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故人旧情
外面对峙着。
风吟山庄的大门突然开了。
弟子出来，十分恭敬的对童画行礼:“姑娘，庄主有请。”
童画笑笑:“不急，等我收拾了这些废物，再去见庄主。”
“姑娘，庄主说了，今天赶走这一批，明天还会来另一批，这样的废物江湖上不缺，姑娘挡的了多少?”
童画回头，心道这庄主看的也太开。
带着阿大进去，让小六小九不随山庄弟子挡在门口。
绕过花园穿过长廊，见这庄里种了不少叫做雪吹香的树。童画见着，想起白雾山庄。
庄里有很多这样的树，因为童博喜欢。
秋时，红白相间的花盛开，装束出一种，凌严又带着柔情的氛围来。
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童博偏独爱这种，种的白雾山庄里到处可见。
一路没见到几个人，本来风吟山庄人就不多，眼下，怕是全安排出去防备。
童画见越走越偏，不像是去大厅这种地方:“你要带我去哪？”
“庄主房间。”
风吟山庄庄主，童画根本不认识，即便有童博这层关系在，也没道理第一次见面就请到房间里去吧，更何况，眼下情势，叙旧也该简短而过……
穿过一条两边种满雪吹香的小路，弟子带童画到了林中小屋前。
“请姑娘稍等，我先进去告知庄主……”
“你们以为现在是什么情景?”打断弟子的话，童画闯入林中小屋，“现在是讲这些规矩的时候吗？要不要我当场写份拜贴?”
屋里只有一人，在给养的花浇水。
那弟子追上来道歉。
“罢了，你先下去吧。”庄主让弟子离开，再转身看了看童画，“性子倒是想他，样貌嘛……”
童画:“我像我娘多些。董前辈见我，不会只是因为我是童博的孙女吧。”
董琳娘放下水壶，哼了一声:“若你不是，我又何必在这个时候非见你不可。”
看上去只有四十出头的董琳娘，穿的又不古板，衣裳颜色款式，衬的她年纪又小了几岁。
童画默算一番，这人起码得六十出头了吧……怎么保养的……
董琳娘示意童画坐下，自己从茶壶里倒了杯水递过去:“当年活命逃走，你知道有多不容易吗？回来作甚?”
童画喝了茶，笑笑:“外面那些人问我时，难以置信中带了些恐惧，因为他们知道我回来做什么的。不过前辈这话里，我听不出何意。”
董琳娘又倒了一杯茶，递给了阿大:“你觉得我该有何意，恐惧，还是悔恨?”
“当年围攻，风吟山庄没有掺和，我该感谢董庄主还是该着手调查看看，看你们是为何没有插手。”童画把玩着茶杯，“毒，药，这两者间的关系本就微妙不可细分，说三尸丹是毒，可其效果难道不能称之为药吗？白雾山庄覆灭，风吟山庄无事，换成董前辈，又该如何去想这件事?”
董琳娘点点头:“的确可疑。所以你现在来，是为了调查?”
“来寻点疗伤的药，顺便查查……”
潜意识里，童画是不相信风吟山庄有问题。大概是童博在她面前说的那些关于董琳娘的事情，她直觉，董琳娘没问题。
就像对石坤一样的直觉。
“疗伤的药?”董琳娘看了眼阿大。
“不是他。”
“让你如此紧张的，只有崆峒派那个弟子了吧。”
闻言，童画的眼神变的犀利且不怀好意了些。
董琳娘:“你从小就没什么朋友，唯一一个让你上心的人就是楚霖，这些，你爷爷在信里对我说过，还说什么，白景岩教出来的人，他不放心把你交给他。”
“什么信?”
“追去白雾山庄挑战后，我时常写信问问你爷爷药理的事。你也懂，毒药不分家的道理，他是比我厉害，能请教自然别浪费。”董琳娘笑笑，“聊的多了，彼此也会谈些私事。”
董琳娘提起童博时，眼神温柔似水。
童画眼珠一转:“那您没当上我奶奶?”
“当时已经有你奶奶了。”
“奶奶生爹的时候难产去世，您没想过续上?”
董琳娘愣了会儿，叹口气:“这么多年，你爷爷有续弦吗？”
真没有。
“他这辈子认了你奶奶，谁也进不去心里，抢了他的人又如何……”
童画左右看看屋里的陈设，还有那窗外红白相间的花:“所以您就等了一辈子?”
“倒是与你爷爷无关，只是没遇见合适的。”
情这一字，要遇上合适，哪有那么容易。
话说到这里，见面的意图应该很明显了。
童画:“爷爷死了，我回来报仇。”
董琳娘:“孩子，他教你随心随性，求的是你自己的平安。他年少闯荡江湖，奉命壮大山庄名声，却几乎将白雾山庄推上了绝路，但他活着，活的好好的。后来对孩子，他依旧告诉他们，一切要以山庄名誉为主，结果害的你爹双腿残废，还有……那白雾山庄的名声，过个十几二十年自个儿就回来了，他却为了这种东西，害了自己的孩子。对他而言，此生最追悔莫及的事情，一个是救不下你奶奶，一个是孩子的结局。随心随性会失去很多，可与自己的命比起来，那么虚名并不重要。他要你活着，好好的活着。你回来报仇，想过如何全身而退吗？”
童画摇摇头:“想过，只是几乎不可能，最坏的结局，是同归于尽。”
“那对你爷爷来说，这个结局，亦是惨烈的，追悔莫及的。”
“难道我要在南疆同死人般一直活着吗？”
“不能，你也不会。只是这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的报仇，太傻了。”
童画起身，冲着董琳娘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望前辈赐教。”
“眼下我风吟山庄自身难保，真帮不了你什么。药谷在木屋后面，要什么药，自己寻便是。至于你的仇人……”董琳娘也起身，朝着外面走去，“何必拼那同归于尽，毁了一个人，岂不比杀，更痛快?”
童画在后面叫喊:“前辈，山庄危机我能解！”
“有些事，旁人帮不了。有些仇，也得我自己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