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察襄州先发策钟雄 谢小将联姻拜虎穴
赵爵到襄州后，和他交好的两个寨子的寨主前来拜访。赵爵请众人入座后，又问那二人：“这段日子你们二人寨里一切可好啊？”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小节狼牙棒，抱拳说道：“回王爷，我旱寨治军严整，纪律肃然，日日练兵未曾懈怠。我们练过战术和兵阵，随时都可调派。”另一人腰间挎刀，回道：“水寨也不曾懈怠，每日加强防范。劳王爷挂念，寨内民风安好，吃食尚足，也无需扰民费官，和襄州城比起来，可真是好一片新天地！”说着不由朗声笑起来。旁边那人低声提醒道：“钟雄，小心说话，王爷在呢！”赵爵却说：“蓝骁，无妨，且让他尽情说吧。”钟雄笑道：“还是王爷能解俗情！”沈仲元和白金堂只静静看着二人汇报。
席间，钟雄离开正厅，沈仲元也跟了出去。“钟太保！”钟雄听到有人叫他，他虽然不认识沈仲元，但也只能行礼。沈仲元走近他：“早听闻寨主名号，果然名不虚传啊。”钟雄笑道：“我传出去的名号是飞叉太保，我这飞叉还没耍呢，你怎么知道我这名虚不虚传啊？”沈仲元顺势笑道：“我当然不是在说飞叉的名号。我只是听人说过，水寨寨主爽朗豪放，今日一见，寨主的坦诚可真是震人心脾。有如此寨主，想必水寨成员，也定是各个豪爽，出生入死毫不畏惧。”起先钟雄还在笑，听到最后却猛地收起笑容：“这么说，传言是真的，王爷可真是要带我们一起参战？”沈仲元见他脸色突变，心中明白了大半，但还是轻松地说道：“钟太保多虑了，这里是襄州又不是边塞，怎么打也打不到这啊。”钟雄慢慢点着头，有一种开悟的神色，又行礼道：“啊，我还要去偏厅拿东西。”说着走开了。沈仲元看着他的背影，正了正衣襟，走回正厅。
茉花村。
谢双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扣响了丁家庄的门。
谢双跟着伙计来到正厅，欧阳春、艾虎和丁家兄弟都起身迎接。谢双先拜过欧阳春，欧阳春又介绍道：“谢双，这是丁家庄丁氏双侠丁兆兰、丁兆蕙，这是智化的徒弟艾虎。”又向丁兆兰三人道：“这是谢双。”谢双便拜道：“见过丁大哥、丁二哥。”又跟艾虎互相行过礼，随众人坐好。
欧阳春问道：“谢双，你怎么来了丁家庄了？是有什么事吗？”谢双道：“是。我化哥听说襄阳王赵爵在襄州不停地招揽有才之士，怕他举事，所以想请你们一起想想办法，看看怎么把那些江湖人都争取过来。”欧阳春惊道：“襄州城外有一个山寨名叫卧虎沟，寨主名叫沙龙。你可知道他们有没有被赵爵招揽去？”谢双微皱眉头，摇头道：“这我不太清楚。”欧阳春面露忧虑：“不行，我得去趟卧虎沟，以免沙龙也被他们招入伙！”艾虎急着问：“义父，你认识沙龙啊？”欧阳春叹道：“是啊，我们算是至交好友，所以我才必须去。”
丁兆蕙回过神：“先等一下，谢姑娘，这各个王爷虽然被策封了各个地方的王，但是他们不是应该都住在京城吗？赵爵怎么跑襄州去了？”谢双见他心思还挺细，便应声道：“因为赵爵给皇上上了道奏章，说自己娘家在襄州，他上次去发现娘家亲戚过得并不算太好，所以要去襄州待上个一年半载，照看自己娘家人。本来赵爵早该动身了，可皇上降了道旨，让他留在京城过中秋，所以现在才出发。”丁兆兰点头道：“是了。襄州被山包围，易守难攻，恰巧真是个举事的好地方！”
谢双又道：“没错。可我化哥说，襄州的地势优势全靠襄州城外的黑狼山和军山撑着，如果这两座山不管襄州的事，那襄州就是座孤城，就好打多了！”丁兆蕙起身道：“既然这样，我也一起去襄州，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又面向丁兆兰，“大哥，家里的事就拜托你了。”几人都起身，丁兆兰道：“好，你尽管放心。”
欧阳春行礼道：“艾虎这孩子也拜托贤弟了。”不等丁兆兰回话，艾虎急着叫道：“义父，我和你们一起去！”丁兆蕙笑道：“襄州太过危险，艾虎你经验少，你义父是不舍得让你经这么大的风险，听话。”谢双道：“那我和你们一起赶赴襄州吧。”二人略一惊，丁兆兰笑道：“谢姑娘既然来了，怎么也要歇息几天。”谢双知道对方是不想和女孩儿一起走怕引起误会，便笑道：“也好，那就麻烦丁大哥了。”
欧阳春和丁兆蕙也不耽搁，收拾了一下便启程。谢双见艾虎没精打采地坐在一旁，便低声对他说：“你跟我一起去吧？”艾虎猛地一抬头：“好啊，要不是没钱，我早跑了！”谢双嗤声一笑：“小子，跟我一起走，你不怕别人说闲话啊？”艾虎急着说：“那有什么！他们又不知道我们是谁！襄州打来打去，想必是个热闹场面，不去可惜了！”谢双笑道：“好，那我们去跟丁大哥说，你想跟我去北方游览一番。”“好！”
谢双和艾虎道别丁兆兰，一路往西。谢双心想：“不管怎么说，她叫我化哥一声师父，我不能让他白叫，就跟他说说江湖上的事，也算他认这个师父没吃亏！”谢双便跟艾虎说起江湖上的各路人马。为了不碰上欧阳春和丁兆蕙，谢双和艾虎选择绕路，他们生怕落后，废寝忘食地快马加鞭，一旦错过了食宿，便连夜赶路，竟比欧阳春二人早到卧虎沟。
二人来到山寨门口请求拜见，伙计通报后，便将二人引领至正厅门外，很多人都围在外面，一个人问他们道：“你们是谁，来找我们寨主有什么事？”谢双抱拳行礼：“我是谢双，他是北侠欧阳春的义子，艾虎艾小侠。”那人惊道：“当真？”艾虎急着有模有样地叫道：“当然！男子汉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骗你作甚？”谢双笑道：“这位大哥既然这么问，想必北侠还没到吧，不然请他出来一看便知。”
那人道：“确实还没有客人来访，我们寨主去后山巡视，一会儿才回来，请艾小侠跟我来吧。”二人便随他走。那人转身道：“谢姑娘，我们为你安排住所，你先去休息吧。”谢双也不怯场，直接问道：“为什么？”那人一怔，又道：“你二人是一起来的，想必目的也一样，我们寨主和一人谈不也是可以吗？也省去许多时间，不是更好？”
谢双笑道：“这位大哥，你们山寨的待客之道不太对吧？我们是一起来的，怎么着也该让我进正厅坐坐。不让我见寨主，让我在外面等着，这算什么？如果贵山寨另有规矩，我一定谨遵。不过，如果只是因为男女有别这个原因，很抱歉，我不接受。”那人也不在意，笑道：“姑娘，在你之前，我们山上还没有女孩儿来访过，我们只能先用这个规矩。你如果不接受，可以自行下山。”
谢双依旧带着笑意：“大哥你不要误会，我是看得起你们山寨才跟你理论。这样吧，我们打一架，如果我赢了，这个规矩就算废了，如何？”那人道：“抱歉，我不会和姑娘家动手。”正说着，正厅门口处走出两位女孩儿，拿剑的那个女孩儿道：“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我和你比如何？”
谢双也不管她，学着那人的语气，哼声道：“不好意思，我不和小姑娘动手，”又转向那人，“看剑！”说着冲向那人，那人只好拔剑来战。两人你一来我一回，谢双挡下剑，背过身一转，那人脚未踩稳，摔在地上。谢双急忙收手，也吃了一惊，暗自想道：“这下可坏了，劲儿使大了。这儿这么多人，他面子上如此挂不住，他不记恨我才怪呢！”
正想着，远处走近一个人，喊道：“你为何要与这位姑娘动手？”谢双听了这话，只道对方也看低女孩儿，脾气上来，冲向那人：“我让你好好知道知道是为什么！”两人过了几招，谢双渐渐由弱势转为占了上风，周围有人喊道：“寨主小心！”谢双听了，跳出圈外，并不收剑，也毫无惧意：“你是沙龙沙寨主？”沙龙收起武器，道：“我是。”谢双收起剑，行礼道：“我是谢双，见过沙寨主。沙寨主，请问我可以进正厅吗？”沙龙回礼道：“当然可以，姑娘请。”谢双挥手道：“沙寨主请。”
沙龙又指着刚才和谢双比武的那人道：“不想他冒犯了姑娘，但是山寨之上，有话还是说开了好。”沙龙是想让那人道歉，那人并不动，眼睛盯着地面。谢双见了，扭头看到有一壶酒，便走过去，倒了两碗酒，走近那人，也低着头，小声说：“我不应该当着这么多的人的面硬和你比武，抱歉。”说着喝完了其中一碗酒。那人见了，抱拳道：“姑娘好胆气。”喝完了另一碗酒。二人相视一笑，抱拳行礼。
艾虎上前道：“见过沙寨主。我是艾虎，是北侠欧阳春的义子，也是智化的徒弟。我是来找我师父的，没想到我师父还没到。”沙龙笑道：“无妨。二位且在这里逗留几日，我想北侠会不日就到。”
下午，艾虎神神秘秘地来找谢双：“按理说，我得叫你声姑姑，那侄子的事你不会不管吧？”谢双一脸好奇：“那当然！说事儿吧！”艾虎笑道：“姑姑，你还记得早上那两个姑娘吗？拿剑说要和你比武的那个叫沙凤仙，是沙寨主的闺女；他旁边那个女孩儿叫沙秋葵，是沙寨主堂兄的女儿。”谢双听地一脸茫然：“然后呢？”艾虎接着说：“那个沙凤仙都敢吆喝着跟你比武，想必也是个有闯头的人，说不定以后还能是个大侠呢！”谢双点了点头，但依旧没弄明白对方到底想说什么，便问：“你能不能说重点啊？”
艾虎见谢双没听明白，一阵抓耳挠腮，又吐了口粗气，平定好情绪：“江湖儿女，有什么不能直说的？好，我说，我看上她了。”谢双一怔：“看上了？”艾虎点着头：“嗯！”谢双直起身子：“好你个艾虎，我们可不是来串门的，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啊？”艾虎应声道：“那怎么没出息了？适当的相恋是可以帮我们更好办事的！”谢双紧接着问：“谁告诉你的？”艾虎满心自豪：“我师父啊！”谢双满心无奈，想道：“大狐狸精带出个小狐狸精！”
艾虎又道：“姑姑，你帮帮我呗？”谢双看向他，不禁自嘲起来：“你的意思是让我，去给你提媒？”艾虎不停点着头。谢双笑道：“你既然喜欢她，那还要什么媒妁之言？我陪你一起去跟她说！”“好！”
二人来到沙凤仙房门前。谢双前去敲门，沙凤仙和沙秋葵忙来开门。谢双笑道：“二位，艾小侠请你们出来说个话。”三人走近艾虎。沙秋葵问道：“是有什么话，你说呀。”艾虎见她这么开朗先问话，有些不适应，他看了看谢双，谢双冲着他点头。艾虎舒心起来，对着沙凤仙张嘴便道：“沙姑娘，我看上你了，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二人一怔。
沙秋葵笑了一会儿，见沙凤仙不说话，便问艾虎道：“我问你，你看上凤仙什么了？”艾虎只想听沙凤仙回话，便不耐烦道：“沙姑娘也想问吗？”沙秋葵毫不介意，仍然凑着热闹，笑道：“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那你就是贪恋美色，凤仙怎么会同意呢？”艾虎一听急了，便道：“我当然不是贪恋美色！沙姑娘肯和我姑姑比武，一来证明姑娘并不介意废除那些规矩，可见姑娘有闯头；二来可见姑娘有胆气。”
沙凤仙笑道：“我若是不同意呢？”艾虎也不介意：“那你就不同意呗！”沙凤仙也不在意，道：“我看你也够有胆气，又是北侠的义子，想必是侠肝义胆。我答应过我爹要找一个武功高强的丈夫，这样吧，我们两个比一场，你要是赢了，我就跟你处处看，如何？”艾虎一愣：“啊？跟你比武啊？”
谢双听了，抢先道：“怎么？你小子也看不起姑娘家的武功啊？”艾虎一愣：“啊？”又正色叫道：“我姑姑说得没错，我跟你打！”沙凤仙一笑，和沙秋葵进屋拿剑。艾虎低声对谢双道：“怎么办呀？我听说展大侠和丁家庄的姑娘比武，故意让她赢来着，那我怎么办呀？我是赢还是输合适呀？”
谢双知道他不是故意看低沙凤仙，只是内心没底，便爽朗一笑：“艾虎，展昭那是被挑衅，你这是被人家正经宣战，你大可不必管前辈侠客是怎么做的。你记着，就算打不赢，那也不能输了气势和骨气；如果能打过，那赢就可以了啊。但是要注意分寸，不能让对方输相难看，下不来台，要是只有两个人打的话倒不用顾忌太多，但是一旦有第三人，就一定得注意。”艾虎频频点头。
不多时，沙凤仙二人走出房门。谢双和沙秋葵退到一边，艾虎和沙凤仙正式开打。谢双看着二人认真的样子，会心笑起来。
几招过后，艾虎的刀轻轻划过对方的衣裳，他也不掩饰，跳出圈外：“怎么，算我赢了吧？”沙凤仙笑道：“你刀比我长，改天再比。今日就算你赢了，我去跟我爹说！”
谢双、艾虎和沙秋葵也笑着跟上去。沙龙听了，也满心高兴，不说二话，就应允了。谢双也正开心着，突听衙吏来报，欧阳春和丁兆蕙到了卧虎沟。沙龙让沙凤仙和沙秋葵先退下，待欧阳春二人来到正厅，和他们互相行礼。丁兆蕙惊道：“艾虎，你怎么来了？还先到了这里！”艾虎正迟疑，谢双笑道：“丁二哥你有所不知，卧虎沟有咱们艾少侠的归宿，他可不是想快点来嘛！”欧阳春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双渐露一脸奸笑：“艾虎，赶快给你义父禀一禀！”艾虎也真就抱拳道：“启禀义父，我在卧虎沟说了门亲事，就和卧虎沟少寨主，沙凤仙！”二人一愣，又和沙龙一起大笑起来。
欧阳春说明来意，沙龙笑道：“蓝骁确实来找过我，邀我和他一起结盟，我以自由惯了为借口回绝了他！”听了这话，欧阳春宽心起来。谢双起身道：“沙寨主，最近赵爵回了襄州，蓝骁一定会再来试试，就算他不来，水寨寨主钟雄也可能会来；如果软的不行，他们没准会来硬的，逼卧虎沟帮他们。我们还要严加防范才是。”沙龙见她想得周全，暗自欢喜，道：“说得是，我会令全寨注意。”
谢双又道：“沙寨主，智化让我转告你，蓝骁和钟雄都不能抓。因为一旦情况有变，赵爵可能会改变部署，于我们不利。”沙龙笑道：“果然不愧是江湖侠客，想得真是周到！”
谢双听了，不禁红了脸。谢双跟他们说办法的时候，总说是“智化说”，但其实是她自己说的。她以智化的名义说话，一个是因为自己人小名声小，她怕自己服不了众；二是因为智化能服得了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