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御马行倌
作为北朝公主，她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高雅气质，这种气质却又像是与血统无关、与美貌资质无关，不需要任何首饰佩戴去装饰、不需要奢靡典雅去衬托。它与生俱来，一言一行，一颦一蹙，一个回眸，一缕青丝，皆是纯粹的高贵与脱俗。
王默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公主，她就这么站在眼前，看你眼神伶俐而诚挚，如君王目临天下臣子。
“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
她盛气凌人的看一眼王默，轻一挥袖，背过身去45度仰望天际：
“既是萍水相逢、亦是机缘造化，此般穷遇挟恩，日后定有宏途富贵。”
这算是给王默画大饼吗？
赵倩回眸冷视，目光犀利：“所以，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吗？”
“啊？”王默一愣，连忙摇头：“我不知道呀公主老大。”
“你叫我什么？”赵倩噎了一记，蹙眉不展。
忽然意识到自己应该正经点，王默退后一步，毕恭毕敬的抱拳作揖。“哦……给公主殿下问安。”
“免了~”
赵倩挥一挥衣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遥望一眼高耸陡峭的岩壁，目光又落到四尊石像身上。“这里怎么会有石像？塑的是谁？”
王默摊摊手，摇头：“不知道呀！”
赵倩既不意外，葱白的手指划过粗糙的石肤，：“自前朝文儒乱政导致亡国以来，便是武道盛行、以武为尊，此塑像文雅谦礼，逆世而悖道，或许是前朝所留遗迹？”
“呀，公主睿智！”王默奉承一句，心里却在想：这谁都看得出来好吧！
赵倩显然很受用，自得意满的点点头：“此乃史文国政，说了你也不会懂。”
“公主睿智！我确实不懂！”王默笑着附和。
赵倩冷切一声，摇了摇头：“愚民！”
“公主睿智！”王默继续笑容可掬的奉承，自己却跳下了船舱，舞动船桨，小船渐渐驶离。
“你这是去哪？”
“打鱼啊，我是愚（渔）民嘛。”
赵倩左右看了看，晚风拂来，潮湿的湖泊阴气森森，一只花白的纸马晃晃悠悠的飘过，四尊石像诡秘地立在身旁
看到小船渐行渐远，赵倩心头慌了一记，喉咙滚了滚问：
“喂，为何不带上本宫？”
“这是粗活，不敢劳累公主殿下。”王默遥遥的喊一句，小船在氤氲的江雾中渐渐模糊
眼睁睁的看着小船走远，赵倩是又心慌又愤恨，银牙咬了咬：“愚民！”
……
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北朝公主百无聊赖的对着江面发呆，忽然薄薄的江雾中出现一个俊逸轮廓
小船驶来，赵倩脸上一喜，竟然有种莫名的激动
但很快又收拾了一下外溢的情绪，傲娇的背负双手，一副盛气凌人的语态问：“为何这般的久？”
“你以为鱼是树上长的，去摘了就回？”
王默怼了一句，又怕伤了和气，想了想，挤出笑容：“不过收获还是有的，公主老大您瞧~”
说着，王默从船舱里拎起一只体格庞大的青鱼，鱼是死的，已经僵了，拿在手里弓成半月弧度。
赵倩秀丽的眸子里薄雾散开，热情不是太高。：“噢！又是鱼呀！”
其实除了青鱼，王默还抓了螃蟹和田螺，但王默只准备献鱼，誓要让这个自诩清高的北朝公主体验一下什么叫穷山恶水出刁民。
‘对，我是刁民，不是愚民。’
湖山的白天像是很短，天空窄，很快就暮色于森，静谧的湖面蕴起浓浓的江雾。
越是晴朗的天气水雾越甚，石台的四周被一片暗黄色包裹，水纹荡漾，没有风，空气中弥漫开淡淡的鱼肉清香。
赵倩掸了掸地面，盘膝而坐，坐姿很工整，铠甲和长弓规规整整地摆在一侧，右手边是王默精心准备的生鱼片，没有火，也没有盐巴，又血又腥的鱼片再也没有了饥肠时的美味，甚至闻久了令人作呕。
“王默，我不想吃这个。”
赵倩拿起鱼片又嫌弃的放下，不再恃宠而骄，皱了皱眉，像是在和你商量，态度和善谦卑，完全没有白天时盛气凌人的架子。
王默却美滋滋的啃着鱼骨，忙不迭的点头：“行，明天咱吃西红柿炒鸡蛋。”
赵倩信以为真，开心了一瞬，又歪了歪脖子问：“西红柿是什么？”
“一种可以当蔬菜吃的水果；或者说，是一种可以当水果吃的蔬菜；可生吃，可凉拌，可甜，可盐，可做汤，可榨汁……”
赵倩满目狐疑：“这般神奇？本宫怎么没听说过？”
“不是什么高端食材，所以你们这些生活在皇城帝都的老总们才没有听过吧。”王默满嘴不着调的说到这里，打了个饱嗝，端着鱼骨问：“对了，能不能告诉我帝都是什么样子的呀？生活在那里的人都想你这样的好看吗？”
赵倩似乎只听到了后半句，目光闪异，瞪一眼王默道：“九州一域、天下归心，当朝皇都自然是金碧辉煌威严肃穆，是你等穷其一生也难以触及的圣威之地。”
王默不太爱听这话，心里冷切一声，脸上却挂着童真般向往：“哇，好想去，有生之年能去参观一下死而无憾！”
赵倩啐拳轻咳一声，傲娇病又犯了，板了板身姿道：“若出此境，随我东抗叛军，待大业有成，皇恩浩荡，自会赐你仕途。”
说到这里，北朝公主激昂满志，肃穆威严地说：“叛军犯上作乱，国本受样，皇威蒙尘，正是尔等建功立业大展宏图之际……。男儿当志在四方守家卫国，持有成之功名扬千古、秉一世浩魂守土卫疆……”
王默听的热血沸腾，差点忘了自己的立场，咽了口吐沫问：“公主老大，我跟着你混，能给我什么官。”
北朝公主想了想，大手一挥：“你救驾有功，本宫体恤，赐你贴身御马行倌如何？”
王默想问“御马行官是几品官职呀？”可仔细一想，这官称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呀？
‘我艹，该不会是喂马或者牵马的马前卒吧？’
果然，北朝公主继续画大饼道：“前不久，本宫带领大军跨越天拓海峡时，天显异像死伤惨重，贴身马倌不幸殉国！……本宫见你体格硬朗身手敏捷，特此受例，无需恩谢了。”
“公主……睿智呀！”王默敷衍性的拜了拜手，忽然有种很荒谬的感觉。：难道本王在你的眼里，就是适合做个牵马的吗？
不过，王默好像在她的话里听到了别样的信息，目光狡黠的紧了紧，尝试性的问道：
“公主老大，听说天拓海峡东域正在打仗，你这么大老远来的跑鹿鸣山做什么？”
赵倩审视的目光扫过王默，眉心微凝，沉吟许久才忽然问道：“王默，你听说过【邪恶军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