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打起来了
殷红鲜血朝驾驶位的方向蔓延，徐川给了酒鬼一个眼神，旋即朝血液流淌的反方向后退。
似乎是因为六只抬棺鬼的死，引起了大红棺材的不满。
注视血液的方向，徐川眯起双眼。
他原以为，司机是公交车规则的制定者，任何人或鬼都无法反抗。
现在看来，事实似乎并不是这样，棺材中的东西，很不一般，至少要比之前车上的鬼要恐怖。
血液蔓延的速度并不快，但还是在司机走到座位之前，流到它的足底。
鬼司机察觉到异样，它突然顿住，灰败的脸缓缓转动。
“咚~~”
棺材发出异响，仿佛木桩撞击古钟，荡起悠长尾音，似乎有人在里面重重的敲了一下。
一时间，徐川只觉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涌，吐出一大口鲜血。
他的体质本就很差，本就没有血色的脸瞬间苍白起来。
棺材敲击的声音很绵长，足足持续了五秒。
拭去口角的残血，徐川看见最后座三只鬼的状况也不是很好，那只血肉模糊的鬼直接散成了一滩烂肉，那个男孩子的脑袋也钻进了篮球中。
至于那个一身素纱的女子，她已经从位置上下来了，四肢着地，凝结成一块的污浊长发拖在地上，一点一点朝前面匍匐。
徐川就在女人前面的一个座位里，他连忙握好匕首。
素纱女子看都没看徐川一样，径直爬向鬼司机。
司机脚下的血液不断聚集，一只鲜血化作的人手从其中钻出，抓住了鬼司机的裤脚。
紧接着棺材又传来咚的一声，但在这声音出现的瞬间，公交车内便响起了刺耳的鸣音。
两道声音相互交织，震人耳膜。
徐川又哇的一口吐出一滩鲜血，五脏六腑都传来疼痛，他连忙捂住耳朵，这才好受了很多。
公交车开始晃动，司机与那摊血开始争斗，一身素纱的女人爬到了棺材上，她身体呈大字型，将棺材板贴合住。
后座的两只鬼也有了动作，小男孩尖叫一声冲了过来，它的头还藏在篮球里，脑袋一下一下撞在棺材板上。
紧接着，徐川便看到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也冲了过去，那人穿着白大褂，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对棺材板狂捅，动作浮夸。
徐川手心突然空荡荡的，原本他还握着匕首，不知什么时候被鬼夺了过去。
“妈的。”
从不说脏话的他，终于爆了一句粗口。
这鬼东西之前变成我妈，现在又变成我，连我的东西，也被它顺走了。
“好气啊！”
身体的疼痛逐渐加剧，尤其是胃部，好像被人不停的用刀扎一般。
鬼怪的争斗，激发体内了肿瘤的进展。
徐川不得已蜷缩起身子，半蹲下来，但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前方的混乱场面。
三只后座的鬼在围观棺材，鬼司机和那摊鲜血纠缠在一起，三只鬼和鬼司机应该是一伙的。
痛感越来越强烈，捂着肚子，徐川从半蹲变成侧躺，身子像虾米一般弓在一起。
“恶鬼争斗，活人遭殃。”
徐川这才体会到，一个普通人在鬼面前有多无力。
癌痛越来越强烈，徐川取出事先带来的药瓶，倒出两粒止疼药，吞下。
这罐药是从爷爷诊所里拿的，还没有过期。
药物顺着食管滑下，胃部旋即传来一股温热的感觉，涌向四肢，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
“这明明只是普通的止疼药，为什么这么神奇？”
徐川仍旧趴在地上，没有第一时间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
眼前那口棺材已经有了裂痕，绝大多数都是那个变成自己模样的鬼，用匕首刻下的。
棺材盖上已经缠满了脏污的长发，穿着素纱的女人身子贴合在棺材板上，带着腥臭的长发不停的生长。
脑袋在篮球里的男孩顶着棺材，每顶一下，棺材就会莫名的颤动几分。
棺材的全部力量似乎都在司机身上，此时那司机脚下已经形成了一片血色汪洋，它整个下半身都被血浆糊住，动弹不了。
那三个正对付棺材的鬼似乎注意到徐川的目光，纷纷将头扭了过来，尤其是那个跟徐川一模一样的鬼，嘴角还勾着笑容。
这是徐川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还能笑得那么恶心。
他赶忙装作痛苦的样子，整个人扭成一团，在地上打滚，那几个鬼这才回过脑袋。
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它们有必要这么提防我吗？
联想到自己之前戴面具时的剽悍场面，徐川无奈摇头。
将眼前挥舞匕首的自己记在心里，他一边佯装痛苦，一边飞速思考。
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这些鬼的争斗总会结束的，无论是那一边赢了，自己的处境都不安全。
尽管没有司机的控制，但公交车并没有停下。既然不需要司机，车子照样会动，那司机在公交车上的作用是什么？
车上的一切由司机说了算，但这口棺材却可以反抗司机...
徐川心里突然有个可怕的念头，难不成这口棺材想取代司机？
算算之前每站间隔的时间，马上就该到下一站了。
果不其然，两分钟后，公交车停了下来，车门蓦的打开。
车外的冷气灌入车内，徐川冷不住打了个哆嗦。
透过车窗看向外边，远处立着不少房屋，还能看到一大片的耕田，那应该就是村子了。
即使酒鬼在帮自己，徐川也险些在公交车上出事，一旦进入那村子，接触的东西恐怕更加危险。
从患癌症的那天起，徐川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原本的他还有些畏缩，但考虑到这些，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徐川没有直接下去，并不是因为有不能下车的规则，此时的司机被棺材缠住，不可能有时间搞什么幺蛾子。
江明给的档案只说了癌症可以在村里找到缓解的办法，但没说怎么离开村子。
目光掠过乱成一团的鬼物，停留在驾驶位上，虽然不一定能从村子里活着出来，但该有的打算还是要做的。
在进村子之前，得先把自己的退路准备好。
“酒鬼，它们打的很热闹，你也去掺一脚，最好先把我的匕首夺回来。”
徐川目光如刀，扭头看向身后的酒鬼，心里隐隐有了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