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已经完成的职责
生命会争斗。
“大针蜂，使用毒针攻击！”
坂木在这一次的发号施令中，喊出了大针蜂的名字。
恍惚间，他的身上似乎有了一种少年人才有的热血感。
大针蜂将后背留给坂木，面朝那棵普普通通的命中注定之树。
一道十字的毒刃劈开！
“砰！”
仿佛爆炸一般，那棵树迸发出无数的碎片飞溅向四周，而树的主干却倒在了水中，随着那激烈的流水往前方游去，
“吱！”
这一击似乎已经消耗了大针蜂太多的力气，它嗡嗡的振翅声减弱、减弱、再减弱，最终彻底地消失。
它缓慢地降落在树干的旁边，眼中的光彩逐渐散去。
坂木蹲下，轻轻地抱住大针蜂，抚摸着它的背部。
最终，随着温度的不断降低，大针蜂失去了所有的生命迹象。
它死了。
一个征战一生的杀手死去了。
生命会消亡。
坂木在无声地哀悼着。
也许，在他的一声，他也只会为它哀悼了。
小晟也随着一同沉默。
等到坂木再次站起身，小晟对他说：
“我这里还有圣灰，或许可以……”
圣灰可以延续生命，甚至可以使刚死的生命重新复苏，这不只是传说，这是一个现实的童话。
坂木拒绝了，说道：
“不必了。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职责，现在，该休息了。”坂木顿了了一下，又接着说，“帮我一个忙，在这里挖一个坑，将他埋葬在他倒下的地方，让他在死后也可以继续注视着这个我们初次相遇的地方。”
这里……原来就是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吗？
小晟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一个稚嫩的男孩与一只娇嫩的独角虫相遇的故事。
还没等小晟开始动手，坂木就已经先行蹲下了，用手将大针蜂身下的土一寸一寸地往外挖。
小晟自然没有愚蠢到叫出宝可梦或是拿出工具，而是学者坂木的样子，和他一起将大针蜂埋葬。
良久之后，随着土层的掩埋，大针蜂被深藏与地底，只有那微微往上凸起的地面暗示着那里曾经发生的事情。
小晟微微抬头看向那边的平整石头，只觉得那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墓碑的样子，只不过倒在了地上。
“就这样吧，不需要再管了。”
“嗯。”
坂木在小河边洗了洗手，冲掉了上面的泥土，望向那止不住的流水，对着小晟说道：
“普通的人类，普通的宝可梦，寿命何其地短暂，即使曾经辉煌过，到最后也会归于尘土。小晟。你之前提到圣灰，你知道凤王存在了多久吗？”
身为火箭队的首领，他当然不可能跟平常人一样只当那是一个神话。
“不知，只是想来会在人类有文明存在之前就已经诞生了。”
“凤王，每一次生命垂危或是力量增强，便会使用神圣之火将自己燃烧殆尽，再以全新的姿态从灰烬中复生，以此来度过一次又一次的严冬和烈夏。而这燃尽产生的灰烬，带有凤王神力的生命力，甚至可以复苏已经死亡的宝可梦。这是传说中的宝可梦才有的奇迹，你觉得凭借人类的力量足以做到这样的奇迹吗？”
凭借人类的力量？
坂木确实是一个有着雄心壮志的反派，从格局上就比其他地区的高上很多，别人有志气的也最多就是想着抓神兽，利用这些传说中的宝可梦来达成自己的某些也许很奇怪的目的。
而坂木，则是想要自己造神。
用人类的力量来染指神的领域。关键是他还真的做到了。
这个造物便是超梦。
传说中火箭队用在一个里天堂很远的地方发现的梦幻的睫毛化石里的DNA制造出来的。
虽然小晟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发现这种奇怪的化石的。
而且吧……
小晟寻思着着梦幻也没有睫毛啊。难道梦幻还有什么长着不领卟啉卟啉大睫毛的回归原始形态？
改天把它骗过来问问。
小晟估计超梦现在就已经造出来了，只不过可能是一只长相上就很嫩，还处于调教阶段的超梦。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掉火箭队的基地自己跑出来，小晟想着看什么时候帮它一下，来好好孝敬一下自己这为好老师。
老师挺好的，就是人很坏。
就是可惜根本就不知道火箭队把这个制造超梦的基地藏在哪儿了，但想也知道肯定很隐蔽。
“或许吧，不过我想能够做到那些的人也一定能够在历史留下属于自己的刻痕。”
坂木看向小晟迎向他的笑脸，和他对视着，觉得总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呵。”
他冷笑了一声。
“不用刻意奉承我。你说话有些适合太体面了。”
“这是对优秀的老师应有的尊敬。”
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但小晟感觉得到，其实坂木听着虽然说不上开心，但至少也是会感觉到满意的。
并且，这句话还有额外的意思。
好老师，我那么尊敬你，你总得再多教一些吧。
这时候小晟完全忘掉了之前对好老师“尊师”想法。
不过有一件事很重要，那就是坂木教的东西不能无脑地全盘接受，不然日后如果交战的话，就会有一个对于自己完全了解的对手，那会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情。
坂木显然看出了他的小心思，冷冷地说道：
“明天我会让人带你去看一些对战的视频，多看一些实战总是好的。多看看别人是怎么战斗的，但是具体能够学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再往后，你就可以离开常磐市了。当然，如果你想要继续留在这里，我也不拒绝。”
“多谢老师。”
小晟恭敬地看着坂木。
他确实非常需要这个，对他的帮助会很大。
这一刻的感谢是由衷的，有一个懂他的老师是多么地好。
尤其是这个老师他还不是一般人。
“行了，收起你那副样子。之后我会让人给你再送去一个箱子，不要打开，也不要查看，等到你打算离开的那一天再自己一个人打开。呵，那会是一个惊喜。”
提到惊喜时，坂木仿佛在冷笑。
这让小晟觉得那甚至会是一瓶毒药，刚打开坂木就会突然出现在面前，然后把毒药给他灌下去。
没有等到小晟再次道谢，坂木就逃跑似的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真是有够突然的，这是瞬间移动？
至于吗。
……
回到自己房间之后，小晟开始为自己的宝可梦们挨个打理卫生。
【我感觉坂木已经上头了，看样子，我应该在这里待不了多久了。大针蜂的死去让他更加地坚定那一个想法了。】
小晟扶着捷拉奥拉的爪子，为它梳理着上面金色的柔顺毛发。
【什么想法？】
捷拉奥拉扭头看向小晟。
【他在试图用人类的力量创作一只神兽。】
小晟也没有打算向自己的宝可梦隐瞒这些真相。
【这不可能！】
捷拉奥拉瞪大眼睛，它身为一只幻之宝可梦，自然不可能相信这种神情的发生。
【可是，这是事实。并且他已经做到了，不过我并不知道他将那只宝可梦藏在了哪里。事实上，板木并不是第一个做到这种事情的人类，早在几百上千年以前，就已经有做到过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兴许还能带你去见见那一只被创造出的幻之宝可梦。】
捷拉奥拉惊讶地看着小晟，但却并没有怀疑小晟的话。自从在电闪与雷鸣的交响中苏醒之后，捷拉奥拉就没有离开过风来城，它也承认自己确实见识短浅，只不过，有时也会觉得自己认定的这位训练家总是会得知一些其他人难以知道的消息。
“你很疑惑我是怎么知道的吗，捷拉奥拉。就当……我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怪诞之梦吧。”
“喵呜~”
捷拉奥拉对此保留信任，但它也会好奇那是一个怎样奇特的梦。
“嗷？”
路卡利欧满脸疑惑地看着旁边的这两个家伙，他们是不是有背着自己开私密聊天了。
可恶。
生气了，不给巧克力哄不好的那种！
不过尽管看到了路卡利欧的别扭样子，小晟理都没打算理，这么大了都还跟个向大人讨要糖果的小孩子似的。、算了还是敲打一下比较好。
然后路卡利欧就很高兴地接过了敲击自己脑袋的小块巧克力。
【小晟。】
又沉默了许久之后，捷拉奥拉再次对小晟发起了私密对话。
【怎么了？】
【我很好奇……坂木果真像是你描述的那样残忍邪恶的话，为什么大针蜂又和他如此紧密，我想那并不是因为常磐之力的缘故。】
【这并不矛盾，捷拉奥拉。坂木对待外人宝可梦和自己的宝可梦显然也并不会相同，我也是这样的，我不会和其他宝可梦在一起像和你们在一起一样促膝长谈，也不会给其他的宝可梦顿顿都准备食物。在大针蜂看来，坂木就是他选中的，是他可以依托之人。】
【可大针蜂为什么要助纣为虐？】
捷拉奥拉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宝可梦会和人类一起迫害宝可梦。
【野外的宝可梦还本来就会为了争夺资源而争斗呢，帮助自己训练家也能让自己过得更好，他们甚至都未必将其他种类的宝可梦当作自己的族类呢。他们大可不必为此感到为难，更不会被其所束缚，为仆则忠，为主则殆，这就是所谓道德。】
捷拉奥拉皱起眉头，这是它完全没有想过的问题，它将所有种类的宝可梦都当作同族（主要是也根本就没有同族），平等且友善地对待它们，在它自己的领地上，它是不会允许野生的宝可梦私下争斗的，也没什么矛盾啊，难道果然还是因为风来城那一块宝可梦太少了？
在这方面，最终，捷拉奥拉停止了思考。
转而想到了另一件事。
捷拉奥拉深情地望着小晟。
【你就是我认可的人，小晟。我想，与你相遇之后，我再也不会不会和其他人类再有牵绊。】
【是啊，捷拉奥拉，自从相见的那一刻起，我们彼此的命运便早已纠缠不清了。】
如果说路卡利欧是把他当作了会宠溺自己的大哥哥的话，那么对于捷拉奥拉来说，小晟则是让它感觉自己得到蜕变的友人。
看着捷拉奥拉冰蓝眼睛中的赤诚眼神，小晟感觉自己不知为何眼眶湿润了。
这就是所谓人类与宝可梦的牵绊。
只是……
他也会忍不住告诫自己。
不要沉溺于其中，小晟。
不要沉溺于其中，捷拉奥拉。
人类的寿命，比之大针蜂或许算长，但是比之传说中的宝可梦，便又是沧海之一粟了。
他想到了那只在大地之剑中等待着国王归来的比克提尼。
人类的极限，大概便是在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