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踮脚便是你
公交车站就在不远处，两人还算走运，半小时一班的公交只等了几分钟就来了。
前几站人并不多，车上还有好几个座位，江枫领着林乐然赶紧坐下。
阳光从车窗外斜斜地照进来，倒也不觉得热，只觉得身上暖烘烘的，林乐然身子挺得累了，稍微侧了侧，发丝撩过江枫的脖颈，弄得他痒酥酥的。
“要不要吃一片健胃消食片。”
江枫觉得肚子里胀得难受，从包里翻腾一阵后拿出了一版。
“我没有吃过诶，这个很苦吗？”
林乐然摊手接过了一片，总感觉这小小一片像是难吃的药丸。
“你尝一尝吧，没有怪味的。”
江枫笑了笑，特意多嚼了几下，以身试毒地吃了下去。
林乐然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嘴巴里。
“怎么样？不难吃吧。”
“像糖一样诶，有点酸酸的。”
林乐然眼睛亮了起来，吃完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巴。
“哈哈哈，可不能多吃哦。”
江枫带着笑意说。
两人便又沉默了下来，林乐然把头靠在窗外，看着车流窜梭。
从大学城中穿出来，到住宅区后上车的人明显多了起来，虽然荣城地铁在全国都能排到前列，但是年纪大一些的老人还是更习惯坐公交。
车厢顿时拥挤了不少，江枫和林乐然也不好坐着了，连忙站起来将作为让给了两位老人。
江枫找到了一个角落，赶紧用手撑出了一个空间让林乐然钻了进去，少女紧紧地拉住了头上的扶手，饶是她的身高，想要拉住扶手也是有些吃力的，只能尽力保持住自己的平衡不至于东摇西晃地撞到江枫身上。
“不准笑！”
看到江枫勾起了一点笑意，林乐然轻轻踩了他一下。
到了下一站，公交车仿佛传说中的神兽貔貅一样，光进不出。
这下，车厢里面就不能用拥挤来形容了，完全说得上爆满，就连小偷恐怕都没有下手的空间。
江枫很难保持那个栅栏的姿势了，只好把撑起的手放了下来，用身体挡住后面拥挤的人潮。
他的背后是刚上车的大叔，矮胖矮胖的身材却好像和NBA的超级巨兽奥尼尔学过卡位一样，拼命地挤压着江枫的身体，让她不断向林乐然的位置靠过去。
“我来拉着吊环吧。”
江枫艰难地保持着平衡，他觉得如果此时司机大叔来个急刹车的话，自己大概率会像超人一样直接撞破车窗飞出去。
“嗯。”
林乐然也看出了江枫的窘迫，将手放了下来，犹豫了一下后，拉住了江枫的胳膊。
江枫不是健身房里能卧推一百公斤的大佬，这样的结构当然算不上稳固，尤其是在堵车的情况下，林乐然脚步踉跄，时不时就会撞到江枫。
车厢里有些燥热，她小巧的鼻尖上已经渗出了点点汗珠，细细长长的刘海边随着车厢摇动在眼前撩拨着，修长苗条的身体被栏杆和江枫的身体两面包围了，一只手紧紧抓着江枫的衣角，另一手则是摸着脸蛋，感受着肌肤从冰凉变得炙热。
应该没有人喜欢闻公交车的味道，以汽油和消毒水味为主，辅以旁边大婶的韭菜味包子味，远处大叔的烟味，对面大姐的劣质香水味。
林乐然皱起了眉头，想要屏住呼吸，但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她只好向前走了走，选择被另一股气味包围，那种味道像是小蛇一样，一缕一缕地钻进了她的鼻腔中，那是江枫的味道。
她羞红了脸，觉得不好意思的同时想要减少呼吸，可是越是如此，便会吸进更多的气味。
好像白开水的味道哦。
林乐然想，可是白开水是什么味道的呢？什么词语都很难描述出白开水的味道吧，反正她不知道。
又觉得像是奶茶的味道，有点甜甜的，腻腻的。
难道江枫还“乳臭未干”吗？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先前绷紧的身体也软了下来，几乎要扑到江枫身上了。
她的身上很香，并非那种闻着有些俗气腻味的浓烈香水味，若说是纯粹的体香则不大尊重科学，那是杂揉着她发丝，她的衣服，还有身上防晒喷雾等化妆品的味道，清清淡淡素素寡寡，有些像初开的茉莉花香，又有两分酸酸的橘子香。
这下江枫理解为什么青春小说的暧昧情节总是从公交车上开始的了，和自己喜欢的人站在一起，随着车辆晃动，有意无意的身体触碰，心跳得扑通扑通像烧开的暖壶一样，却并不用承担被误会的尴尬，也没有人会注意到两人年轻人在这里眉来眼去，比午后眼光还要纯洁的心动，不正是每个人青春中最美的幻想吗？
只可惜林乐然的耳朵里并没有戴着耳机，分享喜欢歌曲的情节，还是缓缓吧。
“你在笑什么？”
江枫知道一本书，名叫《踮脚便是你》，是初中同桌看的一本言情小说，书的内容和书名一样浅显易懂。他低着头，想象自己的下巴若是稍稍向下一点，就可以抵着林乐然的小脑袋瓜，那会是怎么样的感觉呢。
“我没有笑。”
林乐然害怕被江枫窥破秘密，身体瞬间僵直，差点没顶到他的下巴把舌头咬断。
“我脸上有东西吗？”
江枫借着玻璃窗上的倒影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脸，干干净净的。
“没有。”
“那你是想起了什么笑话吗？像是捡到了钱一样。”
江枫皱起眉头，四处打量起来。
“没有啦，我觉得，觉得你的身上有奶茶的味道。”
林乐然闹了个大红脸，却又觉得这样说不妥，立刻补充道，
“很好闻，你千万不要误会。”
江枫已经记不得这是今天第几次自己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但他的心情还是没有青春小说中的男女主那么轻快，回到学校，林乐然还是那个成绩优秀家庭富足的乖乖女，而自己姑且算作普普通通的不犯大错的傻学生。
他们是两种人，过去是，现在是，未来大概率也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