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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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触犯第十条禁忌

开A1灵车的十条禁忌,虽然是秦绮罗告诉我的,但这些禁忌传承的太久了,她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人的精力有限。秦绮罗是法医,一专多能。验尸,查案,追凶,做实验,看病,开灵车……等等她都行,但偏重点是在验尸,查案。

关于灵车更深层次的东西,我需要靠自己去摸索。

甚至于我和灵车的关系,我相信全世界没几个人能跟我相提并论。

打我七岁起,我爸便为了养家糊口就去开灵车了。

有一回,我爸去上班,我非要跟着去,我爸不让。他天不亮要去出车,我趁他不注意,躲到了车厢内的纸棺材里。因为太早了,我躺在纸棺材里睡着了。

我爸开的是殡仪馆的灵车,天不亮出发,是去要发丧的事主家。

那是农村办丧事,在家里搭建的灵堂,找殡仪馆的灵车,是拉尸体去火葬场火化。

纸棺材是用来装尸体的。

灵车到了村里,村里自个请的丧夫,一共有八个人。其中两个到车上拿纸棺材,没想到纸棺材那么沉,其中一个摔了一跤,脑袋撞在车壁上,撞出了一个包。

另一个也吓坏了。

纸棺材这么重,弄得大家心事重重。

但没装过尸体的纸棺材,是不能在灵车里打开,这是忌讳。

纸棺材要在灵榻边上打开,然后在棺材里丢个小鞭炮,驱赶走空棺材里不干净的东西了,再把床榻上的尸体装进去。是这么一个流程。

因为棺材超过了纸棺材的重量,也没人知道我躺在里面,四个丧夫心惊肉跳的把纸棺材抬到灵堂旁边。

大家紧张的打开纸棺材。

我被抬棺材的时候吵醒了,棺材盖一开,我便坐了起来。

周围的人都吓得脸色惨白,旁边一个老人,差点没吓出心梗。

尤其是哭父亲的孝女,吓得当场就不哭了。

幸亏我那时候七岁,是个小孩子。帮主家操办丧尸的阴阳先生也认识我,说童子睡过棺,仙人一路都平安。暗示事主家里给点红包。

那一回,我得了两百块钱,回头挨了我爸一顿毒打,事后感冒发烧了几天。

再后来,有病死和横死的人家,要我先睡一下纸棺材棺材,我爸都严厉拒绝了。

七岁到九岁那两年,是我最调皮捣蛋的时候,连狗都嫌弃我。我在灵车里躲过猫猫睡过觉,玩过花圈尿过尿。熊孩子能干出来的事情,往往都超出了大人想不到,还多许多我自个都不好意思提。

可能是儿时的调皮捣蛋,让我对灵车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就是感觉,一种说不明白的感觉。

就像开A1这辆灵车,前三个月,我感觉这辆车总跟我唱反调,就像这辆车厌恶我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家伙一样。

我守着规矩,规规矩矩的开了三个月灵车,这辆灵车不厌恶我了,但也没给我什么好脸色,我开起没有了毛骨悚然,但还是不顺手。

直到开了整整半年,我才感觉跟开普通的车辆没区别。

眼下开这辆车,我突然感觉变的顺畅了起来,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种认可。

仿佛在灵车眼中,我这个调皮捣蛋的家伙终于长大了。

这种感觉,很诡异。

我感觉很真实,但说出来的话,别人听了一定觉得,是我自个想太多了。

是这辆车,本来就有灵?

还是因为碰到了我,有灵了?

我搞不明白,或许是两者兼而有之,缺一不可吧!

我握着方向盘,专注着开车,咬牙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我打算违反A1开灵车的禁忌第十条,给灵车取一个名字了。

对于一般的灵车司机来讲,灵车要是有灵了,绝对是一个恐怖的事情。

以我的处境,灵车要是有灵了,凶吉各半。

这是一把双刃剑。

我深吸了一口气,紧握着方向盘说:“车叔,您是看着我从第一天上班上起的。没有灵车,就没有灵车司机。灵车就是司机的伙伴,以后我叫您车叔了。车叔就是您的名字。以后我们一起替亡者收尸,送亡者走阳间这最后一程。”

这句话讲出来,我握着方向盘,坐在驾驶位上,产生了一种踏实的感觉。

灵车上路,有车叔相伴。

以后修行的路上,我并不孤独。

但我终究是破坏了禁忌第十条,我也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心跳的超快。

为了缓解紧张,我打开车载音响说:“车叔,为了庆祝您有了名字,我们来听一首歌吧!”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我还在选歌呢,歌曲自动跳歌,音响里响起了哀乐。

悲伤,苍凉的曲调,突然升起来,我吓了一个激灵。

伤感的音乐在耳边徘徊,我不晓得是灵车的问题,还是车厢后面的女尸在搞事情。

我瞄了一眼后视镜,担架和封尸袋在后车上,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异常。

我拍着方向盘说:“车叔,咱们听点阳间的东西好吗?”

哀乐停了。

停的似乎不情不愿。

这可能真的是灵车有灵了。

紧接着音响里传出一个欢乐曲调:嘿,嘿嘿……啊,开心的锣鼓敲出年年的喜庆,好看的舞蹈送来天天的欢腾,阳光的油彩涂红了今天的日子哟,生活的花朵是我们的笑容,啊,今天是个好日子……

我开的是灵车,不是开婚车的。

这首今天是一个好日子响起来,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后视镜。

车厢要是空的,放了也就放了。

这踏马,车厢躺着一具女尸啊。

这不是得罪人家吗?

我看着车厢后面的封尸袋,萦绕在车内的欢乐曲调,我听着感觉比听哀乐还惊悚。

我惊愕的反应过来,连忙换歌,换上了哀乐。

我哭丧着脸说:“车叔,您是对了,咱们就该听哀乐。”

悲凉伤感的音乐,在空荡荡的车内飘荡。

我盯着车外的路面,总感觉车里阴森森的,却没有感觉不自在,还有一些享受这种阴森的感觉。

但又莫名的不安,总感觉这么搞,会招来不干净的东西。

我委屈的又说:“车叔,我有点后悔给您取名字了。”

后悔是真的后悔,委屈也是真委屈。但如果让我再选一次,我还是会给灵车取名字。

我话音一落,哀乐停了,换成了另外一首歌:“摇啊摇,一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夸我是好宝宝。糖一包,果一包,外婆买条鱼来烧。头勿熟,尾巴焦,盛在碗里吱吱叫,吃在肚子里呼呼跳,跳啊跳,一跳跳到卖鱼桥,宝宝乐得哈哈笑……”

听到这首儿歌,我一下想到了我外婆。我外婆早死了,跟着歌词一想,我整个头皮都麻了。

这是来自车叔的安慰吗?

太阴间了。

我却不自觉的笑了。打我爸死后,母亲改嫁,我就好久没有发自内心的笑了。

就在这时候,前面开车的赵虎,在工作群发起了群语音邀请。

我接听了语音,赵虎牙齿打颤的说:“陈工,你怎么了?”

张龙也接通了语音,张龙疑惑的说:“怎么了?”

“我从路视镜看到陈工,好像跟谁在说话,刚刚他还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那样子邪门。”赵虎倒吸着凉气喊:“龙哥。”

“我张龙。”

“我赵虎。”

他们俩严肃的在语音里吼了一嗓子,不约而同的喊:“陈工,醒醒!”

我听的满头雾水,紧接着想起了秦绮罗讲过的一个事,龙虎聚合到一起,煞气重,他们这操作怕是在驱邪。

我反应过来,没打算泄露我给灵车取名字的事。万一秦绮罗知道了,把我开除了怎么办?

之前的灵车司机,一旦犯了那些禁忌,都被秦绮罗给调走了。

我配合的啊了一声,又问:“怎么了?”

“陈工,你小心一些,刚刚你情况不对。”张龙严肃的提醒。

我假装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说:“谢谢。”

“你注意一些,慢点开车。”张龙提醒了一声。

前面开0012号车的赵虎,拉响了警笛。

后面张龙也从他车里,拿出了一个灯,放在车灯,拉响了警笛。

人身上有三把火,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胆越大,鬼越怕。这看来他们这两天跟着秦绮罗追查纸扎人,学到了不少东西。就这阵仗,就有壮胆的作用。

我也配合的开启了警笛,调整了车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