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典:重要的是给孩子很多很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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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妈妈的凝视

这本书写了43年。

从典典(我)出生之前,这本书里的故事就开始了。

这些故事如何变成了一本书?这是另一个故事。

01

妈妈是个从小爱读故事也爱讲故事的人。

正如天下所有的妈妈一样,她经常给我讲我小时候的故事——典典,你晓得吧,你9个月大的时候,有个小麻雀……典典你记得吗?你3岁那年,有一次你走丢了……

我像天下所有的孩子一样,第一次听还新鲜,等听到第18次,就很不耐烦。我说:“知道,我知道,后来就……”后来,我连话都懒得说了,就是“嗯嗯”。

她可爱儿子的这些故事,就这样被这个长大了的、一点也不可爱的我丢在老家沙发上、饭桌上,随着瓜子壳散乱一地。

后来我离开家,去了北京。妈妈为了能看我的博客,自己也注册了一个博客账号。

看久了,她自己也想写。于是她上了一个打字班,第一节课的作业就是写一段自己的故事。

她兴冲冲地回到家,戴着老花镜,用刚学会的五笔输入法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出了两篇文章。这两篇文章写的就是她心里讲述过无数次的儿子的故事。

据说这两篇小文在她的打字班上引起了轰动,大家都鼓励她:“继续写,继续写。”

我也很喜欢这些故事——这些故事的主角是我,1岁的、3岁的、5岁的、16岁的我。但我却有一种陌生感,似乎在读别人的故事。

我鼓励妈妈把更多的故事写出来。我哄她说,等我的书出版了,我们母子俩一起签售。

妈妈摇头说:“那不可能,我不想沾你的光。”

我又换个角度说:“我6岁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你写出来,等于帮我找回了好多记忆啊。”

妈妈说:“那我试试看。”

于是,妈妈陆陆续续地把我小时候的这些故事,写成了几十篇小文,也就是今天你们看到的《典典》。

02

等真的把这些故事集结成册,我和妈妈高兴之余却又担忧起来:到底要不要出版成一本书?

好故事当然值得被记录,因为这里有我的故事、我们家的故事,家庭故事里印着孩子的人生脚本。

为什么我会喜欢狗?和我2岁时一只小狗的死去有关。

为什么我会走上助人的路?因为我从小被很多陌生人帮助过。

为什么我这么珍视朋友?也许因为我小学一年级来到深圳,转学5次,朋友是我的命。

为什么我的内心这么敏感、温暖?因为我从小,哦,不,是我们,我、妈妈、外婆,从小都是这样的人。

童年的故事里,藏着未来的人生密码。

长大只是一条回家的路。

但让我们犹豫的是,这只是我的故事,这些故事值得出版吗?值得给更多素不相识的人看吗?值得砍掉那些为印刷这本书所必需的树吗?

我读这些故事的时候热泪盈眶,这是否只是我自己的感受?

我问兄弟贾行家,这算是文学吗?

他说,既然写出来了,就别考虑“文学性”了。文学源于经验而高于经验,妈妈写的东西却是“先验”的,这是一位母亲情感的直接坦露,是母性的自然表达。就像一个少女表露出母性的那一刹那,我们似乎看到了“神迹”。

他鼓励我说,这种东西很平凡(因为几乎人人都对母亲和母性有所了解),却是不可求的,最大的幸运,就是写一次。

我释然了。

我删除了想加进书里的育儿观念——这险些让它变成一本育儿心得书;删去了我写的记录爷爷奶奶的长文——差点搞成了家谱;而保留了妈妈给叛逆期的我写的信——大家好意提醒我,担心这些信会毁掉我的“人设”。但这就是我,我不需要什么人设。

母子之间,大多都是这样。妈妈一切为了孩子,一直在凝视他们,孩子却往往不知道。等孩子真的想诉说的时候,已经太晚。

我之所以初见这些故事时感到陌生,是因为这是妈妈眼里的我的故事。

这些故事,就是妈妈凝视我的方式,而出版这本书,是我看见了她的凝视。

幸好我们没有一直陌生下去!

管他什么文学性、功能性、人物设定,一个妈妈爱着自己的孩子,就是这样简单、干净。

所幸我们都还在,这真幸福。

希望读到这本书的你,能想起妈妈的凝视。

从你自己忙忙碌碌的生活里,抬起来头,和妈妈对望。

如果妈妈还在,这真幸福。

感谢我的朋友们,他们给了我们很多勇气和支持。

邹竞岩帮妈妈把这些零碎的文章变成小册子;于淼把小册子重新排版,把它变成一本书的样子;狒狒一直催我“别总搞你自己的书了,快把你妈妈的书出喽”;人民邮电出版社的编辑素然看完书稿,对我说“这书我们来出”;北北说“封面设计我包了”;我的共读会的小伙伴都留言说“这书真好,我们很期待”。

在这里,我还要感谢另一个男主角,我的爸爸。

讨论书稿的时候,爸爸说:“你们自己搞,别问我,我不看书,也没人可送。”

过了几分钟,他端来一盘插好牙签的水果,又掩上了门。

希望在这本书里,你也能看到自己妈妈的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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