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是个逃兵
邓博士的葬礼———
一年前，在天鹅市革新街天主教堂举行了邓博士的葬礼，身着黑衣服的男男女女神情凝重的在一个炎热的夏日抵达于此，岭海做在椅子上，他的位置靠后，和高大的拱门就只差没几步的距离，坐在第二排的是来了就没动弹过，结束才缓缓离开的星朝和皆冰雪两位老年人，他们久久地坐在那里，似乎是2座雕像。皆冰雪旁边坐着经年，经年刚才在教堂外的棉花糖小贩内吃甜了牙，牙开始”一声不响地“疼着，不是很疼，但是经年觉得要洗洗，于是他从椅子上下来，教堂的卫生间不在教堂里，在外面的一个建筑内，需要走过一弧形的教堂广场，等他回来的时候，他看到岭海旁边的位子空着，这很常见，现在皆冰雪旁的位子也是空的，但是皆冰雪旁的位子可没有《家国护卫小萝卜》的同名钥匙链，似乎是被那个热播剧的小玩偶吸引，也是出于好奇，他拿起了那个钥匙，把家国护卫小萝卜拿在手里，展现出”爱不释手“技能，岭海看到后，就从经年手里轻柔拿过，把萝卜卸下来给他说，”拿去吧，我再给我妹妹做一个，“
”你会做萝卜？“这是经年在这场葬礼上第一次对别人说话。
”我还会种萝卜...“岭海小声说着，他此时脑海里想着的是这次也许可以让妹妹肝肺自己做萝卜试一试，但是她画画很抽象，自己做出来的自己不喜欢可就糟糕了，但是仔细一想，自己弄哭自己的事情也不少啊，妹妹有时候想不开一些事就会哭，明明只是一顿晚餐，如果吃不到土豆炖鳕鱼就要哭泣，明明咖喱牛肉土豆也很好吃，可是那天一定要吃鳕鱼和土豆，差一点都不行，啊呀，鳕鱼怎么刺这么少，不好用鲤鱼去胡弄”精明‘的妹妹呢。
“萝卜怎么种？”经年问岭海，眼神就像是摆在他面前的是一片宇宙，而种萝卜的方法就像是飞往这片宇宙的火箭。
肝肺则在教堂广场的树上乘凉，可能是对舞刀感兴趣的女孩子都“不同寻常”，肝肺来后，因为上完卫生间后，看到教堂旁边的树很美，就爬上去了，之后就闭上了眼睛，偶尔睁开，发现阳光变大了，虽然现在是太阳落山的时候了。她特别害怕小鸟把粪便扔在她身上，所以当鸟们回家的时候，她就会机警地看一下四方，这时候她发现下面有个和自照很像的姐姐，她以为自照也来了，她那时候忘了自照在公司加班呢，她下去想找自照陪她玩。但是马上知道认错人了，于是很尴尬地想就此走开，但是这位20多岁的女士，看着她，随口说了一句，“你喜欢爬树哦，”钟花确实和自照不像，但是葬礼大家都一身黑，认错乃是正常，她们只是身形像。
“家国护卫的小萝卜也喜欢爬树，我也是！”肝肺比划着身体，此时她并没有发现她在跟着钟花一起走，2人在往教堂里走。
“小萝卜啊，这场葬礼与小萝卜可是有不小的关系呢！”钟花在通往教堂长长的阶梯的第一级停下了，她的手还扶着教堂的石柱。
“啊，为什么，”肝肺不解，这怎么可能的，这不是哥哥老师的朋友的二舅妈的孙侄女的爷爷的二女儿的哥哥的远房亲戚的葬礼吗。为什么会和小萝卜有关，小萝卜是一个士兵啊。而且是虚拟的动画人物，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个萝卜啊。
“是动画原型啦，我们写动画总要来源于现实啊，因为你看，萝卜是我们的食物，又是健康的，所以我们拿来做动画人物，可爱又健康，我们在人物上倾注一些彩色的泡沫，希望它可以熠熠生辉，你很喜欢小萝卜吗？”
“喜欢，他勇敢，智慧，他敢于在权贵下争取平民的利益，就像哥哥告诉我的那个陈胜吴广，小萝卜在剧中一直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模样，但是小萝卜最后没有完成他想做哈尔滨的移动城堡的梦想，他死在了战场上，为什么他不去实现他的梦想呢，我想让他去完成梦想，不要去打仗。”
“这样啊，”钟花看到肝肺坐在了教堂的第三级台阶上，自己也顺势坐在第一级台阶，这样她就可以和肝肺平视了，“你知道吗，我们今天参加的葬礼的这位邓博士的弟弟就是小萝卜的原型，’
钟花第一次见邓博士的时候，邓博士已经完成他的新”工具“，他虽然是一个生物学家，但是为了更好地记录植物成长，他也开始设计机器臂这种东西，也算是半个物理学家。
”邓博士是一位优秀的生物学家，然而他有一个不愿意面对的问题，就是他是一位逃兵，在他19岁的时候，祖国发生内战了，但是邓博士的选择是留在国外继续读完大学，而他的弟弟却毅然决然地定了机票，在之后的日子里...“
在伽马射线大学的走廊里看着第一名的成绩不是弟弟，而是自己时，邓博士没有一点开心，眼前是期末的成绩单，手中是信上的阵亡名单，难道自己所拿的是弟弟的葬礼吗。难道弟弟就这样再也不能和我一起去吃烤肉了吗，明明上学期我们刚刚去巴西吃过最棒的星空烤肉，难道今天我就要面对这样的结局吗。伽马射线大学的学生们有的在赏花，有的在为校庆排练节目，战争是另一个半球的事情。
”邓博士说，他背负逃兵背负了一辈子，但是，他有时候对着月光想，如果哥哥没有定机票会怎样，如果哥哥和他一起读完伽马射线大学的博士生会怎样？但是没有如果...“
”邓博士，对于获得生物学最高奖项，伽马大奖，你怎么看？“面对如海浪般汹涌的记者，邓博士踩在灯光就像星光的伽马大学宴会厅的大理石地板上，以一种彷佛眼前真得只是大海和星光的那样说道，”我做着我的爱好，然后有天，有人告诉我你的爱好不错，所以我觉得，好吧，我要往前走了，就这样，我要去开始攻克昨日也在攻克的千年种子计划，就这样。“他一直觉得生物学研究就像一条孤单的小路，而弟弟一直都在这条路上永远是他19岁的模样，众人都不明白为什么邓博士总是那么谦卑，只是他自己明白这个秘密，他的第一名是弟弟让给自己的，因为弟弟要去护卫他们的家国了，弟弟死在了19岁的祖国内战中，为维护祖国统一，就那样死了。而自己，从来都是避免回答那个问了无数遍的问题：你怕死的，对吗。邓博士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他的生物研究之路是那样孤单。他告诉自己，我不要回答这样的问题，我只是喜欢研究生物学和机器臂的制造，其他的我不想考虑，从没有人问过他的逃兵之事。
在一个梦中，他对弟弟说，“我是一个逃兵，那时我害怕死亡。”
弟弟说，“怎么会呢，是我逃了，逃到祖国，你明明从来没有移动过，你一直都在伽马射线大学啊，你去看过吃果子的鱼，你看过从清澈河底缓缓升起的水底绿色植株，你看过那片湿地中最厉害的挥舞着铁锤的亚马孙大王莲，你...…是我心中最优秀的生物学家……”
“邓博士说，他的弟弟一直是个很温柔的人，很会安慰人，”钟花给肝肺买了一个粉红色的棉花糖。肝肺那时心想，就像这个棉花糖一样温柔吗？
葬礼结束了，身为生前最重要的学生，雨淬剑整理了邓博士的所有资料，毕竟邓博士终身未婚，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一条萧条小径上的小男孩，而这条小径除了在月光下有弟弟在那里吹着现在市面上已经听不到的祖国的国歌，什么都没有。
“老师，你认为生物学探索对你意味着什么?”雨淬剑曾在病房里问过邓博士这样一个问题。
“走路。”
“好吧，突然没那么想让小萝卜完成他的梦想了，”肝肺吃完了粉红色棉花糖，“什么是梦想呢，”
“吹起的彩色泡泡就像梦想，它会碎，但是梦想不会。”钟花拿出白色手纸给肝肺擦了擦嘴巴。
“姐姐，你的梦想是什么？“阳光下，5岁的肝肺在教堂台阶前问这位笑起来如春光般明媚的女士。
“机器臂，”钟花彷佛又回到了她第一次萌生这个想法的课间十分钟休息，那时候，班上有人正在嘲笑鲁思聪是大葱，他反驳说，葱花是很漂亮的，大家这时候都看我，我也觉得我很漂亮，虽然只是谐音一样，但是这时候有一个小虫子飞到我眼睛里了，我迷了眼睛，所以赶紧背对他们，而岭海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我，他绝对看到那只讨厌的虫子了，所以那时候我想，有天我要制作一堆机器臂放在我身边，他们的作用只有一个，随时帮我抓虫子。后来，成年后觉得我当时“小题大做”极了，这个“梦想’就作罢了，不过，机器臂的确是一个有趣的东西。
下集预告：经年，你以后会是个如鲜花母体分泌化学毒素毒死那些想啃他的毛毛虫那样的勇猛茁壮的男孩子。
我不太懂这个比喻，但是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