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妖孽
窗外月影婆娑，屋内寂寥燥闷，温湿，安静，混红的烛光妩媚撩人……
看一眼紧张到矫躯颤抖的李素素，王默的心里生出一种罪责感。那是对自己的不苟鄙视，也是对这份清纯质朴的敬畏。
“素素姑娘，我想，我需要好好的和你解释一下。”王默试着去沟通，虽然知道这有一点麻烦，但他自己的时遇没道理需要一个无辜的村姑拿名节去买单，所以他有必要让她知道，这一切对于他们而言，究竟是有多么荒唐！
“成家立室，于我而言过于遥远，素素姑娘青春貌美、心地纯善，一定可以找到更合适你的如意郎君……”
李素素睁着无辜大眼，看着你，像是不懂、又像是委屈；像是恍然、又像是身坠冰窟，寒彻心扉。
“王默哥哥，你不喜欢我，对吗？”
“啊？”王默皱了皱眉，有些自责和挫败。什么时候开始，他也有资格发好人卡了？
李素素双眼蕴着水花，泫然欲泣的说：“王默哥哥，我们已经成亲了呀！你不要我了，我以后怎么办？”
可见李素素并没有多么愚昧无知，她看得清现实，也看见了王默对自己的态度。信女有情，郎子薄意，若非如此，又岂有新婚夜漠冷对待的道理？
“可是王默哥哥，灾船靠了岸，你已经不可以离开上溪村了呀！你要怎么办？”
她倒是真的为王默担心，仰着小脸蛋，楚楚可人。
王默自始至终都不信灾船的恐怖传说，相视笑了笑，想捏一捏她的小脸蛋，还是忍住了，扬起手里的青铜断剑展了展眉道：“什么船灾，什么诅咒，什么血灾十日…，我有青铜断剑，专治这种牛鬼神蛇。”
断剑在混红的烛光下尽显光辉，只可惜太短了，完全展现不出所谓上古神器该有的气场。
静场了会儿，李素素仰着小脸看着你，像是看不够，又像是贪婪和奢留，清澈的眸子里雪花飘舞。
“素素姑娘，我知道成亲这件事会给你带来损害，你是女孩子，我一走，难免会有诸多困扰”
王默收起青铜断剑，抓了抓脖子。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得给人家一个交代，于是一拍手掌说：“要不你随我回东都吧，等你长大了，我再娶你好不好？”
李素素只有14岁，而她又怎么能理解，王默口中的‘长大’是什么意思呢。睁着水漾大眼看着王默，然后缓缓的低下头，看一眼自己的胸前……
胸前平平整整，一马平川
“王默哥哥，你是嫌弃我吗？”
“不不不~”王默连忙摆手“素素姑娘很漂亮，我的意思是说……”
说话间，忽然一阵妖风透过窗户吹进来，蜡烛忽明忽暗，床帘风中猎摆，一股淡淡的清香随风而来……
“呵呵呵~”“王默你好没用，我还以为能看到精彩的节目，等了半宿，你竟是嫌弃她…小？”
忽来的笑声让王默后背一阵发凉，头发都竖起来了，眼睛瞪的滚圆。
“素素你听到了没有？她，她又来了。”
阴恻恻的笑声夹在着窗外的树叶哗然，让这个本该浪漫与温情的婚夜显得诡谲阴森。船灾十日，人人自危，可没人知道，远有比船灾恐怖的东西已经来到了上溪村。
“诶~，今天吃的好饱呀！食而无忧，我太喜欢这个地方了~”树影晃动的窗户纸上，一个女人倩丽的影子拂鬓而笑，她笑的慵懒，笑的不善，笑的肆无忌惮。
朱钗玉玮，高髻落鬓，虽然只是窗户纸上的一个影子，可那凹凸有致的身姿曲线和端正典雅的轮廓影容，很难不被人联想到美艳伊人，并且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魅惑力，仅仅只是一个黑色影子，看久了，都能让人情难自禁。
“好你个狐狸精，你还敢出现？”王默拿出断剑，对着窗户纸上的影子瞪目龇牙，一副不世之仇的样子。
影子里的倩影却在掩唇呮笑，笑的妩媚妖娆。
“王默，我帮你娶了这么好的老婆，你还没有谢我呢。”
说话间，窗户纸上的婀娜倩影缓缓的勾起腰，杵起拐杖，老态龙钟的样子像极了老村长。
王默愣了一记，半响才反应过来，提起断剑浑身颤抖。他更加的生气、更加的羞愤、更加的怒不可遏，双眼挤满了血丝，牙关搓的能碾出粉
“我就该知道是你，你个遭天杀的妖怪！今天，天王老子来我都要收了你……”
李素素是看不到髅小蝶的，更不知道窗户纸上有一个阴祟的影子，从她的视角看，王默正在对着树影婆娑的窗外怒骂，还很激动，没等她询问究竟出了什么事，就见王默扬起断剑，朝着窗户狠狠的劈了过去，
木质窗户应声倒塌，把李素素吓的花容失色，捂着嘴，眼睁睁的看到王默从裂开的窗户里揪出一把白绒绒的东西
“妖精，我要将你大卸八块！”王默恶狠狠的捏起一只白毛狐狸，狐狸挣扎间转回脸，朝王默吐了一口凉气，嗞呀一声，很丝滑的从指间滑走。
夜色浓稠，绸的无法融化，像黑色的雾团，藏污纳垢，埋瘗你无法平息的怒火。
“王默你个疯子！”她的声音仓皇而凌乱，在夜色中渐渐远去，却又回音不绝，像一种污浊，沾染着周围的空气，一直回荡，一直重复，一直的不肯散去。
“有本事你别跑啊，看我能不能劈了你。”王默冲着黑夜怒不可遏，可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村户亮起灯盏，王默以为是自己的盛怒吵扰了邻居，正悻悻转身，就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吼……
先是一个，紧接着是两个、三个、四个……
只是过去了半个晚上，子夜刚过，上溪村就死掉了13个女童，大的有十二岁，最小的才四岁，死状均与二丫一样，全身不剩一点血液，苍白的就像是拧干水的抹布。
“灾船……！今年的灾船太可怕了！”
“往年闹船灾，顶多一夜死3个，哪有这么邪门的？”
“都是些孩子啊，这是要灭我上溪村呀！”……
凌晨前的上溪村被一片哭声笼罩，谷场外围着火把，白色的毯子覆盖着13个单薄的身体，她们还都是孩子、还没有明白人生的意义，就这样草草的离开了。
而看着眼前悲壮的一幕，似乎只有王默知道，这场屠戮可能和灾船并无关系。他甚至怀疑，那艘提前到来的灾船是不是真的存在，或者，那是髅小蝶为了方便自己作恶制造的障眼法？
越想越觉得靠谱，要不然人家延承了几百年的船灾，为什么会突然提前呢？而今晚死去的人，全部都是血液被吸干的女童，完全符合髅小蝶的行恶准则。
而按照髅小蝶的口味，先是女童，然后会对男童下手，再然后是精壮少年、花季少女，最后是成年女人、老人，直到把整个村庄屠戮干净。灾船十日，她完全有能力在这十天里让这座村长灭族。
妖~孽~
凄凉的谷场外，人群中，王默看着眼前的一切，危险的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