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动义心亲赴海门 惩道仙庙逢侠客
卢方三人路过古杈镇，来和夜轩还有萧泠川碰面，说了这几天的事。夜轩惊道：“你们为什么要联手帮官府抓白玉堂啊？”蒋平笑道：“我偷我二哥东西，不为别的，就是想治治他秘密制毒药还不公开解药配方的毛病，”说着拿出没用完的另一粒解药递给萧泠川，“萧姑娘，麻烦你给解解这里面都是什么东西。”萧泠川接过药丸：“好，我一定尽力。”蒋平接着说：“至于我们这次去海门，不是抓谁的问题。你们想啊，海门的地盘和人手都是白玉堂的，展昭怎么可能得手，我们不能看着他们俩打成一赢一败吧。我们在展昭落下风的时候拉他一把，不仅会让展昭不疏远我们，还会让白玉堂觉得自己赢了趁机收手，这是一个折中、最好的办法。”
夜轩又道：“其实白玉堂前两天来过了。”卢方急着问：“他说什么了？”夜轩道：“他说这算决战，要是他赢了，他就让展昭永远别回开封。要是他输了，他就永远不回海门。”卢方惊道：“他怎么就不回海门，难不成怕我们笑话他？”徐庆调侃道：“这面子提的可是够高的！”蒋平起身，拿出些钱递给萧泠川：“萧姑娘，那天我们没想出办法让你既说实话又能不少挣钱，这个就算补偿了，你收下。”萧泠川忙起身道：“这怎么行啊？谢谢你的好心，但是……”蒋平打断她道：“你听我说，我们是跟包拯保证我们一定把事情办成，但其实谁都没有把握。一旦办砸了，我们也不会回来了。这些钱，就算是老朋友和生意场上前辈的一点心意吧。”萧泠川没再回话，蒋平把钱放在桌子上：“再会。”
夜轩听他这么说，不禁心疼起来，叫住他们：“徐庆！不管怎么样，都记得回来看看你爹，顺便跟我说说经过。”“好！”三人转身向外走。
这天，古杈镇上，白金堂在街上到处走，不停地左右张望，尽力记下一切信息，他一扭头，就看见“奇庵武馆”四个大字，他内心一颤，怔在原地。几番犹豫以后，他转身走进了鸿栈，暗暗想道：“要是和师父见面，过几天一旦有行动，他非拦着我不可，我就远远地看看他们。”白金堂一边看着门外，一边听着旁桌的几个人说话：“京城这几天可是热闹翻了呀！”“可不是！你说朝廷也是，治治自己人就行了呗，偏要惹江湖上这帮不要命的！”“这怎么是朝廷惹的祸呢？”“不就是皇上弄了个封号，才把海门陷空岛那五个兄弟都引来了吗？谁都看得清，但要说起来，谁能说这是皇上的不是啊？”
白金堂看了看他们，又见陈玉形端来茶水和他们搭话。白金堂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他初入江湖时邂逅的女孩儿，他紧跟陈玉形来到楼上，轻声道：“这位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啊？”陈玉形转过身，她也认出了面前这个人，人在特殊时间节点遇到的人和事总是记得更加清晰。但陈玉形却故意笑道：“公子，瞧你这话说的，你要是来过我这客栈，咱们不是自然就见过了嘛！”白金堂一惊：“你……这店是你开的？”陈玉形看出他对京城的事感兴趣，先开口道：“你要是想打听京城最近发生的事，我奉劝你别老待在我这店里，人多话杂，真一句假一句你也分不清，比不上对面，跟展昭本人来过店里！”说完转身走开，白金堂望了望中兴医馆的方向，在心里酝酿起对话。
不多时，白金堂向外探了探头，见奇庵武馆没有人出来，便快步走进医馆。萧泠川起身招呼，白金堂回礼道：“姑娘，我算是半个药师，如果医馆需要，我愿尽绵薄之力。”萧泠川正诧异间，夜轩道：“公子有什么事不妨直说。”白金堂略带惭愧地笑道：“实不相瞒，我是来向二位打听展昭和海门县那五兄弟的事的。我游历江湖，听说过他们名号，一直想去拜访他们，可惜一直没能如愿见面。这次听说他们来到京城，我实在是不想错过机会。我听说……听说你们和展昭认识，外面的传言真假混杂，所以我才想着来问问你们。”夜轩又问：“展昭的确居无定所，但是卢方他们是在海门县传出名号的，你直接去找他们不就好了？”白金堂叹道：“我去过几次，但是他们都不在，听那里的人说，他们不一定什么时候去，也不一定会不会去，我也就没敢在那里等，一边继续四处闯荡，一边留意他们的消息。”
夜轩微微点头：“他们现在应该还在海门，你可以再去一次。”白金堂顾不得自己还有任务：“也好，只是我听说开封府下了抓捕令，我这样去恐怕难以取信，能否请姑娘一同前去？”夜轩听他说抓捕令，猛然想到目前只有白玉堂在抓捕令的范围之内，内心猛地一颤，双眼睁大，直盯着白金堂，惊讶道：“你说什么？”萧泠川以为夜轩怪对方让她也一起去才这么问，给她递眼色让她好好说话。白金堂话音刚落，他便觉出自己这话漏洞百出，正担心间，只见夜轩起身行礼：“还没有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白金堂也站起身，想到：“如今事实还没有查清，倘若我说出实话，也太过突兀，况且于行动恐也有阻碍。”便道：“我叫金玉。”夜轩看出他的迟疑，爽朗一笑：“金大哥你知道白玉堂登记在鸿栈住店册上的名字是什么吗？是金懋叔。”白金堂听她这么说，知道她已经大体明白。夜轩接着说：“这样吧，我替你去趟海门县，如果他们在，我一定把他们请回来！没准他们现在已经在往京城赶了，如果去京城的话，会路过这里，他们一定会先来中兴医馆的，金大哥你就留在这里，不然万一我们走岔了路就不好办了！”
萧泠川听得一头雾水，见夜轩这么快就决定要出远门，倒吸一口凉气，担心道：“夜轩……”夜轩对萧泠川一笑，又看向白金堂：“金大哥，我叫夜轩，这是萧泠川，这几天就麻烦你照看泠川了，我这就启程。”白金堂内心倍感感激：“多谢姑娘相助，行程匆匆我也没做什么，这些钱你当作盘缠吧。”夜轩接过钱袋：“不瞒你说，这店还没回本呢，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走进里屋。萧泠川向白金堂行过礼后，追进里屋，低声说：“夜轩你疯了！你怎么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万一他是想对他们不利呢？”
夜轩想了一会儿：“那我更得提醒他们一下啊！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得快刀斩乱麻处理好他！”说罢告别萧泠川和白金堂，只身启程。
几日后。夜轩来到海门县，问了茉花村的大致方向，却越走越偏僻，她正奇怪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路，只见一座庙宇前聚集了一大群人有说有笑，便站到高处观望。
庙宇门口摆放着桌椅，一个留着白胡子、穿着长道服的男子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两只青灰色的石碗，左侧用一块长方形且边缘不太整齐的石头压着几张黄纸，右侧放着墨盘和毛笔，旁边还有一个带着剑穗的令牌。道士身后站着两个看起来身强力壮的男人，都穿着盔甲，一个手里拿着长矛，一个手里举着盾牌，腰间还别着长剑。院子里围观的大都是年迈长者，零星掺插几个幼童和年轻人。
道士开口喊道：“别界笔墨，异域天火，方开令门！”夜轩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大家好像都明白，纷纷叫好。一个男子走近桌旁，开口道：“我希望今年我的茶田可以受益于风调雨顺，不再有虫害风病。”夜轩心里笑道：“这老头儿可真会耍心思，要是风调雨顺了，大伙谁不受益呢？难道有他的田和周围的田的上空气候不一样的道理？”
道士捋了捋胡须，抽出一张纸，拿起毛笔蘸了点墨，思索了一会儿，在纸上写下了什么。道士放好毛笔，将纸张摆正，把令牌放在纸上，闭好双眼，满脸虔诚，点了点头。不一会儿，道士睁开眼，将令牌移开，把纸张揉成纸团，大声道：“风雨之事，当为左道！”便将纸团放进左侧的石碗里，迅速地将两只碗交换了两下位置，但是看得出来，原先放在左面的碗仍在左面。紧接着，道士对众人道：“请大家退后一些。”众人仿佛都知道道士接下来的行动，纷纷退后。
只见道士握紧令牌，将令牌顶端点在左侧的碗上，闭上眼，略显紧张，深呼吸了一下，又睁开眼睛，挥舞起令牌。霎时间，令牌发出火焰，火光随着令牌摆动，形成龙的形状。众人纷纷感叹，夜轩更是觉得震惊。随后，道士停止挥舞，火光也随之渐渐散去。道士放下令牌，掀开左碗，里面的纸团不见了，道士笑道：“你的心愿上天收了去喽！”那人满脸笑容，众人也大笑赞赏，夜轩不明就里，只当这是个放松的戏法，也跟着大家叫好。
道士对那人说：“我也是敢冒风险，才让这愿望成了，还望你略赐微薄啊。”那人竟不推却，拿出一袋钱：“这里都是铜钱，不足一两白银，但已是我最大力气，还望神仙笑纳。”道士笑道：“我既有通天之能，又岂敢嫌少？来人，收下。”身后一个汉子听了，上前要拿过银两。
都说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的人不愿意招惹是非，夜轩恰恰相反，她正寻思着：“反正我这地方只来一次，就算闹出了笑话，出了这个村子，有有谁认识我呢？”想罢，大喊一声：“哪里有什么通天神仙！”众人听见声音纷纷回头，夜轩便跳到平地上向道士走去，众人也不敢拦，让出一条路来。道士见有年轻人来拦，稍显慌张，但仍说道：“姑娘莫急，我一会儿便替你许愿。”
夜轩斥道：“这世上哪来的写符许愿，你不过是顶着神仙的名号变把戏骗人，你最好自己把骗的钱都交出来，不然我连你一起打！”道士又道：“姑娘，倘若是你哪桩心意未成才闹脾气的吗？我大可替你重新许愿，你且问问大家，我许的愿灵不灵？”众人大多附和说灵：“是真的，我们听说去年有人许愿让树苗不被风掠倒，结果去年，树真得没倒。”“我认识个人，他就许过愿让磨坊免费得一头驴，可真就得到了！”夜轩大声道：“这不可能！不是谣言就是巧合！不管是天上还是人间，风霜雨雪自有变数，岂是一个人说了算的？倘若他真的这么厉害，怎么不许愿让自己白得黄金，反倒卖力气在这块赚钱！”
道士走近夜轩：“姑娘，你这话说得不对，我是冒着泄露天机的风险来帮大家，怎么就被你说的这么自私？”夜轩哼声一笑：“我问你，那张纸哪去了？”“当然是被上天收了去！”“你撒谎！刚才没有看见你烧那张纸，它应该还在这里，要我看，就在另一只碗下。你敢不敢打开让大家看一看，要是有，就证明你就是个骗子！”道士咧嘴一笑：“姑娘，纸张确实不在另一个碗下。这不是普通的碗，这是通向上天的门！没有合适的愿望，是不能打开这扇门的，否则会带来灾难。”
夜轩看了眼道士：“你这是在找借口！”说完冲向桌子，道士身后的两个拿着兵器的人迅速来拦她。夜轩挺刀来战，她无心纠缠，看准空当拿起了另一只碗，令她没想到的是，碗下面是空的。道士故意大声说：“姑娘，你这样胡乱拿起来是要带来麻烦的！”人群一片哗然。
这时，一个人叫道：“碗下面当然不会有！”，他趁着夜轩打斗的时机，来到了桌子旁，用手摸了摸桌底，打开隔板，从里面拿出了纸张：“大家请看，他声称被上天收了的纸张都在这里。另外，这里还有一些可以自燃的东西，也就是说，他发出的火焰不是什么神力，每个普通人都可以做到！”众人议论起来：“是假的，骗子！”那人又面向道士等三人，笑道：“你戏法变得这么好，他们两个身手也不错，为什么不凭着本事挣钱，要来骗人？”夜轩接着问：“把骗来的钱交出来。”道士也不再躲，走到墙角，拿起盖子，下面有一口袋钱币。
夜轩拿出一点钱放在地上，把其他钱交给一个观众：“烦你打听看看有没有人被骗，把钱还给他，要是没有，这些钱就给村子里的人分了吧！”对方小心翼翼地接过钱，频频点头：“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大家得一起保护它们才是啊！”背后那人对道士说：“我不管你是真道士假道士，以后找个正经营生干吧。不想被村民打的话，地上的钱拿着赶紧走。”道士三人顺小路溜走，院子里的民众也纷纷散场。
找出纸张位置的那人走近夜轩，行礼道：“姑娘好身手。”夜轩笑着回礼：“公子好眼力。”那人笑道：“虽然说这钱交给官府容易被官员私吞，但是姑娘如此草率的让村民自己分，就当真不怕他们因为分得不均起摩擦吗？”夜轩道：“没办法，我来这有事，没精力分，见大哥也不拦着我，我索性让他们自己分了！”那人满脸好奇：“你是外地人？”夜轩眼前一亮，“是。对了，我正愁没人问路呢，大哥你知道茉花村的丁家庄怎么走吗？”那人一怔：“不知姑娘到丁家庄有何贵干？”夜轩略显迟疑：“我找人。”那人追问道：“你是来找丁家兄弟的？”夜轩还是说了出来：“不是。我听说展昭还有卢方他们来了附近，就想去丁家庄打听一下。”那人点头道：“我正好也要去那附近，请姑娘跟我来吧。”
夜轩跟那人一起转过街角，来到丁府门前。那人并未走开，而是带着夜轩走了进去。夜轩来到正堂，见卢方、徐庆、蒋平、白玉堂都在，不由一惊，徐庆见他们进来，急着问：“你们俩怎么一起来的，认识啊？”夜轩道：“没有，这位大哥刚才和我一起收拾骗子来着。”那人也道：“听这位姑娘说她要找你们，我就带她来了。”蒋平道：“给你们介绍一下吧，这两位是丁家庄两兄弟，丁兆兰、丁兆蕙，这是梦州城蛮柯县古杈镇中兴医馆账房，夜轩。”
夜轩先行礼道：“见过丁大哥、丁二哥。”二人回礼，丁兆蕙又道：“夜姑娘好身手。”夜轩笑道：“丁二哥好眼力。”徐庆抽了抽鼻子：“你不是去买烧鸡吗，我怎么闻着你身上都是烧鸡味儿啊，鸡呢？不是在你肚子里吧？”丁兆蕙这才想起来自己把东西落在了庙宇：“没有啊！我刚才不是对付人嘛，就把烧鸡放在台下，我不可能一只手拿着烧鸡，另一只手去抬桌子吧！等我回去一找，这鸡就没了！”丁兆兰道：“也罢，既然大家都来了，就请随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