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三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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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晚上还看到了什么？”审讯室的白炽灯十分明亮，审讯桌后的警察问道。

“我看到的都已经告诉你们了，可以放我走了吧？真是倒霉！稿子没催来，还惹上了一身官司。”坐在椅子上的中年男子捋了捋头上稀松的头发，一脸苦相地说。

“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我们需要再详细梳理一下案情，你今天晚上为什么要去死者的住所？”

“我去催稿子嘛。老肖答应了今天给我们这期的稿子，可到了晚上还没发来，打电话又不接，我以为他又像以前那样想要赖掉，就去他住的公寓找他。”

“你进到公寓之后，都看到了什么？这次请详细说明！”

“我到他八楼的公寓间后，敲了敲门，结果没人应答。一推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也许是老肖嫌夏天热，就把门打开了通风。你们也去过他房间了，跟个鸽子笼似的，连个窗户都没有。这些作家啊，一个个都穷得叮当响。”

“请说重点！”

“唉，你不是让我详细说吗？真是的，有烟吗？”

“这里禁止吸烟。请继续说明，你进入房间后都看到了什么，要仔细回忆。”

中年男子一脸无奈，也只得继续回忆道：“我进去后发现屋里黑漆漆的，只有墙角的书桌那儿有点亮光。走近一看发现老肖趴在桌子上，我以为他睡着啦，叫了几声，他都不答应。我嫌桌上的那盏应急灯太暗，就把台灯打开。这下看清了，老肖脑袋上淌着血，一探他鼻子，也没气息了，于是我赶紧打电话报警。”

“你是几点到死者住的公寓的？”

“大概晚上九点半，我九点出头从编辑部出来，骑自行车到他的公寓用了二十分钟。我可不是没钱打车啊，主要是想锻炼一下。”

“好了，没问你这个，你可以到外面休息一下。让公寓的管理员进来。”

一个五十多岁的瘦小男子走进了审讯室，往审讯桌那边鞠了个躬。

“请坐，请回忆一下你今晚在公寓中都看到了什么。”

“好的，警察同志。今天是我值夜班，我可没放一个坏人进来啊，每个陌生人来都是有登记的。”

“你知道住在你们八楼的那个作家老肖吗？”

“我对楼里的住户基本都清楚，这个老肖整天窝在公寓里不出来，每天三顿点外卖。”

“他的家是在你们公寓吗？”

“不是，听说他是被老婆赶出家门的。一个大男人不去打工挣钱，整天窝在家里，老婆能不闹离婚吗？”

警察在笔记本上迅速地做着笔录，这些侧面信息对于案件侦破很有帮助，当然有些时候也会起到迷惑误导的作用。然后他继续问道：“今天晚上，老肖没出过门吗？”

“他没出过门，要是出门我一定会知道。因为他每次出门都会到保安室来聊会儿天，今天他没来过。”

“那有人来找过他吗？”

“有一个男的。唉，这个男的最近总是来找他，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他是谁，你知道吗？”

“听说是他老婆的朋友，来这里催老肖跟他老婆签离婚协议书的。我们背地里都觉得这男的就是那个第三者。”

“他是几点到你们公寓的，你还记得吗？”

“大概是晚上七点半的样子，肯定不到八点钟。因为那时楼道的灯还亮着，而八点的时候，供电公司检修线路停了电，九点才来的电。”

“他是几点离开的？”

“八点以后吧，那时楼里的应急灯打开了，我看见这家伙呼哧呼哧地走了出去，估计是因为从八楼走楼梯下来累的。”

“停电之后，还有什么可疑的人出入吗？”

“没有，停电了，电梯都不能用，谁还下楼？”

“那来电之后呢？”

“有一个脸比较生的小伙子从楼上下来，也没跟我打招呼就出去了，之后就是那个编辑来了。”

审讯到这里，警察已经初步确定了犯罪嫌疑人，你知道是谁吗？

头脑发动机

在这个案件中，我们要将相关证人提供的线索梳理清晰，然后找出破案的突破点。以公寓停电时间为节点，可把当晚的时间划分为停电前、停电中、停电后三个时间段，以作家书桌上的应急灯和台灯的开启、关闭为依据，可以初步判断出凶案的发生时间，进而按照时间确定相应时间段出现的犯罪嫌疑人。但这里首先提醒读者的是，要去伪存真，将凶手故意制造的假象识破，才能推理出案件的真相。

作家为了在停电期间继续写作，打开应急灯，这点很符合情理，但通常人们是不会在停电的时候关掉台灯的，因为要确定什么时候来电。而案发现场，台灯是关着的，是那位编辑进到房间之后才打开的，这说明有人要故意布局，制造死者是在停电期间被杀的假象，不想弄巧成拙，反而露出了破绽。因此，停电之后出现的那名陌生男子具有重大的作案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