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人
徐川像是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他梦见自己变成了鬼，他还梦见自己在吃鬼...
精神有些恍惚，等徐川反应过来时，肩膀上的高跟鞋已经不见，地面上多了一双高跟鞋的碎屑。
视野中有一个老人，他似乎抓着自己的脸，并且抓的很用劲儿。
下一刻，面部传来剧痛。
仿佛有什么黏连的东西，被硬生生的撕扯开来。
随着那东西被扯下，徐川还看见有许多血丝一起掉了下去。
心中烦躁的感觉开始消失，精神，重新占领高地。
公交车也才平稳了下来，剩下的鬼变的安分。
“年轻人，你刚才差点被鬼面具给吞了。”老人的声音很沉稳，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你是...”徐川来不及想其他东西。
“这面具是一件灵异物品，是古时候某个将军留下的，戾气很重，阴气也很沉。”老人将面具收起，他没有回答徐川说的话，反而道：“所幸你摘的及时，若是等面具彻底与你的脸贴合，你也就不是你了。”
徐川对鬼的了解很浅，仅仅局限于鬼会害人，人可以从鬼身上得到能力。面前的老人，应该像江明一样，是那种得到鬼力量的人，他连忙道谢。
老人的眼睛在徐川身上流转，一只手搭在徐川的胃部：“小伙子，你身体的情况很糟糕。公交下一站是安全的，我可以带你安全下车。帮你延长一些生命，这样再多活几天不是问题。”
“多谢了。”徐川微微摇头：“几天的活头太短了，我还是想去碰碰运气。”
“行吧，如果你活着回来，或许我们还有机会见上一面。”犹豫片刻，老人拿出一张类似于冥钞的东西，递给徐川，但与市面上的冥钞又有些不相像。
“这是一张死人钱，能保你暂时的安全，一会儿你能用上的。”老人看了一眼驾驶位，道：“现在车上的乘客大多都还只是一些低级的鬼，但越到后面，出现的鬼也越恐怖。”
接过冥钞，徐川小心收起，微微点头：“前辈对这辆公交很熟悉？”
“坐过几次，算不得熟悉。”老人摇了摇头：“车站的尽头是一座村子，你到达村子后，我希望你能帮我找个人。”
老人拿出一款老式手机，划开相册，上面是一个充满青春活力的女子，大概20多岁，脸上洋溢着笑容。
望向手机的同时，徐川发现老人的右手手腕有个黑色的腕带，已经跟血肉粘在一起。
“这是您孙女？”将目光放回手机屏幕上，徐川问。
“嗯，她前些被鬼公交带到了村子里。”老人眼神有些落寞：“我因为一些原因，到不了那座村子，所以想请其他坐车的人帮帮忙。”
徐川道：“我可以顺道帮你去看看，但我只是个普通人，不保证能找到她。”
“尽力就好。”老人望向窗外：“这辆车的司机是一只特殊的鬼，在它的公交车上，一切都由它说了算。所以规则也是时刻变化的，除非你有十成把握拿下它，否则不要冒然对它动手。”
徐川点点头，表示了解。
“嗯...马上就要到下一站了。”老人将地上断成好几块的黑蜡烛捡起，右手轻轻握住，黑蜡烛马上接回成一支，看得徐川有些惊奇。
老人话音落下，公交车果不其然打开了车门，下一站到了。
“我先带这个女娃娃下车了，你自己多加小心。”老人右手很轻松的将女孩扛起，然后将那根黑色蜡烛点燃。
这黑色蜡烛可以保护人一分钟不受鬼的侵扰，徐川有些不明白老人的举动。
随着蜡烛点燃，车上的鬼物立刻骚动了起来，个个紧盯着蜡烛，垂涎万分。
“小川，所有接近你的人都可能不怀好意，也包括我，凡事多长些心眼。”老人最后一步离开前，扭头留下这么一句话。
他离开后，除了最后排的鬼和酒鬼以外，其余的鬼陆续起身，跟着老人下了车。
徐川不为所动，内心却震撼不已：“这个老人，认识我？难道是以前爷爷的朋友？”
搜寻小时候的记忆，他没发现有见过这么一个人。心底里出现一个离奇的念头，这个老人不会就是爷爷吧？
将乱七八糟的思绪摘掉，想到黑色蜡烛，他的脸很快沉了下来。
这根黑蜡烛根本不能保护人不受鬼的侵扰，反而会吸引鬼物，难不成江明有问题...
但是如果江明想害自己，他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反而是这个老人，他有鬼的能力，在黑蜡烛上动手脚也不是不可能...
老人认识我，江明也知道自己患癌，有些鬼还知道自己父母的模样，也知道自己的过去。
才回到江城几天，徐川仿佛自己已经陷入了一张大网中，而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某些人的棋子。
此时此刻，公交车上只剩下了徐川和酒鬼。
刚才自己被强行输液时，是酒鬼打碎了吊瓶，它似乎在帮自己。
从始至终它都没有害我，只是...鬼还会帮人的么？难道是因为吃了我的药？徐川回过头凝视酒鬼，没在它脸上看到什么表情。
药是在爷爷诊所里拿的，匕首、白大褂都是诊所里的东西。匕首可以伤鬼，白大褂可以让我保持冷静，这些东西都有着普通物品没有的作用。
鬼面具让我不受控制，变得暴躁，白大褂可以让我保持冷静。
徐川皱眉思考，白大褂穿久了，会不会也有副作用？
爷爷的诊所里，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那些药物，或许都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只要我能在鬼手上活下去，在癌症中活下去，我总能了解到未知的东西。
徐川是个求知欲很强的人，如果说，没回到江城之前，他一直活在井底，而此时的他，已经逐渐在往井口爬了。
公交车门开始关上，车辆缓缓启动，车厢内此前还是一片狼藉，不知何时起变了模样。
透过公交车驾驶位正中间的后视镜，能看到鬼司机那张灰败的脸，也能看见脸上的诡异笑容。
徐川忍着联合酒鬼将他拿下的冲动，双眼望向窗外。
公交车窗上覆盖的白雾已经不见，现在已经可以从车内看到车外的情况。
但当徐川彻底看清窗外的情况时，整个人猛的一震。
路边、树木、行人...这些本该出现的东西没有出现，外头反而是一座座漆黑的房子，这些房子的窗户似乎是纸糊的，每一间房子都能看到里面蜡烛点燃的黄光，一个个人影呈现在黄光中。
随着公交车移动，这一切就像电影幕布一般，一个接着一个在徐川面前晃动。
这一座座房子里，有成人、有孩子、有夫妻、还有家长和孩子...各种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