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有个差要出
邱卓没有回答江涛的问题，只淡淡忧郁地看向窗外。
那个曾经日日思念夜夜入梦的女孩，他的女孩，现在就坐在外面，就在眼前。
少年时的他，由于备受父母忽略，让本就内向的邱卓，性格更加孤僻。
他总是形单影只，孑然一身，直到一个雨天的下学路上，他打着伞走在马路右边，她淋着雨走在马路左边。
小姑娘并没有因为没有伞而奔跑起来，只是把书包紧紧护在怀里，徒行在潺雨之下，细雨如无绒，扑簌簌地坠。
邱卓有些奇怪，为什么会有人喜欢淋雨？
于是瞄了一眼小姑娘，小姑娘正好也看向他，雨水顺着她的额头碎发一滴一滴滑落在脸颊上。
长眉弯弯，凤眼微扬，少年一时间分不清，那究竟是雨水还是潋滟的眸光，心口陡然一颤。
那时候的他说不上来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他从来没看见过那么好看又迷人的眼睛。
小姑娘头发衣服和脚下的布鞋全部湿透，脸上却没有半分沮丧难过愤怒不平的情绪，甚至脸上还扬着笑容。
少年想到了自己，他觉得小姑娘在这样糟糕的环境之下，还能笑的这么明媚，性格一定是特别朝气活泼，且生活的无比幸福的孩子。
黑暗总是向往光明的，阴郁总是向往阳光的。
从那一刻开始方云的笑容就像一道，带着圣洁光明的神明灯塔一样，给他阴暗的内心射入了一束灿烂的光芒。
他把伞往她手里一塞，顶着书包就跑了，一个字的话都没有留给她。
后来，他费了不少力才寻找到她的班级和姓名，寻找中还得知了她家跟自己家是邻居。
那年他初二，她才念小学。
再后来，他每天都会在下中学下晚学的时候，刻意就着她的时间等在小学校门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校大门。
一看到她出校门，就赶紧远远的跟在她身后，却没有勇气上去跟她说一句话；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也没有找他还雨伞。
直到见到冷沐一次又一次带着同村男孩欺负她；一次又一次看到从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流出委屈又无奈的泪水，他忍不了了，找到冷沐和那群男孩说理，替方云出了头。
那种委屈心痛，似乎连带着自己的委屈和无奈一同发泄在了那群男孩身上，以至于后来冷沐他们见到他就有点怕，见到方云就想躲。
他的父母从来不会发现他身上的任何变化，哪怕他手受伤了，也看不到。
也许真的是方云的野草药的效果起了作用，当时的他这样子安慰着自己。
……
“我下午就走，你先回去准备一下吧，”沉寂后的邱卓慢慢转身看着一直等待他答案的江涛，答非所问地说道。
江涛愣了一下，也就一秒的事就释然了，“得，不愿告诉我拉到，你的态度已经告诉我了。”
邱卓情绪惆怅地走回位置上，“快去快回，我在这等你。”
江涛了解他，他越是不愿说，越是说明外面的那位女孩就是他这些年一直藏在心里的女孩。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了。
十几年前方云突如其来不理他，前些日子白口镇的三轮车司机说白口村近些年连续发生女孩遇害事件三起；今日他又再次接到金元畅所涉命案，命案里的嫌疑人大叔巧不巧又是白口镇的人。
邱卓手掌抵着额头，思绪静态思考。
这一切都是巧合，还是本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果本就有联系，那十几年前的那个中午，方云可能经历的事情是他无法想象的可怕事情。
邱卓倏然抬头，额头青筋暴动。
方云？不会的！不会的！
他将目光再次投向方云的背影，突然才意识到她是那么的瘦弱小巧，少年时期就不胖，不过那时候脸到是比较圆润，他也就没太注意她的瘦小。
他起身走出办公室，毫无声息的来到她身后，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方云吓了一跳。
转身看见是他，松了口气说：“邱律师有事吗？”
“跟我过来一下。”
邱卓的声线听起来特别的温暖又细腻，坐在方云身边的陈奕彤感觉耳朵都能听怀孕，从未有过的温柔也让方云怔忪了一瞬。
“……哦。”
方云恍惚地起身跟在他身后走着，邱卓故意放慢脚步等着她，等她走到快要撞到自己脚跟的时候，一伸手将她拉到身边。
“以后不要总是跟在我身后，在我右边走。”
“嗯？”
“待在我身边。”
“……哦。”
进门后，邱卓在方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拉起她的手，将她带到沙发边坐下。
分秒中的手掌相触，方云心脏陡然漏停，他的体温就像一股电流蓄藏在手掌中，短暂的接触一分一毫全部传导到她的手掌，又快速输送到每一根神经，直至脑垂体。
邱卓松手后，方云的手掌不自觉的颤动了一下，她连忙将颤动的手藏到身后，不自然的双手搓揉着。
“那个，不是说没事不找我的嘛，”方云略显忸怩地说道。
邱卓眸色缱绻，暧昧分明，“有事。”
方云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抠着手指问：“什么事？”
邱卓盯着她抠手指的动作，须臾说：“收拾一下，下午有个差要出。”
方云骤然抬头，神情惊讶，“出差？”
邱卓一副泰然自若之色，淡淡回道：“嗯。”
“我手上没有案子，是，你的案子吗？”
“嗯，你知道的，上次在白口镇，江涛硬塞给我的那桩命案。”
“还是白口镇？”
“嗯。”
“我去能帮你什么忙吗？这个案子是你的。”
“嗯，从这一刻开始也是你的了。”
“……什么？”
他突然起身再次拉住她的手，径直往办公室外面走去，方云吓得不停的转动着手肘，试图想要脱离她的桎梏。
她小声说道：“你拉着我去哪，外面那么多同事看着呢。”
邱卓就像根本没听到她说的话一样，手上稍微多用了一点力，谨防被她挣脱掉。
拉着她不急不徐地走到位置上，对着假装认真工作的大家说：“手里的活都放一放，我要宣布一个消息。”
邱卓：“从现在开始方律师就是我的助理律师了，以后你们有任何事情需要向我请示的，直接找她就可以，由她跟我对接。”
众人皆惊，冷霖和陈奕彤尤为震惊，冷霖甚至下意识地握起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