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寿终正寝
外门坊市
一家酒楼内
“林道友，今年你已经找我带了十多次妖元鹿血，平均一个月就要带一次……”秦宣将一口巨大的黑色鹿皮袋交给林木，一脸坏笑：“莫要气血亏空，要节制啊！”
林木辩解道：“秦道友，我真的是拿它修炼，没拿去做别的事。”
秦宣道：“我懂，我都懂，大家都是男人嘛！”
林木苦笑摇头。
这下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
妖元鹿血有壮阳之用，大为滋补！
对修行的作用其实并不高。
但是龙虎炼体诀，可以将妖元鹿血中蕴含的野性之力提炼而出，通过祭献妖血的方式，强健肉身力量！
‘自从有了妖元鹿血，配合灵石，我的修为增长速度翻了好几倍，希望今晚，能够正式突破！’
深夜，林木盘膝打坐在石床上，赤膊上身，双眸紧闭，殷红妖血在皮肤上刻画出一道道莽荒凶兽图腾，浑身肌肉鼓起，充满爆炸性力量，气血澎湃，如潮水发出般轰隆鸣声。
这些年，通过不断修行龙虎炼体诀，林木体内积攒的雾状真元已然有二百九十一缕！
距离练气四层，只有一线之差。
‘白云门规定，突破练气四层后，便有资格竞争灵农管事之位，我虽对管事不感兴趣，但是多些自保之力，总比没有好。’
十多颗下品灵石摆放在面前，林木鼓起胸膛，深吸一口气。
龙虎炼体诀第一次层内功心法按照经脉轨迹运转，一股巨大牵引之力传出，犹如长鲸吸水，氤氲的湛蓝色灵气透过皮肤毛孔，悉数进入林木体内。
“嘭，嘭，嘭！”
林木耳边又响起熟悉的鼓声，和远古祭司高声齐喝！
“气血如潮，穿金裂石！”
……
“金刚不坏，万法不侵！”
林木面色微白，心脏伴随鼓声剧烈跳动，超负荷运转，将磅礴气血传送到肉身各处。
【当前受伤状态，21%】
【修复开始！】
两行淡红色文字在眼前显现。
脑海中的长生血玉轻轻一颤，发出微弱红光。
红光照耀下，心脏的跳动更加有力！
气血循环，来自妖兽的野性力量被祭献而出，体表殷红妖血刻画而成的莽荒凶兽图腾不断淡化，一缕缕雾状真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聚在丹田中。
二百九十二缕，二百九十三缕……一直到二百九十七缕，戛然而止！
‘不够，还不够！’
林木猛然睁眸，提起身边的黑色鹿皮口袋，去发现妖元鹿血已然消耗殆尽。
由于这些年来使用妖元鹿血的次数越来越多，林木的身体仿佛对妖元鹿血有了免疫，不像之前那样效果明显。
往往需要更多的妖元鹿血，以数量取代质量，所以秦宣才会觉得林木使用妖元鹿血的次数太过频繁。
‘果然差了一点，幸好我早有准备！’
林木咧嘴一笑，手掌划过腰间储物袋，一抹柔和白光闪过，刹那间，二十多块下品灵石整整齐齐的出现在眼前。
灵石垒成小山，湛蓝色光芒映亮洞府墙壁。
林木一咬牙，在没有妖兽鲜血的情况下，再度运转龙虎炼体诀！
“哗啦啦！”
体内气血翻腾不止，犹如惊涛骇浪，轰鸣如雷，林木的肉身就像是在大海中巨浪翻滚里一艘小小渔船，随波逐流，似乎随时都有翻船的风险。
“索性不过是受点伤罢了，卡在练气三层近三十年，为的便是今天！”
林木轻喝一声，碎石掌照着面前的灵石小山一拍而下，二十多颗下品灵石瞬间化为齑粉。
一股股氤氲灵气瞬间逸散至整个洞府。
林木张大嘴巴，长吸一口气，巨大的牵引之力将逸散的灵气一口吞入腹中！
灵气入体，林木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由于没有祭献妖兽鲜血，林木周身气血不断减少，原本饱满的肌肉线条迅速干瘪，皮肤凹陷，好似很快就要瘦的皮包骨头。
就在此时，却听林木体内传来咔嚓一声，仿佛什么东西破碎。
练气四层，突破！
“噗！”林木当即掐断龙虎炼体诀，只感觉喉头一阵腥甜，紧接着一股殷红鲜血自嘴角溢出。
林木咧开嘴，雪白的牙齿被鲜血染红，嘴角却露出一抹满意笑容。
【当前受伤状态，32%】
【修复开始！】
……
突破练气四层后，林木进入崭新的世界。
‘怪不得人们皆说，五灵根修士大多终身不过练气三层，无法领略修仙之美，原来……是这般模样。’
闭眸内视，体内就像是一片星辰般的宇宙。
三千六百道穴窍，一百单八条经脉，皆清晰的展现在眼前。
丹田气海犹如一缕缕雾状真元组成的星云，缓缓旋转；神魂识海则像是一片汪洋，一个神魂小人端坐其中。
‘看来武祖炼体之法没错，肉身，本就是修士最大的宝藏！’
林木甚至有一种感觉，寻常练气修士突破练气四层后，闭眸内视，未必会有自己体内这番景象。
很有可能是龙虎炼体诀带来的！
此时的林木，若是在禁灵符笼罩范围内和他人捉对厮杀，以其肉身强度，甚至能虐杀练气五层修士！
不知不觉中，天忽然就亮了。
林木穿戴好衣物，刚准备迎接新的一天，门外却传来咚咚敲门声。
却听石三声音悲戚道：“小林爷，方爷他……要撑不住了……”
闻声，林木一愣，张着嘴巴不吱声，像一杆标枪似的杵在哪儿，僵在原地。
无数画面，清晰的涌入脑海中。
记忆里，方爷似乎永远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样。
“林小子，若是在灵田种植上有什么需要或者不懂的地方，都可以随时来甲申一号地找老夫。”
“林小子，就这么定了，以后你们的灵石分成三七开，行儿三，你拿七！”
“林小子，许久未见，你的修为又精进不少啊，你的灵农术法在整个甲申灵地也算数一数二，可有兴趣，带带新人？”
……
往日记忆，在脑海中浮现。
最后，林木的脑海中只剩下这样一副画面。
“方爷，敢问您施展的这是什么法术，短短片刻功夫，都快顶得上我一天劳作了！”
方爷手拿草帽，渐行渐远，背对林木笑呵呵的回了一句。
“灵农术法，小云雨诀！”
……
良久，林木终于回过神来。
他取出两张神行符贴在双腿之上，跌跌撞撞，赶到甲申一号灵地。
林木到的时候，方爷正躺在床上，一身迟暮之气，形如枯槁，显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境界。
许久未见的方玉，清瘦了许多，眼眶红肿，失魂落魄的站在那儿，看了都让人心疼。
“林小子……你来了。”
方爷气若游丝，望见林木的时候，浑浊的眼眸里露出亮光，咳嗽不断，捂嘴的手帕摊开一看，竟是殷红血渍。
“方爷……”
林木目露担忧之色，刚想开口，却被方爷摆手打断。
“林小子，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老夫要不行了……唯一觉得愧疚的，就是对林小子你……”
方爷道：“当初没让你去老黄那儿，老夫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你……你身怀金针术……又兼修青藤术，是灵农的好苗子，照理说，甲申灵地下一任灵田管事，你才是最合适的人…”
“可行儿终究是我的儿子……他不中用，只能靠这小玉，勉强保住灵田管事的位子……你……咳咳……”
方爷说的断断续续，话音未落，又剧烈咳嗽起来。
“方爷对我有救命之恩，当年若是没有方爷和小玉照料，我恐怕早就死在了金针术的反噬里，哪里还有现在的我？”
林木当即便明白了方爷的心意，握住方爷的手，道：“方爷放心，我林木发誓绝不会和方兄争灵田管事之位，以后定然尽力辅佐……”
“你能理解老夫的私心就好，孩子……委屈你了。”
方爷又重重咳嗽了一声，颤颤巍巍的取出一块神识玉筒：“老夫做了一辈子灵农……没什么东西给你，这神识玉筒里承载着老夫近百年的灵农经验，希望你莫要嫌弃……”
“还有一道灵田化雨术，脱胎于小云雨诀……孩子，收下吧……”
林木默默接过。
方爷笑了，双眸微闭，枯黄的手掌无力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