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悬崖之上，拉你一把
巡检使，在大宋的位置，相当于后世的省局边防大队总队长的职务。
至于这巡检的职位，主要的便是募兵御边与维护境内治安，掌禁军、乡兵等招填教习之政令，以巡防扞御盗贼，并不是一个什么好差事。
一般的巡检多是以武官任命，而蔡鞗却是实打实的文官，更是馆阁人员，这赵佶发配蔡鞗去做武官的事情，难免没有要报复的意思。
不过，这也正好如了蔡鞗的意。
密、潍、莱、登四州位于京东东路沿海地带，也给予了蔡鞗足够的时间来部署他的事情，只是想要顺利完成，怕是还有不少的阻碍。
这是一件让蔡鞗较为头疼的事情，也是最为棘手的事情，就算是有他父亲蔡京的从旁协助，也不会有多么的顺利。
“李兄可知道这四州禁军多少，空饷几何？”蔡鞗试探着问了一下，并没有抱有多大的希望。
李文仲思衬了片刻道：“密、潍、莱、登四州自升为次边以来，进军驻扎之所也多有调动，这四州相邻，每州禁军不过千余人，缺者也有三百余人，至于其余厢军多了一些，四州加在一起也应有三万左右，也有如同禁军一样的情况。”
蔡絛知道王安石变法中有一条针对‘冗兵’现象的变法。
将兵法。
将兵法的实行，提高了北宋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情况。
通过这一次的军事改革，北宋的军队在主将的训练之下，极大的提高了军队的战斗力。
诸如刘昌祚只以骑兵两千就击退了西夏万余骑兵，这创造了北宋史上的一个奇迹。
可惜的是元丰八年，历史上‘司马缸砸光’的主角司马光上台之后尽废新法，这将兵法也没能撑得过去，在保甲法和方田均税、市易等法废除之后，紧跟着青苗法、免疫法等一同废除，随之恢复了更戍法。
蔡鞗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一路上都在想破局之策，只是后世的他想的那些想当然的策略，对于面临现实状况下的他，不由嗤之一笑，那个时候的自己简直不要太天真。
“文正，似乎对这军政很感兴趣？”
李文仲能够从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知县爬到现在的一路转运使的职位，察言观色的本事自是有的。
“非愚弟想要染指这军政，而是陛下钦命，李兄能力是有的，待我解决完这四州次边事宜，便会向父亲举荐你，入京为官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蔡鞗低声叹息了一声，面露忧国忧民之色，让不知道人以为这位还是什么好官。
“文正莫要担心，这密州知州翟汝文或许可以利用一番！”李文仲笑着看向了蔡鞗。
翟汝文?
蔡鞗一时之间想不起此人的名字，便没有继续去琢磨，而是看向了李文仲道：“还请李兄教我。”
“不敢，不敢。”李文仲怎么可能应下，上前探头道：“此次我来密州一则是为了文正，二则就是看看那芝草的事情，如今文正想要在四州有一番政绩，那么这翟汝文，便是一个突破口。此人与号称隐相的梁师成不睦，多次被外放为官，我为转运使之后，这密州知州就是他来接替的，能与梁师成不睦的人，其为官可算得上清流一派。”
这李文仲的话语之间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次边巡检不但事关禁军与厢军，还有当地乡兵以及治安事宜，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如果有其相佐，多少处理起来更为顺畅一些。
“如此多谢李兄指教！”蔡鞗有些喜欢这个李文仲了，能够把芝草搞到三十余万，还有这等察言观色的本领，以后若是用的妥当，也当是以后的一大臂助，起码这山东半岛可以作为自己的根基所在。
“指教不敢当，不过那翟汝文的确算是一个好官，之前我曾相邀与他一同前来迎接文正，他却以处理公务为由推脱，怪不得京城中的相爷们，没有一个人喜欢他。”李文仲十分感慨，眼神里也流露出颇为羡慕的眼神，随之又听到他感慨了一声：“翟公巽活出了我理想中的模样啊！”
这一声自嘲，也让蔡鞗对这李文仲改变了想法。
这家伙贪虽然贪了一些，对于权力的追求也奋进了一些。
骨子里流露的还是有一点好官的血液的。
所以，他决定要在悬崖上拉他一把。
“李兄胸有抱负，理当施展，何故拘泥于现下，外放虽然不如京内，却也可像苏文忠一样留下千古佳话，乃至于后世之人念起此人，便知此人不凡，如我等碌碌无为之辈，最后怕是连史书都进不去吧！或者紧紧了了数字，诸如‘郡守李文仲采及三十万本，每万本作一纲入贡。文仲寻进职，授本道转运使’之语，不过偶有提及罢了，但是李兄细细品来，这个中滋味，你可甘心？”
“这？”李文仲陷入了沉思之中，这寥寥数字，却道尽了他李文仲为了寻求进职，不择手段的通过进献芝草得以升官，而非是因为自己的才能。
“你为京东东路转运使，可不是一般的小官，即使以后你进了京城，到时候那些御史谏官们，若是想要找你麻烦，那么即使有我父亲相保，又能保得了你几时？可知朝堂之上，风云诡谲，就连我父亲也是三起二落，说不定什么时候也会三落。但是那些人或许还不如家父有政治头脑，就看各州学堂还不是我家父所倡，即使后世落得一个奸臣之名，但是政绩终究是遮盖不了的，不是吗？”
李文仲听了蔡鞗的这一番话，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但是眼神之中却藏不住那一丝的意动。
“今日听得文正一言，我李文仲定当在任上，好生为百姓谋福，为太师排忧，为官家尽忠！”李文仲说完为蔡鞗倒了一杯酒，然后自己倒了一杯，接着起身道：“这杯酒，敬文正贤弟！”
蔡鞗也起身道：“李兄如此，愚弟担不起，那就敬这州县百姓吧！毕竟咱们这头上的这顶官帽，可都是托了老百姓的福，不然早晚也得饿死啊！”
李文仲闻言笑道：“对对对，敬百姓，敬百姓！”
“敬什么百姓？”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年约四十余岁的中年人走向了蔡鞗面前，脸上满是怒气地道：“你就是蔡鞗蔡巡检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