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双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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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个怪人

我呆了一会儿,生怕这位姑娘昏迷下去会有性命危险,只好说:“前辈,你喜欢怎样就怎样,人命关天哪!”

白眉娘子这才淡然一笑,把地上的两个人头重新用布扎上,对我说:“先把这两个人头埋掉,然后到山下的山洞找我!”

未等我回话,她已经背着那名少女,纵身一跃,直奔山下,化作一团烟不见了。我暗暗吃惊,白眉娘子的轻功可真了得,刚才那两个人也比不上她,背着一个人的重量可不轻的,真是不可思夷!

于是,我和黄小莺一起把两个人头草草埋葬,然后下山。来到山洞,我们见着白眉娘子正在给少女运功推拿了半个时辰,又给她喂服药丸,然后让她躺下。我问:“前辈,这位姑娘怎么仍在昏迷不醒?”

白眉娘子说:“你们以为我是神仙吗?一救即醒。这位姑娘所受的内伤并非一朝一夕,起码好几天了,她还没有死去算是奇迹,她能否醒来得靠她自己的求生意志。”

我们担心附近有野兽出没,便来到一处村庄租住一间民房,一边等少女醒来。

其实,这个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姚语婷。

原来,姚语婷掉落山谷居然大难不死,被一棵大数救了一命,她无法爬上十几丈高的悬崖绝壁,加上身体乏力,只好小心翼翼地从树上滑落到地面,歇息一会儿,她打算找路上山与明儿等众人会合。她走了一段路,看见有三个手持腰刀的人对地上的一名青年男子拳打脚踢,旁边的一位老妇人哭喊道:“哎呀,求求你们啦,别打我儿子呀,算我儿子不对啦,你们要钱就拿去吧?求求你们,放过我儿子吧……”

姚语婷一听,心想:莫非这对母子是附近的山民?外出或者归家的时候遭遇劫匪?想到这里,她喝了一声:“住手!光天化日之下拦路抢劫?还打人!你们有没有王法?”

那三个人都停手了,一起到姚语婷面前站住,一字排开,他们晃了晃手上的腰刀,面目狰狞。其中一个人冷哼一声,说:“王法?老子就是王法!小妞,老子还是劝你别多管闲事的好!”

姚语婷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们还不快滚,否则本姑娘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另一个走上两步,伸手去摸姚语婷的脸庞,阴阳怪气地说:“哎呀!不客气?老子今日劫财又劫色……”

他那个‘色’字刚出口,姚语婷怒了,她一出手便抓住那个人伸过来的手,只听见“咔嚓”一声,接着一声惨叫,那个人的手腕骨被扭断了。

刚才说话的那个人见状,大叫一声,举刀攻向姚语婷,朝她身上连劈三刀!

姚语婷推开那个人,往左一闪,第一刀落空;第二刀又到,她迅速往右一躲,第二刀落空,那个人拦腰一刀。

姚语婷半空飞起,踢腿横扫,将那个人踢倒在地。她身形着地,第三个人先定一定神,然后举刀劈过来。姚语婷待他举刀劈到的时候,她出手快如电闪,一手反扣脉门,另一只手抓住那个人的衣领,用力将他掷飞出去。

那个人先是手腕一麻,腰刀落地,接着,他被人掷飞出去,身体横着撞向一棵树,再从树上摔落地,他闷哼一声,爬在地上不动了。

姚语婷拍手,转过身去,正当她转身过去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再看看,那一对母子不知何时站在自已的面前。姚语婷先是惊讶,然后问:“两位,你们没事吧?”

老妇人说:“谢谢姑娘救了小儿一命啊。”

姚语婷连忙说:“老婆婆,你客气了,锄强扶弱是我应该做的。”

老妇人一阵感激,对身边的青年人说:“小石头,还不谢过姑娘救命之恩?”

青年人叩头行礼,说:“多亏姑娘救命之恩,要不是姑娘你,小石头恐怕被那几个强盗打一死了。”

姚语婷一边说:“不必多礼,起来……”一边伸手去扶青年人。突然间,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姚语婷开始感到头晕、胸闷、手足松软无力,身体飘飘欲仙,最后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姚语婷被人泼了一头冷水,被冷醒了,她感到双臂麻木,动弹不得,一看,才知道被人捆绑在一根木桩上,旁边有个人说:“两位当家,这婆娘醒来了。”

另一个人粗声粗气地说:“行了,你退下!”

姚语婷抬头一看,四处山头都站满许多人,个个手握兵器,神气活现,有的地方还摆放着火炉,对面山头悬挂着一面杏黄旗,写着:‘飞龙岗寨’。

顿时,姚语婷暗暗吃惊,她不但到了一趟飞龙岗寨,而且还见着胡洪和江十三,另外,还多了一位老妇人和一位青年男人。

老妇人见她醒来,冷笑两声,说:“本来呢,我们是想诱拐姑娘上山给江三哥和弟兄们快活快活的,没想到,嘻嘻,你们是仇家来的。”

姚语婷不解,问妇人:“老人家,我与你无仇无怨,你为何陷害我?”

“老人家?”老妇人笑着转过身去,一会儿,她转回身来,说:“你看,我很老吗?呵呵呵……”

一下子,姚语婷呆住了,在她面前的并非老妇人,而是一个年轻的女人,一头散发披肩,不过,她长得并不俏丽,她身边的青年男人更加其貌不扬。

姚语婷呆了半刻才问了一句,“你们看上去不像母子俩,你们是什么人?”

青年男人沉声说:“我们不是母子,是夫妻。”

姚语婷怔住了,“夫妻?我根本不认识你们,你为什么设局陷害我?不用说,那几个所谓的土匪也是你们的人?”

青年男人说:“没错。”

姚语婷喝问:“你们又是什么人!?”

那个女人反问:“怎么?连黑山双妖都没听说过?我是山妖崔茗。”指着青年男人说:“这是我夫君,黑妖狄仁。”

“黑山双妖?”姚语婷一听,傻了眼。她曾经听说黑山双妖如何诡计多端,如何害人不浅,没想到,自己今日竟然落入他们的手中。

黑山双妖,虽然是黑道人物,但他们的背境却鲜为人知,他们就是二十年前、阴冥宫主赤发魔女魏无嫦的义子义女。当然,姚语婷是从父亲姚昆口中得知。

二十前,赤发魔女魏无嫦被伍氏三杰战败后,消声匿迹,关于魏无嫦的去向,江湖上传言甚多,有的说她伤重而死,有的说她败逃之后离开中原,不知所踪,魏无嫦的失踪,阴冥宫的衰落、灭亡。然而,黑山双妖在江湖中出现只是近十几年的事,他们声称自己是赤发魔女的义子义女,他们投靠飞龙岗寨。

且说这时,胡洪走近她面前,扬了扬手上的一本书,质问:“姓姚的臭丫头,《碧玉剑谱》呢?快交出来!”

姚语婷蔑视他一眼,说:“你长的是狗眼还是人眼?斗大的字也不认识!”

胡洪怒了,扬手刮了她一巴掌,骂道:“这本剑谱是假的!真的剑谱呢?”

原来,胡洪搜查她所带的包裹里有一本《碧玉剑谱》,翻开一看,哪里是剑谱?那是一本与剑谱相访的曲谱,幸好懂得音律的山妖一眼识穿是假剑谱。于是,胡洪命人手冷水将姚语婷泼醒。其实,黑山双妖一直知道江十三贪恋女色,他们多次诱拐一些良家妇女上山,供江十三淫乐,这一次,他们瞎打乱撞,把姚语婷带上山。姚语婷被打,脸颊火辣辣的痛,听说剑谱是假的,她愕然一阵,听见胡洪质问自已,她仇视着他,骂了句:“不知道!”便把头侧开一边。

胡洪喝道:“老子警告你!别敬酒不喝喝罚酒,你别想着出去!”

姚语婷咬牙切齿地说:“既然如此,你就一刀杀了我!何必白费唇舌!”

江十三说:“杀了你?岂不是便宜你?”

姚语婷问:“你想怎样?”

江十三指着受伤的地方,凶狠地说:“你说呢?孙晓桦割掉老子的一只耳朵,老子今日也要割掉你一只耳朵,以牙还牙!”

当下,姚语婷打了个冷战,很快,她平静下来。黑妖哼了一声,说:“胡大哥的仇家就是我夫妻二人的仇家,姚语婷,你若不说出剑谱的下落,别怪咱们对你不客气!”

姚语婷说:“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们这帮豺狼!”

山妖见她不肯就范,威胁她说:“姓姚的,我劝你别嘴硬,乖乖地说出剑谱的下落吧?要不然,咱们四个人每人每日拷问你一遍,不说,每人每日打你一掌,折磨你!”

“我呸!”姚语婷朝山妖脸面吐了一口唾沫,骂道:“贱妇!心肠歹毒的坏女人!畜牲!个个都是蛇鼠一窝的狗东西!”

“你骂我!?”山妖盛怒之下,一掌将姚语婷击晕。于是,一连数天,姚语婷不但没有给吃一碗饭、喝一口水,而且都在拷问之下度过,从胡洪、江十三到黑山双妖一直追问剑谱的下落,姚语婷总是说:“不知道。”所以,每人每日拷问她一次,不说,每人每日击打她一掌,把她当成人肉耙子。

到了第五天,众人无可奈何,提议把姚语婷带上点苍山交给主人处置。于是,胡洪命令吴老大兄弟俩完成任务,重重有赏,吴氏兄弟轻功极好,叫他们去做最全适。可是,胡洪他万万想不到,姚语婷会被我与黄小莺意外相救,他派出去的手下被一代女侠白娘子杀掉,从此有去无回了……

当姚语婷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份,她发现自己在一间茅屋的一张床上,她艰难地坐直身子,注视四周。这时,一把女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十分清脆,女孩关切地问:“姑娘,你终于醒来了?我去通知师兄他们!”

少女正是黄小莺,她像鸟儿一般冲了出去,不多时,一扇珠帘被揭开,走入来了三个人,一男二女,那是白眉娘子、谢心源和黄小莺。

姚语婷先打量了三人一眼,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我怎会在这儿?”黄小莺要她身边坐下,一边自我介绍一边眉飞色舞地说:“我叫黄小莺,你叫我小莺就行了,这是我心源师兄,那是彭前辈,是她救你的!”

姚语婷向我们一一拱手,然后对白眉娘子说:“谢谢前辈仗仪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白眉娘子一笑:“我只是略尽绵力,真正救你的是这位谢少侠,和那位黄姑娘。”

姚语婷又一次向谢、黄二人道谢。这时,我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江湖中人应做的本份!”又问:“在下谢心源,末请教姑娘贵姓芳名?”说着一拱手。

姚语婷还礼:“小女子姚语婷。”

黄小莺微笑着问:“咦?我师弟也姓饶,他叫饶独龙,他是食字边那个饶,你呢?语婷姐,你姓那一个饶(姚)?”

姚语婷浅浅一笑:“女字边那个姚。”

白眉娘子忽然问道:“姚姑娘,你还认识当日在剑峰山之上,与你我联手对付蒙面人的那个蓝衣妇人吗?”

姚语婷望着白眉娘子,说:“认识。那个妇人无论衣着、相貌十分令人注意,其实,刚才我第一眼就认识那个蓝衣妇人就是彭前辈你了。”

黄小莺问姚语婷:“姚姑娘,你可知道这位彭前辈又是什么人物?”

姚语婷恭敬地说:“如果晚辈没有猜错的话,你有一双白眉,想必就是白眉娘子彭前辈,也就是沈岸的大娘,对不?”

“姑娘好眼力。”白眉娘子笑说,然后又问:“姚姑娘,你不是被蒙面人击落深谷了吗?怎么还活着?”

姚语婷说:“我以为不难不死,打算回去与我些亲人和朋友团聚,不慎落入仇家手中,几番折磨,要不是三位相救,小女子早就命丧黄泉了。”

我问:“那么说,姚姑娘与亲人朋友失散了?”

姚语婷点头说:“我有一个九岁的弟弟不知现时怎样了?还有我那些朋友。”

白眉娘子说:“姑娘,你弟弟和你些朋友身在何处?我把他们带到这儿见你。”

姚语婷迟疑一会,低声道:“前辈心意,小女子心领了。”

白眉娘子有些不高兴:“怎么?你不相信我?”

姚语婷连忙说:“不!前辈言重了,前辈德高望重,小女子岂会不相信你呢!只是,如果他们不在剑峰山上,前辈哪里寻找他们?”

这回,白眉娘子面带笑容,她说:“这个你不必担心,我跟丐帮西门帮主有交情,丐帮耳目众多,找人并不难。姚姑娘,请你告诉我,你弟弟和你些朋友叫什么名字?”

于是,姚语婷便将明儿、伍子山等姓名一一向白眉娘子告知,我和黄小莺在旁听。待姚语婷说完,白眉娘子惊奇地问:“伍子山?是龙虎帮少帮主伍子山么?”

姚语婷点头说:“是的。他是我亲表兄。”

白眉娘子仔细打量着她,半刻,她说:“原来,你是中原一剑姚昆之女。”

我和小莺同时一怔:“中原一剑?”

姚语婷抬头望着她,问道:“前辈何以得知小女子是姚昆的女儿?”

白眉娘子说:“不是吗?龙虎帮两位帮主的妹妹、鸳鸯剑伍飞燕,当年嫁给中原一剑姚昆为妻,后来生了一个女儿,那就是你,伍少帮主是你表兄,两位帮主就是你的亲舅舅,你就是他们的外甥女,我说得对吗?”

一提到父母,姚语婷不由悲从中来,啜泣道:“可是,我爹娘他们死得很惨啊……”

白眉娘子想起当日在剑峰山庄上的蒙面人,她问:“是不是那个蒙面人干的?”

姚语婷使劲地点头,骂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然后将父母惨死的经过说了一遍。

白眉娘子恨道:“这个混蛋!居然对中原一剑夫妇下此毒手?真是岂有此理!下次再让老娘碰上他,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这时候,我终于明白了,我明白当日白眉娘子真正大闹点苍山的原因,原来当中牵涉到中原一剑夫妇之死。我把白眉娘子劝住,安慰一下姚语婷,然后说:“姚姑娘,你别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吧!目前你先疗养好身子,报仇一事,待你康复之后再说吧!”

姚语婷停止哭泣,低头,用衣袖轻轻抹去泪水,然后抬头望着我说:“嗯,我知道了……”

我对姚语婷关怀备至,并给她买了一把利剑。黄小莺呢?心中一阵醋意。一天,姚语婷问我:“谢大哥,你为什么对我特别好?”

我想了一会,半响才说:“咱们是朋友,对朋友好一些是应该的。”

姚语婷一怔:“朋友?我们啊?”

我说:“我们相识的时间虽短,但是,你我非常投缘,一见如故,难道不是朋友?”

姚语婷一听,嫣然一笑:“是的,咱们都是朋友!”

经过半个月的相处,在我眼中的语婷是一名直卒、开朗、健谈的姑娘,同她相处,总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虽然比不上师妹那样天真烂漫,但与语婷总有话题。二人有说有笑地交谈了大半天,一会儿谈到江湖事,一会儿讲到当今天下的大事。如:白莲教起义失败后,红巾军以及各地义军前扑后继,群雄并起,逐鹿中原。这时,我说:“宁做太平狗,莫做乱世人。历史上的改朝换代,战祸连连,受苦受难的总是平民百姓!”

姚语婷突然问:“谢大哥,恕小女子唐突,你我相识多时,我还末知道你是哪门哪派?”

我如实地说:“在下师承点苍派。”

“点苍派?”姚语婷先是一怔,低头沉吟一会,又问:“尊师是……”

“家师是王正阳!”我又说,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问。语婷想起弟弟提及王正阳此人,亦听小凤仙孙晓桦、表哥伍子山等人说过,不由面色一沉,冷冷地望着我一眼。我被她那双冰冷的眼神望得心里直发慌,问道:“姚姑娘,你怎样了?面色这样苍白?”

的确,姚语婷的面色很苍白,杏眼圆睁,一面怒容胸部一起一伏,不过,她不便发作,只是说:“我身体不适,先回去了。”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不明所以。

夜里,月亮似水,星光暗淡,除了田野传平声声虫鸣蛙叫,或者萤火虫在夜空中翩翩起舞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动静。

突然间,睡梦中的我一下惊醒,原来这时,我感到有人破窗而入,一股寒气直扑而来。黑夜之中,只见寒光一闪,一支利剑直刺他的要害。我大叫:“什么人!?”我急忙一侧身,翻身落床,闪开了夜里的一剑。

此时,黑影手挺长剑扑向我,那个人出手很快,出剑更快,快如电光火石!

我一惊!虽然在黑夜之中不知对方是什么人物,我感觉到利剑在夜里映射而来的光芒,我知道对方就在哪个地方。现在,我知道那个人飞扑而来,手起剑落,人到剑到,利害的锋芒直抵我的咽喉。

我左手一拨,化解了对方的攻势,右手顺势一掌推出,却没有尽出掌劲,手掌碰了那个人的胸部一下,大惊!我感到那个人的胸部十分柔软,很有反弹力,那是对方的乳房。对方是个女的!是白眉娘子?不可能,因为白眉娘子日前有事要办,早走了;师妹么?更不可能,她怎会无缘无故地伤害自己?即使这样,动机何在?难道是……

这时,容不得我多想了,只听见那个人一声娇喝:“无耻!”她被震飞之后落在地上,又羞又怒,又挺剑迎上。

我一听对方的语气甚为熟悉,虽然短短“无耻”二字,细心一听肯定是姚语婷无疑了!我一边侧身闪避一边嚷道:“是姚姑娘?你这是干什么?有事慢慢说!”

我的语气充满疑惑和不解,所以,我只顾闪避,全无还的之意,连招架也是随意地化开了。那个人果然是姚语婷,她自从得知我乃是王正阳的门徒开始,心里一直不安,想起父母之死,她完全丧失理智,不管什么江湖道义,趁其不备刺杀我,以泄心头之恨!她甘心情愿背上恩将仇报的名义。

她一边挺剑进攻,毫不留情,剑气所到之处,地面上皆是木造的物品都被削成四五块,一边骂道:“王正阳杀我父母,我杀他的徒弟报仇!”

我吃惊地说:“姑娘,我师父跟你父母无怨无仇,不可能杀你父母,你弄错了吧!”

姚语婷突然不采取进攻,相反在他面前不过七尺的地方站着,双手垂立,问道:“你怎么知道王正阳与我父母无怨无仇?”

我一下子无言对答。

姚语婷见我不吭声,又问:“你又怎么知道那个姓王的混蛋不可能杀我爹妈?说话呀!”

一下子,我又哑口无言,半响,我反问:“当日你是说一个蒙面人才是真正的凶手,怎么变成我师父所为?姚姑娘,你太不计讲理!”又说:“不是么?单凭你弟弟的片面之词就判定我师父就是杀人凶手,不去仔细寻找证据,以莫须有诬陷我师父,你说你是否很不讲道理?”

姚语婷问:“你怎么知道我弟弟对我说些什么话?”我说:“前几天,我有意无意之间路过你住的房间,听见你和彭前辈说起你父母之事,又听到你说父母是我师父害死……”

姚语婷这时打断他的话,喝骂道:“不是么?我爹娘以及飘柳山庄数百条性命都是点苍派的人害死的!总之,本姑娘跟点苍派誓不两立。看剑!”

她长剑一抖,宛似一泓秋水,剑光一闪之间,她已经来到我的面前,我却没有招架,只是一直躲避,其实,以我的武功能打败她,不知怎的,我没有这样做。

我越是不招架,语婷越出剑一招比一招狠,一剑比一剑快,剑的锋芒在房间里盘旋飞舞,如蛇亦如电。利害的剑锋同样在我的身边穿来插去,飘忽不定,我以轻巧的身法避开。

突然,姚语婷手上的长剑在半空停止,她的剑一挺,我必死无疑。姚语婷问:“你怎么不动手?”

我说:“我不招架并非我武功低微,如果你认为可以杀掉我以解你心头之恨,请你尽管动手,我决不会皱一下眉头。”

姚语婷咬咬牙,说:“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她手腕一抖,长剑一挺,利害无比的剑尖直刺我的咽喉,不知怎的,长剑又在半空停住了,原来这时候,语婷眼前出现一道剑光,“咣”地一声把她手上的利剑挡了回去,只见双剑碰撞之间,火星四溅,犹如白昼。同时,有一把女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住手!不许你伤害我师兄!”

不用说,来者正是黄小莺,她被一阵剧烈的打斗声、吵闹声惊醒了,于是提剑赶到我的房间,发现我身处险地便出手救了我。

姚语婷急忙收剑后退几步,说:“好,你们都到齐了就一起动手吧!”

黄小莺一个箭步挡在我面前,她冷哼一声,说:“你这个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女人,我师兄救你一命,你还要杀他?动手就动手,难道我黄小莺怕你不成!”说完,她正要提剑上前。

“师妹!”我一手拉住她,说道:“都是一场误会,算了吧。”

黄小莺愕然一下,转过身去望着我,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说,便问:“为什么算了?”

我说:“我已经说了是一场误会。”

“误会?”黄小莺一阵茫然,脑海一片空白,她说:“她要杀你,你还说误会?师兄,你不能对敌人存有仁慈之心啊!”

我望了她一眼,严肃地说:“师妹,姚姑娘并非敌人,而是朋友,知道吗?”

黄小莺说:“朋友?她要杀你你还把她当成朋友?你……”话末说完,一阵风响,二人定眼一看,只见一条黑影从房间如燕子投林一般飞扑出窗外,我们奔跑上前,一边嚷道:“姚姑娘!姚姑娘!”

这时候,姚语婷越走越远,消失在夜色之中,我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黑夜之中只传来了一声声狗吠,哪见姚语婷的回应?

天亮了,一轮从东方升起的太阳照映着大地,阳光射入了这间小屋里。我和黄小莺各自起床、梳洗、吃过早饭之后,我们找来了房东农夫,给他付了半个月的租金一共是三十两银子。房东农夫一见,连忙说:“公子,小姐,有多了,有多了,二十两就够了!”

我说:“有多的话,你老人家留着用吧。”农夫连忙道谢,突然问:“还有一位姑娘呢?”

末等我开口,黄小莺抢先说:“那位姑娘?她有事先走了,你总不会向她要钱吧?”

农夫笑着说:“不会不会,老朽可不是贪心鬼!”

农夫口中所说的那位姑娘是姚语婷。于是,我们告别了农夫一家,继续上路了。

我们路过一处名叫千里坡的地方,累了,正在一座小亭下歇息。忽然,不远处传来有人打斗的声音,仔细一听,打斗声是从千里坡另一边传来,我们相视一眼,一起寻着声音奔跑而去,不久,二人便停下脚步,嘹远望去。

只见在一块宽阔的空地上,有一位红衫少年手舞双戟,上下翻飞,左右开弓,奋勇杀敌,正与一队围攻自己的蒙古兵,可是,毕竟人多势众,少年难以匹敌。蒙古兵中有一名手握大柄长刀的蚍须大汉,看上去好像是领兵队长,他一边操起叽叽咕咕的蒙古话指挥战斗,一边挺刀迎上对付那个少年。

蚍须大汉的功夫不弱,他越战越勇,大刀一摆,虎虎生风。少年亦不弱,两支双戟左冲右突,他既要对付围攻自己的官兵,也要迎战蚍须大汉,可谓腹背受敌,即使这样,少年仍在奋力抵抗,面上流露着愤怒、惶恐和无助的神情,挂在面上的不知是血水还是汗水。在一旁的我见状,想起父亲谢枫惨死的情景,我怒喝一声,人凌空飞起,扑向蚍须大汉,踢腿横扫,狠狠地将那名大汉连人带刀踢飞一丈多远,给少年解围,他身形落在少年的面前。

另一边,黄小莺亦同时跳入蒙古兵阵中,长剑出鞘,声如龙吟,挽起朵朵剑花,便与众蒙古兵血战一场。蒙古兵哪是黄小莺的对手?几个起落,一个个蒙古官兵成了剑下亡魂。同样,我亦打死了几名官兵。

便在这时,嗖嗖嗖……几道金色的暗器破空飞来。黄小莺只见眼前金光一闪,最后几名官兵应声倒地,她不由怔住了‘是谁出手发射暗器?’她相视四周,并没有其它动静,便与我和少年会合了。

少年满面感激,连忙行礼道谢。

我双拳一抱,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武林中人的本份,兄台不必言谢!”

黄小莺问少年道:“兄台怎么被鞑子兵追杀?”

少年道:“说来话长,在下是江苏扬州人,奉家父之命出外办事,岂知遭到这伙鞑子兵的围攻,诬掐我乃是白莲教余党将我捉拿,追杀至此,幸蒙两位仗义相救,在下死里逃生。”

我说:“自从白莲教起义失败之后,刘福通、韩山童被杀,白莲教众四处溃逃,成为朝廷的通辑犯。没想到,兄台会成了他们通辑对象之一。”

少年说得震震有词,他说:“正因如此,家父派在下广发英雄帖,约定八月十八举行扬州会盟,最重要的就是现时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将这伙蒙古狗逐出长城以外!”

“扬州会盟?”我怔了一下。

“对。”少年又说:“此次的扬州会盟乃是天下第二大帮、龙虎帮两位帮主主办的,两位伍帮主看准时机,打算策划起义!”

谢心源早就听说中原武林第一大帮非丐帮莫属,第二大帮就是龙虎帮两位帮主伍一帆、伍金秋兄弟与丐帮现任帮主西门群渊源甚深,全天下皆知。此次的扬州会盟,伍氏兄弟眼见元朝王室气数将尽,便策划起义,江湖中人得知消息,无不拍手称快。

这时,黄小莺问:“请问你打算往哪里去?”

少年想了一下,说:“上点苍山拜见王正阳王掌门。”黄小莺听罢,笑道:“兄台,我们从点苍山下山,打算下山办一些事情。”

少年一怔:“你们是点苍派弟子?”

我笑答:“在下谢心源,点苍派大弟子,这是在下的师妹黄小莺。”说着一拱手。

少年沉吟半响,好像想到了什么,便说:“谢心源?是否半个月前在点苍山上夺得白眉娘子手上长鞭的那个谢心源?久仰!久仰!”

黄小莺得意地说:“没错,正是他!”

我从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亦不会对别人说上半句,如今少年这么一问,师妹如实道来,我不由谦虚一笑,说:“兄台别见笑,上次点苍山一役,在下只是侥幸得胜,不值得一提。”

“谢兄,你过谦了……”正说着,少年忽然面色大变,嚷道:“谢兄,黄姑娘,小心那个蒙古狗,他还没有死!”

我们闻言急忙转过身去,只见那个蒙古大汉眼见大势已去,他艰难地爬起来,捡回长柄大刀,一溜烟般逃跑了,却被少年发现。

“蒙古狗,你给我站住!”少年大喝一声,起身直追,黄小莺和我尾随跟上,跑了几步,那个大汉忽然惊呼一声,栽倒在地。

三人追到上前便停住脚步,只见那个大汉直挺挺地躺在那里,一探鼻息,早已气绝身亡了。我们大惊:“咦”了一声,一面惊奇,他蹲下身子,伸出手在大汉颈部大动脉处拔出一件金灿灿的、细如牛毛形状似蜻蜓的暗器。少年说:“这件形似小蜻蜓的暗器,在下好像见过。”

我问:“你见过这件暗器的主人?是哪位武林高手杀了这名大汉?”

少年摇摇头,说:“她不是武林高手,我见过她,是个女的,那是我心上人的表姐,就是想不起她叫什么名字?”

黄小莺见他埋头苦思,有些着急,担心节外生枝,连忙说:“别想了,快把这些尸体埋掉,免得被官府发现而为难附近的村民!”

少年说:“黄姑娘说得对,对于这件暗器让在下带回去,琳妹一看就明白!”他一边说一边把暗器往口袋里放。

我怔道:“琳妹?她是你什么人?”

少年一笑:“琳妹是在下的心上人,她叫伍晓琳,乃是龙虎帮二帮主伍一帆之女。”

于是,我们在千里坡附近挖了一个深坑,把这些蒙古兵们的尸体草草埋葬,然后道别。

临走前,我说:“兄台,咱们下次见面的时候在扬州。”

“但愿如此!”少年说着,从腰间摘下一块腰牌递给我,说:“在下没有什么见面礼,望两位请勿见怪。”

我伸接过腰牌,只见这块镶着金边,手掌般大的腰牌,红底黑字写着一个‘路’字。他问道:“阁下姓路?”

少年先不吭声,他面向树林那边吹了三声哨子。第一声哨子比较长,第二声哨子较短,第三声哨子忽长忽短,顿时,田野一阵回响。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树林那边一声长嘶,接着一阵马蹄急跑,从远而近。很快,树林里白影一闪,风驰电闪,一股劲风扑面而来。

我和黄小莺一见,那团白影是一匹壮硕的大白马,奔跑时健步如飞,如箭一般。

少年一拱手,说:“谢兄,黄姑娘,在下路展奕先行告辞,后会有期!”说完,他一个飞身跃上马背,策马奔驰,绝尘而去。

我们看在眼里,心里暗暗佩服这个叫路展奕的少年有如此骑功、轻功,叹为观止!

千里坡的另一端的一条大路上,被烈日晒得发烫,几乎快要裂开一个大洞。一个少女正在路上不紧不慢,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去,她要找回失散半个月的弟弟明儿,可是,天大地大,她要到哪里找?她相信,现时她弟弟处境很安全,毕竟有一些好朋友在照顾弟弟。自从姚语婷离开了那间茅屋,离开了我和小莺,一心远离他们。其实,她一直在附近仍没有离去,不仅如此,还暗中相助我们并两次发射小蜻蜓暗杀了那一队蒙古兵,以及那名大汉助我和小莺一臂之力,然后悄然离去。

她这样做是纯属还给他们的人情,并非友情,从那一刻开始,她已经是跟点苍派的人一刀两断,当然,包括我和小莺在内,永不相见,可是,世间上的事往往出人意表。

这时候,姚语婷路过一处柿子林,枝繁叶茂,果实累累,又大又红的柿子就像一个个挂在树上的灯笼,此时,姚语婷又渴又饿,忍不住伸手摘了一个,正想往往嘴里送,忽然,身后的一把极为苍老而又中气十足的声音说:“喂!小姑娘,你怎么偷老怪的柿子?不问自取是为贼也。”

姚语婷不禁一惊,在嘴边的果子没有往里送,而是转过身去一看,只见身后果林还是果林,哪里有人?于是,她往有走了走,又想把果子往嘴里送时,刚才那把声音又在她身后响起;“姑娘,你是聋子吧?怎么越叫越走?”

她又一次往身后看,东张张,西望望,仍然没有发现有人在附近,她又一次给怔住了,喃喃自道:“谁在说话?难道光天化日之下亦有鬼怪出没?”

正想得出神,那一把声音从开而降:“姑娘,老怪在你的上面呀!”

“什么?”姚语婷一听,急忙抬头一望。只见在一棵粗壮高大的树上,一名白发如雪,面色红润,大约六十多岁的白发老人好像卧佛似的姿势,倒卧在一根摇摇欲坠的树杆上,一边吃着手中的柿子,一边嘻皮笑脸地望着语婷。语婷大惊之下倒退了两三步,半晌才问:“老伯,你在叫我?”

树上的老人说:“这里只有我和你,不叫你难道叫我自己人吗?我又不是姑娘,嘻嘻!”

姚语婷有些担心老人,一个老人家跑到树上多危险呀!于是说:“老伯,你坐在那么高的地方干吗?快下来,很危险的!”

树上的老人冲着她笑说:“危险?怕什么,越危险的地方,老怪我越喜欢,越危险越刺激!”

老人大笑着,一边在那根摇摇欲坠的树杆上像猴子一般在树上翻腾了几个灵巧的动作。身形轻巧,步法平稳,看上去不像一个普通的老人家,而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姚语婷见老人傻里傻气,疯疯颠颠,说话更加语无论次,不知所云,于是,她不理睬他了,转过身就往前走。

刚走了几步,老人又叫住她,说:“姑娘,你别走这么快嘛,陪老怪玩玩,几天来,老怪闷得发慌!”姚语婷又一次停下脚步,回过身去对老人说:“你自己一个人玩吧!本小姐没有心情。”说完又转过身走了。

姚语婷刚转过身,不由大惊失色。原来刚才一直在树上的个老人不知何时站在自己面前,身法怪异,轻功一流,先前竟闻不见一点风声。

她倒退两步,故作镇静,问:“你想干什么?”

老人笑道:“没什么,老怪我只想跟你玩玩,解解闷,姑娘,你行行好啦!”

姚语婷见老人一面天真幼稚,活似一个大小孩,毫无半点恶意,心想:陪他玩一玩,趁机摆脱他。于是,她淡然一笑:“你想玩什么?”

老人见的人陪自己玩耍,他欣喜若狂,“好啊!好啊!总算有人陪我玩……嗯……玩什么呢?”他犹豫片刻:“啊!有啦!我们就玩过家家、捉迷藏、还有……”

姚语婷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老前辈,这些都是小孩子玩的游戏,玩多了不想再玩,玩别的。”

老人问道:“玩什么好啊?”

话未说完,姚语婷突然出手,一掌朝着老人的面门拍去,老人既不躲,也不闪,硬碰姚语婷拍来的一掌,听见“啪”地一声闷响。

两掌相交,双掌一合。

顿时,姚语婷被老人的一股掌劲震开三四尺远,她站稳之后,感到右手手掌一阵剧痛,很快,这种无名的剧痛眨眼之间便消失了。另一边,老人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处,拍手大笑,一边唱道:“拍手掌,啪啪响,烧鞭炮,过年罗,烧鞭炮比拍手掌更响!噼呖啪啦!噼呖啪啦……”

姚语婷怔住了,喃喃道:“这个怪老人随意拍出一掌,就能把我震开,此人一定内功深厚。”她咬咬牙,长剑出鞘,“唰”地一声,声如龙吟,形成一道寒光。她长剑一挺,剑光化成一道长虹直抵老人肩膀、面门两大要穴、要害,出剑不狠,却很有力度。

老人眼前寒光一闪,他面不改色,嚷道:“我不喜欢舞刀弄剑,你耍赖,我不玩了!”

老人身形轻闪,左手一下子握住姚语婷左手的剑鞘,右手一带,横劈对方手腕上的剑柄,出手快如电闪!

姚语婷根本看不清楚老人何时出手,何时收手并退后数步,结果,她手中的长剑无缘无故的重新入鞘。

姚语婷大惊之下,在旁的那位老人一边耍别扭,一边埋怨道:“你用兵器是想打架,不是玩游戏,我不干!我不干!哼。”

姚语婷见他三番四次地在面前展示其身法,他武功怪异,身法更怪,此人必定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高手中的高手,只要对方随便一出手就令自己慑服,真不简单!于是,她一本正经的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老人瞪了她一眼,抿着嘴半晌才说:“我是人,一个怪人,行不行?”

姚语婷说:“哪里有人称呼自己怪人?”

老人嚷道:“我本来就是怪人,我是怪人!”

姚语婷面色一沉:“我再问一遍,你是什么人?”老人说:“我都说是怪人一个。姑娘,你别问了,陪我多玩一会儿,记住别亮兵器!亮兵器很危险哪!”

“你不说?好,我走。”说完她转身就走。

老人见姚语婷说走就走,他不甘示弱,上前几步一手搭着她的肩膀,说:“姑娘呀,求求你别走,你走了,老怪会闷坏的……”

姚语婷突然香肩一扭,老人的手就从她的手臂滑落,反手一指点向老人的左肩,出手很快,只在一刹那之间,她突然出手,姚语婷快,老人比她更快!他眼前一花,知道对方出手点了自己的穴位,他装作若无其事,轻描淡写地左手一掌推出,反手一拨,化解了语婷的一指,然后,他右手一伸,两根指头快如电闪一般反点她的肩门穴道。语婷先是眼前一花,然后身体一阵冰凉,上身的血液停止了,最后她动弹不得,原地不动。

老人又拍掌大笑道:“点穴功夫真好玩,姑娘你一下子被老怪封住了穴位,好玩呀!好玩呀!哈哈哈。”

姚语婷哭笑不得,叫嚷:“放开我!你……”

“我不放!谁叫你不跟我玩?”

“放开我,该死的老怪物!”

“我老怪还没有死,你怎么咒老怪死?看不出小小年纪的姑娘,心肠如此恶毒,居然咒我死?哼!”

老人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姚语婷气急败坏,一连痛骂了老人一番,即使污言秽语亦胡说一通。老人用手指塞住耳孔,嚷道:“别骂了,我不想听,难听极了,你再骂半句,老怪不跟你玩了!”

姚语婷骂道:“谁跟你玩?白痴!”

老人说:“你在骂谁白痴?”

姚语婷喝骂道:“姑奶奶在骂你白痴!白痴!”

老人手舞足蹈,大叫:“好好好……你骂老怪白痴,老怪不跟你玩了,我走了,你别后悔!”

“滚!立刻在我面前消失!”

“走就走,你别后悔!”老人说完,他跃上树上,展开轻功,几个起落便不见了,消失在树林深处。这一回,姚语婷真的后悔了,她后悔赶走老人之前,忘记叫他解穴道。她想:在此站一个时辰,万一遇上毒蛇或有好色之徒,岂不是……

想到这里,她不由冷汗直冒,遇上毒蛇问题不大,顶多站着不动,万一遇上一些好色之徒,自己的清白之身毁了,叫她如何面对亲人,面对朋友们,面对末婚夫沈岸?

无独有偶,便在这时,有一只粗糙的手停地在她嫩白的脸蛋滑动,一个男人在她身后淫笑:“嘻嘻,这个姑娘真是貌美如花,脸蛋白嫩嫩的,很可爱。”

姚语婷大惊!又有一把阴阳怪气的男人声音,说:“真是艳福不浅。陈老哥,我们兄弟俩不要错过良机。”

身后的那个男人说:“没错,好好的饱尝一顿这位秀色可餐的美女,才是不枉此生!”一下子,姚语婷脑海里闪出两个可怕的字眼:色狼。她嚷道:“你们想干什么?”

这时,身后的男人一下子出现她面前,啧啧地说:“这个姑娘凶巴巴的,老子越喜爱。”另一个男人走上前来说:“老子年过五十,现尚未娶妻,光棍一条,嘻嘻,现在天赐一个美女,真是死而无憾。”

姚语婷打量了面前二人一眼,这两个男人无论以相貌、年龄、身材不一,只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农民装楝,脚上还沾满泥巴,好像下完田正想回家。

姚语婷眼前的两个人的相貌、身材几乎令她倒胃。一个是高个子的瘦汉,绿豆眼,蒜头鼻,两边面宠凹了入去,活似一只猴子,一副难看的模样,说话时,他口中的唾沫不停的往下掉;另一个身材矮小的肥汉,可是,他是一个侏儒,活似八岁的小孩。二人的年龄都一样,都是年过五十的人。姚语婷又惊又羞又怒,喝道:“你们想干什么?我一旦冲开穴道,我饶不过你们,滚,滚呀!”

瘦汉故意神色惊慌地说:“老弟,这个婊子说饶不过咱们。”

侏儒汉子淫笑道:“好,让哥儿们看看谁饶不过谁?”

二人的目光在她身上移动着,色迷迷地望着她。

姚语婷早已怒得双眼圆睁,怒火中烧,要不是穴道被封,这两个臭男人定要死在自己的剑下,她想暗运内功将被封的穴道冲开,可是,她毕竟功力有限,结果功败垂成。

突然,身后有人拍了她一下,穴道被解开了。姚语婷一腔怒火,飞踢一脚,刚好踢中侏儒汉子的胸口,痛得他在地上不停打滚,寒光一闪之间,锋利无比的剑已经架在瘦汉的脖子上。这一下,瘦汉真的怕了,全身发抖,双脚一软,跪地求饶。

姚语婷板着脸孔,喝问道:“说,刚才你用哪只手摸我的脸?”

“这……这……这……这只……”瘦汉震澶澶地伸出左手。姚语婷手起剑落,“唰”地一下,将瘦汉的左手削落地。瘦汉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打滚、呻吟着。姚语婷面不改色,扫了两个男人一眼,恶狠狠地说:“在姑奶奶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你们俩立刻滚!”

侏儒汉子叩头谢罪,然后扶着瘦汉,捡回断掌,跌跌撞撞地走了。姚语婷一直看着他们离开果林,这时她身后有人说话:“要是老娘的话,老娘一定杀了他们。”

姚语婷转过身去一看,说了声:“彭前辈,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来人正是白眉娘子,她淡淡一笑,问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怎么跟谢心源和黄小莺分开了?为什么到果林来了?”

于是,姚语婷便将如何与谢心源、黄小莺闹翻后出走的经过向白眉娘子说了一遍。

白眉娘子听罢,叹息道:“你呀,怎么如此冲动?老娘虽然跟王正阳有过节,但是我相信他不会这样做的,你更不应该对谢心源下杀手。”

姚语婷低头不语,白眉娘子没有说下去,又问:“你被谁封住穴位?”

姚语婷咬牙切齿地说:“是那个怪老人!他差点儿害死我!”她又将如何在果林遇上一位古怪老人一事说了一遍,最后说:“要不是彭前辈替小女子解开穴道,恐怕小女子被那两个臭男人凌辱了。”

白眉娘子闻言,似笑非笑,她说:“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他一向喜爱捉弄别人,绝无恶意。”

姚语婷问:“前辈,你认识他?”

白眉娘子说:“是我把他约来这里见面,关于他的身份,你日后便知。”

姚语婷突然问:“前辈,你不是说替我寻找我弟弟以几及其他朋友的下落吗?怎样了?找着吗?”

白眉娘子说:“一边走一边跟你说……”

二人一道走出果林,一直朝河边的方向走去。路上,白眉娘子说:“我今次外出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委托丐帮的弟兄替你打探令弟和你那些朋友的去向,半个月就得到结果了。”

姚语婷喜道:“如何?”

白眉娘子说:“据云南丐帮分舵的弟兄告知,你些朋友和弟弟相安无事,他们就在昆明府的永通大街七十六号。现时住在一间叫四海楼的客栈内。”

姚语婷见白眉娘子如此为自己着想,心里一阵感动,面上流露出感激之情。她说:“前辈,非常感谢你如此为小女子着想。”

白眉娘子又说:“我与你爹娘有数面之缘,称得上是朋友,他们的后人遇到困难,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姚语婷更加一阵感动,百感交集,在她眼中,白眉娘子并非江湖传说中那样可怕,其实,白眉娘子亦有柔和、亲切的一面。她亦知道,丐帮乃是天下第一大帮,要找一个人并不难,丐帮帮众不少于十万,加上白眉娘子与丐帮帮主西门群素有交情,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二人一边说一边走,很快来到小河畔,只见河畔上早已停泊着两艘小船;左边的一艘大船挤满人,有男有女;右边一艘小船空无一人。

二人停住脚步。姚语婷说:“前辈,你不同小女子一起去么?”白眉娘子一笑:“不了,我还有事在身,不能与你同行。”

姚语婷想了一会儿,又说:“前辈,小女子斗胆叫你老人家答应我一个要求!”白眉娘子又一笑:“傻丫头,有事不妨直言。”

姚语婷说:“如果有一天,你遇到谢心源和黄小莺,不要向他们透露我的行踪,我不希望再见他们。你能答应吗?”

白眉娘子答应了她的要求,然后催促她上船,待她一上船,白眉娘子才与她挥手道别,转身飘然而去了。

河畔的一块大岩石上坐着一名头戴斗笠,身披青色长袍的中年男人,他大约四五十岁,胸前的五柳长须迎风飘动。那个人庄严肃穆,一面沉重,旁边放着一个圆圆的小竹箕,竹箕里放着几条鲜活的鲤鱼,是那个人钓来的,由他手上的那根竹杆可以看出。姚语婷只是打量那个人一眼,没有理会他,自己上了左边的那艘船。这时,有人叫了她几声:“姑娘,姑娘,站在船头的那位姑娘……”

姚语婷现时的确站在船头,她听见有人喊自己,不由一怔,问那个钓鱼人道:“这位大叔,你在叫我?”

钓鱼人轻轻地说了声:“是的。”

其实,她和钓鱼人的距离并不远,只要伸手就能捉住。姚语婷问:“有事吗?”

钓鱼人淡淡道:“姑娘,你身处的那艘船上充满杀气,你过来右边那艘小船吧,那艘小船比较安全。”

姚语婷听罢,不解地问:“我可没有发现这艘船上有什么杀气呀?”她转身扫了船上的乘客一眼,转过身去时发现钓鱼人不见了,她一阵纳闷。这时,那把声音又响起:“姑娘,你初初涉足江湖,末知世途凶险,相信我吧。”

姚语婷一惊,才发现钓鱼人不知何时到了右边的那艘小船,不同的是,他仍然专心一致地钓鱼。她愕然之后,问道:“我干吗相信你?”

钓鱼人说:“船上的人并非一般人。”

姚语婷问:“什么,船上的人不是普通老姓?”

钓鱼人又说:“附近有一条陈家村和李家村,两村民加起来五十人也不够,但船上居然有六十人,姑娘,你别看这些人平平庸庸,其实,他们都是绿林人物。”

姚语婷又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钓鱼人一笑:“姑娘,你可看见这些人身上都暗藏兵器吗?他们一方是白家寨,一方是水鬼谷。”

姚语婷偷偷地扫了船上众人一眼,只见船舱里坐满了人,个个相目而视,虎虎眈眈,在他们身上能看见几个的确身藏兵器。

“开船!”她身后一名大汉喝了一声,大汉身边一名白衣人应了一声,便提刀奔上船头,刀光一闪,举刀就砍断绳索。

这时,语婷面前的一名紫衣大汉站了起来,喝骂道:“白天祥!你干嘛要命令开船,难道你们想将我们水鬼谷的人引开河中心浸死?你们白家寨的人就能独占地盘?”

语婷身后那名黑衫大汉乃是白家寨寨主白天祥,他亦站了起来,指着紫衣大汉骂道:“仇万千!你们水鬼谷的人先杀我白家寨的人,然后侵犯我们的地盘,意欲何为!”

仇万千道:“好,今是就让水鬼谷和白家寨来一个了断,了结多年恩怨!”

白天祥又说:“算账罢了?好?我白某难道怕你不成!”

于是,白天祥和仇万千展开一场唇枪舌战吵得面红耳赤,互数对方短处,白家寨、水鬼谷的弟子亦开始起哄了。

此时,大船开动了,驶出河面上,离小船越来越远,钓鱼人呢?他坐在原处钓鱼,纹风不动。姚语婷想走也走不了,只好听听他们争执什么,一听之下,才知道个中原由。

原来,这里一带有白家寨和水鬼谷两处绿林人物的所在,双方的因为一处地盘而引起争执。杀人甚至放火烧山寨,结果,双方的关系更僵了。一山不能藏二虎。白家寨、水鬼谷共处一座山头,日子长久了难免有些意见,发展到争执,反目成仇。当白家寨的人遇上水鬼谷的人就欧打、拼杀,直到血流成河为止,相反水鬼谷遇上白家寨的人亦如法炮制,不得安宁,整天沉浸在仇杀当中生活。

飞龙岗寨是绿林大山寨,有喽罗一千五百四十六人,比一般山寨多一半喽罗。飞龙双霸是绿林盟主,一切以他们为尊,统领天下所有黑白两道的绿林人物。飞龙双霸得知白家寨和水鬼谷因地盘问题而引起争执,不由大怒,勒令两家人择日解决地盘问题,说什么江湖事以江湖方法解决,否则上报三位神秘的主人,让他们出面解决。于是,两家首领遵照两位盟主的指示,安排今日就在这条叫石沙河的地方谈判,一场黑帮仇杀事件随即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