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动
在会下自己开的长安饭店里,梳着大背头的西安会下老大30出头的刘松仁和手下刘龙、刘汉在喝酒,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已经没有别的客人,这时,裴原休走了进来,跑堂拦住他。
跑堂:过饭点了,不卖了。
裴原休自顾自朝着和刘松仁隔了几张桌子的座位上走去,边走边说:门又没关,又有人在吃饭,为什么不卖,我回西安的这一路上想你这的油泼面和酱牛肉想得都掉眼泪了,一碗油泼扯面辣子多、两斤酱牛肉、一斤长安老窖,快去!
跑堂为难地看看柜台里的吝掌柜,吝掌柜又看看正在喝酒的刘松仁。
刘松仁抬眼看着裴原休,裴原休毫无惧色地盯着刘松仁。
刘龙、刘汉虎视眈眈地盯着裴原休,手不自觉地往腰后面的枪把上摸,刘松仁和裴原休对视几秒垂下眼帘,朝吝掌柜点点头,吝掌柜给跑堂的示意,跑堂急忙跑了下去,裴原休看了一眼刘松仁,微笑了下,坐了下来。
过了不久,跑堂的端着食盘过来,边往桌上放边说。
跑堂:两斤酱牛肉、一斤长安老窖、一碗油泼扯面,辣子多,齐了!
跑堂的把两个很大的粗瓷海碗和一瓶粗瓷装的长安老窖和一个粗瓷酒碗放在桌上,两个粗瓷海碗里分别放着分量很足铺满一层油泼辣椒和葱、姜的扯面和两斤切好拌好的酱牛肉。
裴原休倒酒,埋头开始搅和面,吃面就牛肉喝酒。
跑堂的把食盘上最后一碗热面汤放在桌子上,退了下去。
刘松仁被裴原休埋头豪饮猛食吸引,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刘龙误解了刘松仁的意思。
刘龙:大哥,怎么,看这小子不顺眼啊,我把他给您撵走。
刘松仁摆手:别,我们开门做生意,人家来吃面,撵人家干什么,这伙计会吃,知道咱们这的酱牛肉和油泼面味道地道,都过了饭点还赶过来,这是个豪爽汉子,看他吃东西很过瘾。
裴原休停下来,朝这边看了一眼,刘松仁单手端起酒碗朝裴原休示意,裴原休也单手端起酒碗回敬,两人隔空对饮了一碗酒,没有说话,裴原休继续低头吃饭。
麻辉沿街道朝长安饭店走过来,在门口又看见大黑马,有些惊讶,这回麻辉没敢动,绕着大黑马进了饭店大门,朝刘松仁走过来。
麻辉:大哥。
刘松仁:坐,喝水。
麻辉喝了口水,把从研玉轩讹来的翡翠连盒子递给刘松仁,刘松仁打开盒子看了看那块冰种挂件。
“鬼眼”麻辉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吃饭的裴原休,麻辉右眼中像照相机拍照一样闪过一道微光,随即熄灭。
刘松仁:成色不错嘛。
麻辉又喝了一口水:大哥,南院门各个玉器店我都跑遍了,就研玉轩的这块还看得过眼,你知道的,好货现在很难过来。
刘松仁:辛苦了,喝酒,吃菜。
麻辉屁颠屁颠地开始吃菜,拿起刘汉给他倒的一碗酒,小口喝了一口,觉得不对,连忙双手端起碗来,给刘松仁敬酒。
麻辉:大哥,喝。
裴原休风卷残云般吃光了两斤酱牛肉、一碗油泼面,喝光了一斤长安老窖。又端起面汤碗一口喝干面汤,在桌上放下几张法币,起身往外走,经过刘松仁桌子时,朝刘松仁拱拱手,刘松仁点点头,裴原休朝外走去。
这边在望月峰密林中被追踪的老曹已经精疲力尽,明显跑不动了,后面的徐鹏、徐落樱等人也累得气喘嘘嘘,老曹摔倒,沿着土路边滑到坡下的树林里去了,徐鹏、徐落樱跟过去。
与此同时,在南大街南门里裴原休牵大黑马朝城外走去。
20多岁绰号叫做“鬼手”的小偷薛小六从裴原休面前快速走过,回头看了一眼裴原休后面的方向。
不久,皮肤白皙、相貌异常英俊、表情冷漠肃杀的省会警察局侦缉队大队长、30出头的于生克疾步逆行而来,牵马的裴原休来不及躲避,两人肩膀碰了下,背向各走出七步,于生克突然站定,裴原休感觉到于生克站定,也牵马停了下来。
于生克没有回头:碰了人,也不言传一声。
裴原休也没有回头:碰了就碰了,都没怎么样,有什么好言传的。
于生克转身走过来,转到裴原休面前,上下打量他,闻到了浓重的酒味,于生克用食指碰了下鼻子,露出厌恶的表情,裴原休扬起下巴冲着于生克点了下,挑衅地看着他。
于生克看着自己追踪的薛小六即将消失在远处通往粉巷的拐角处,裴原休也回头顺着于生克的视线看到了即将消失的薛小六。
裴原休突然笑了:还有事哩,别耽误事。
于生克也笑了:行,你小子,我记住你了,你以后要小心。
裴原休再次回头看了一下远处薛小六已经消失的拐角,思考了一会儿。
裴原休慢慢点头:我会的。
裴原休突然飞身上马,打马急速向南门外奔去。
于生克没有回头,他脸阴沉下来,疾步追踪薛小六而去。
酒后的裴原休急速奔去,大黑马扬起尘土,几个路人纷纷叫骂着躲避,他头也不回策马而去。
与此同时,老曹在密林中匆匆走到一处山石后藏身,掏出枪打伤了徐青,子弹擦伤了徐青的右上臂。
徐鹏等特务俯身拔出德制瓦尔特P38还击,枪战往来很激烈。
不一会,老曹和徐鹏、徐落樱等分别换弹夹,双方很快都打光了子弹,徐鹏在身上摸弹夹,发现没有了,问徐落樱和其他几个人要,几个人都摇头,徐落樱从衣兜里掏出纱布和胶布包扎好了徐青的伤口。
老曹拿着空枪看了一会儿,有点舍不得,犹豫了一下扔掉了枪,从山石后离身开始奔跑,徐鹏、徐落樱等日本特务在后面追赶。
徐落樱跑得慢,经过老曹躲避的山石时,看见了扔在地上精致的、镶有三颗金色五角星的手枪,徐落樱捡起枪装在兜里,徐鹏等其他人忙着追老曹,都没有看见。
老曹改变主意朝密林外跑去,沿着一条土路旁的树林朝西安方向跑。老曹找到一处隐蔽的地方,坐下来长出口气休息了片刻。然后站起身继续跑着,徐鹏、徐落樱等人紧追不舍。
老曹躲进了一个灌木丛,失去目标的徐鹏派人分散开来到处寻找着,老曹躲在暗处,努力控制住呼吸。
在通向西安的土路上,大黑马急速奔驰而来,不一会儿却渐渐减速,裴原休感觉浑身燥热,在马上敞开衣服,大黑马缓缓跑了一会儿,裴原休索性跳下马来,一边用手擦汗,一边牵着马往前走。
与此同时,在粉巷里,于生克重新找回了目标,继续跟踪“鬼手”薛小六。
老曹在灌木丛里休息了一会儿,感觉徐鹏等人不在附近了,慢慢从灌木丛里爬出来,准备沿着土路边的树林继续朝西安方向跑。不远处裴原休牵马从土路上下来准备小便。老曹刚走了几步,就被躲在暗处的徐鹏等人发现,老曹继续朝裴原休所在的方向跑过来,徐鹏等人追过来,正在小便的裴原休听到动静,连忙牵马躲进一处浓密的树林里面观察。
已经累得气喘不已的徐鹏满脸愤怒,从怀里掏出形制奇特如同梭镖的暗器苦无,甩手朝前面不远处的老曹打去,搜地一声,暗器破空而过,正中老曹背心,老曹应声倒地,徐鹏等人合围上去,躲在浓密树林里面的裴原休吃了一惊,继续观察。
徐鹏等人上去按住老曹,徐鹏从老曹内衣衣兜里搜出一个小灰布包,打开。里面是一个精美的银色烟盒,徐鹏打开银色烟盒,拿出一个白绸包裹的东西,徐鹏打开白绸,拿出里面晶莹透亮的极品玻璃种翡翠制作的阳玉符,徐鹏把阳玉符对着阴郁的天空仔细观看,阳玉符在徐鹏手里熠熠闪光,躲在暗处的裴原休眼睛一亮不觉心动,仔细盯着阳玉符看,徐鹏顺手把银色烟盒和白绸扔在了地上。
老曹看见徐鹏拿到了阳玉符,拼命反抗,被徐鹏的几个手下徐青、徐符、徐幕拖到一颗大树的树根部,死死摁住,徐鹏把阳玉符递给徐落樱,徐落樱拿在手里,仔细观赏,躲在暗处的裴原休有些躁动,他努力克制自己,冷静下来。
老曹靠树坐着,岔开双腿,徐鹏走过来。
徐鹏:告诉我怎么和拿另一块玉符的人联络,联络暗语是什么。我可能会考虑放你走。
老曹看了看徐鹏,宽厚大度地笑了。
徐青甩手打了老曹一个耳光,鲜血顺着老曹的嘴角流了下来。
徐青:我叫你笑。
徐鹏抬手约住徐青,老曹朝地上吐了一鲜血,擦拭了一下嘴角,探头看了看天上的阴云,叹了一口气。
老曹缓缓地说:鼓楼惊蛰鼓背后的红旗变绿的那个星期下一个星期的星期一下午两点,阴玉符的持有者代号径山的人就会出现在惊蛰鼓下面的位置,左手拿礼帽,我右手拿礼帽,接头暗语是两个到西安旅游的外地人讨论鼓楼上有多少面鼓,我先说鼓楼上有多少面鼓,他说十二面吧,我说应该是二十四面,每面代表一个节气,他说你来西安很多次了吧,我说鼓楼我是第一次来。
徐鹏和徐落樱还有在不远处躲避的裴原休都仔细认真地听着。
徐鹏:你以前见过代号径山的人吗?
老曹:没有,我们都是单线和上峰联系。
徐鹏:把你知道的有关“玉无生”行动的细节都告诉我,我马上就给你治伤。
老曹微笑:我知道你们是日本人,难听骂人的粗话我就不想讲了,但我对你们的仇恨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况且我知道的确实只有这些,联络暗语记住了吗?要不要我重复一遍。
徐鹏:不用。
老曹:阴玉符的持有者径山可不像我这样好对付,你们不了解这里的人,你们是拿不到阴玉符的。
徐鹏:这你就不用操心了。
老曹微笑:我还是重复一遍吧,怕你记不住,你右手拿着礼帽,先说鼓楼上有多少面鼓,他说十二面吧,你说应该是二十四面,每面代表一个节气,他说你来西安很多次了吧,你说鼓楼你是第一次来。
老曹一边说一边反手拔出插在自己背上后心击中自己的苦无。
老曹看了看天空的阴云又看了看手里的苦无:不知道好用不?
说完老曹用苦无扎向自己颈部的大动脉,鲜血瞬间喷溅出来。喷了离老曹较近的徐鹏一身。徐鹏、徐落樱很惊讶,想要阻止老曹已经来不及了,徐鹏暴怒,跳起一尺多高,落下,焦急地在老曹的尸体面前走来走去,趁着这个机会,裴原休悄悄翻身上马,暗中锤击马的肋部,朝这边奔跑过来。徐鹏、徐落樱等人回头朝这边看。
裴原休骑马奔跑过来,徐鹏、徐落樱等人纷纷躲避,马和徐落樱错身的一刹那,伏在马背上的裴原休伸手将徐落樱手里的阳玉符夺走,马不减速,疾驰而去,一会儿就不见了。徐落樱吃惊愣在那里、徐鹏等人追了几步放弃了,反身回来。
徐落樱惊叹:好快的身手。
徐鹏气急败坏母语随口而出:八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