入敷料刺激伤口，痛楚极为诚实的体现在他的知觉里。
孟玥见他下意识抿唇且握紧了拳，虽不知之前在顾青天身上发生了什么，却疑心他又一次崩裂了后背的伤。
“此间事了，我们回山洞去，我给你换药。”
“谁？”
忽得听见远远前方风声有异，顾鹤之尚未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被孟玥用他手中利剑和他本人的身体严严实实将危险挡在身外。
顾鹤之眼看着刚才还温婉可人的一人，一握起剑就仿佛成了另一个人。
或因孟玥在侧，顾鹤之此刻心中丝毫
若张子恒知道圣上金口玉言所封的白玉卿相竟毫不设防的把自己的后背给他，不遗余力的用手中宝剑护着他，不知会作何感想？
“没事，你记得在我身后待着就好，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顾鹤之听完，脸色稍稍有些微妙，这话，怎像是应该他说，用来哄他家的小娘子的，现下这台词却生生被他抢了去？
说话间，
敌至，
战况却一如他之所想，从接战到制服，但凡孟玥认真出手，制服一个人一般需要的时间不会超过三个呼吸。
来人见到全须全尾仿佛站在孟二少爷身后看戏的顾鹤之，变脸喊冤也只需要三个呼吸。
“大人！”
“救我！”
“宋离？怎么是你？”
“孟兄先别急着动手，他是我的属下，三法司派来保护我和协助我查案的人。”
“你就是三法司校尉宋离？”孟玥收了剑，顾鹤之就见孟玥因他一言而收了剑，皱了皱眉头对着黑暗里喊了声，
“叶落霜，你可知罪？”
谁都没想到在场还有第四个人，但就在孟玥话音落下不到半刻便真的有人来到三人面前，对孟玥行礼。
“已联系瑜公子，连夜启程三日内便可从书院回松州。
婚姻嫁娶之事物早已备妥，我一会让管家把顾青天对宅子都打扮起来备成亲时用。
查案的事情宋校尉说请功的时候必定不会忘了兄弟们的血汗，仵作和联系人都服毒自尽了，我没来得及救回来，但依公子的计划，传话给他们的人我们控制住了，且第一时间卸了下巴拆了毒囊。
马车已经备好，
花堂主走得远了，属下这就去跟？”
“去吧。”
“是。”
落霜一听小姐回应，诧异抬头看了顾青天一眼，眼角眉梢露出了然的笑容对着顾青天就是一福礼。
“落霜见过姑爷，姑爷万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