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骷髅一样的女人
第一眼看见这个黑衣高个子，冯唐还以为是侦缉队有急事派人来找自己了。
这个男人长得还真娘的好看，就是那双眼睛冷飕飕的，像是结了冰。
井率也看见了冯唐，这个男人中等个头，宽肩、身材匀称。
一身挺括的西装，整个人看上去干练，但是给人以阴险的印象。
两人擦肩而过时，井率闻到了对方飘来的中药味儿。
他也感觉到冯唐在扭头看自己，因此他没有看向男人走出的院子，而是径直往胡同里走。
“先生，看着眼生啊，来找人？”冯唐问。
井率止步，冷眼看他：“你有事儿？”
“我在这儿住了很多年，您找谁我帮您指路。”冯唐脸上的笑容也是冷冷的。
井率看着他，一笑：“那就找你吧，我内急，想上茅厕，你家里可否方便？”
冯唐从对方脸上没有看见丝毫的怯意。
现在这个年月，人不可貌相，别看他穿得不是貂，也没有前呼后拥，看他的样子，绝对不是善茬儿。
冯唐于是也笑着说：“您往里走，有共用茅厕。”
说完，匆匆走了。
心里暗骂：老子要不是有急事，今天还真想把你弄侦缉队审一审！
拐过弯儿，井率就倚在墙角，盯着冯唐离去的方向。
等了几分钟，他再次经过冯唐家的院子，29号院子里隐约传来孩子的哭声。
冯唐的眼神告诉他，他一定会很快回来。
所以他翻身继续往胡同深处走，从一处矮墙翻出，离开了四宝胡同。
他决定，今晚再回来，一定要进入冯唐家的院子去看看。
井率赶到集合地点时，梨花正和如意地低声说话，边说还边抹眼泪。
橡树岭营地里，梨花最怕的就是井率，尽管小红一再告诉她井率外冷心热，她就是不敢与之对视，总觉得他眼里射出的光，都是冷的。
听到他们喊“哥”，她立刻止住抽泣。
井率看看梨花，居然笑了笑，连如意也觉得井率这个笑容格外灿烂。
井率说了自己对四宝胡同的判断，依然让大家分头继续打听和寻找小红的下落。
习富则跨上篮子，守在四宝胡同口，注意进出29号院的人。
井率要去一趟“好再来”酒楼。
只需要几步就走进酒楼，身后传来习富的喊声：“哥！”
习富靠着墙打着哈欠，不时低头摆弄篮子里的梨。
余光看见有人出29号院，抬眼一看，把他吓了一跳。
出来的居然是小红，她头发散乱，面色青紫，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四岁的扎着羊角辫儿的小丫头。
看见习富，小红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叔，快，离开这儿！”
习富看看院子里探出一张妇人骷髅般的脸，看见他，妇人惊惧地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出来阻止他，小红忙说：“姨，别担心，这是我叔。”
听到这话，妇人忙回去，关上了院门。
习富接过孩子，跑向马车停放处。
那个孩子真乖，一声不吭地趴在习富怀里，两只小手紧紧搂着习富的脖子。
他让小红抱着孩子钻进马车，他则警惕地四下观望。
终于，负责看马车的平安来了，他交待他保护好小红，自己则撒丫子去追井率。
小红比和梨花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府门街前的空场子，她就开始规整那个装得鼓囊囊的大包袱。
这里面有肖大妈要的鞋样子，有哥哥爱吃的糖葫芦，有老皮匠的钢针......
“哎，你，你是不是在等一个姑娘？”一个笑容可掬的男人问她。
小红点头：“你有事儿啊？”
“刚才有个姑娘在这儿昏倒了，我老婆把她扶我家去了，你去看看，是不是你的女伴儿？”男人温和地说。
确实已经过了约定时间，还不见梨花。
小红就打算去看看。
男人走得很快，小红小跑着才能跟上。
在一个院子前，男人止步，等她进去，男人关上了院门。
“她在哪儿？”小红扭头刚说出这四个字，看见了男人脸上狰狞的笑，不等她恐惧，男人一拳打在她太阳穴上。
小红苏醒时，发现自己手脚被困地躺在一张小床上，屋里没点灯，到处漆黑一片，她就没敢动，也没敢叫喊。
大概是后半夜，她听到有人开门，忙坐起身，靠墙蜷着身体，恐惧地看向门口那个模糊的人影。
“啪”随着轻响，电灯亮了。
进来的就是那个男人，他冷笑着看小红：“醒了？还不错，没喊叫，你要是敢喊叫，看见没？”
他指着小床对面的墙，墙上挂着鞭子、木棍儿，还有长短不一的麻绳儿。
“大哥，我是穷人家的孩子，求求你，放了我吧？”小红哀求道。
“我注意你不是一两次了，你和那个姑娘每次都是在空场集合，买那么多东西，是大户人家的丫头？”男人打量着一身粗布袄裤的小红。
小红忙点头：“我爹娘死得早，我和哥自小就帮人干活儿，求求你，放了我吧，我来生当牛做马......”
“说这些没用！明告诉你，你只要听话，不哭不闹，过两天就会有人来接你去各好地方，那儿好吃好喝好穿戴的，你再不用吃苦受罪了。”男人从地上捏起一团破布，随着破布的抖动，股股恶臭扑鼻而来。
“不然，我就用这布堵住你的嘴，还得用鞭子抽你！”他猛地看向小红，眼珠子都是红的：“我还要把你卖进妓院，让千百个男人糟蹋你，折磨你！女人都是贱货！”
小红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眩晕，自小挨打惯了，她还算有承受力，她努力撑着，极力不让自己晕倒。
男人把一个碗放在桌上，却不给她解开双手：“能吃就吃，不能吃就饿着！”
说完，他转身走了，出门前，他拉灭了电灯。
只要他今晚不祸害自己，熬一天算一天。
听到外面落锁的声音后，小红挪到桌边，用下巴压着碗沿，把碗里的咸菜汤泡饭吃了个干净。
没多久，她听到隔壁传来男人的怒骂声、鞭子声和女人压抑着的呻吟，孩子的哀哭。
难道隔壁还关着一个女人吗？
天刚蒙蒙亮，昏睡的小红听到那个男人的怒斥：“去!让她上茅房，别让她拉屋里！”
没多久，门开了，院子里的光线比屋里亮，进来的是一个女人，瘦得像骷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