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夜刺裴府
钟老一愣，他知谢家此子一贯傲于才情，不将众多名士子弟放在眼里。
“钟某才虽有，却不及谢大人，德更次之。谢公子之才，老夫也略有耳闻，看来你有自己的见解？”
“才性如同双刃之剑，两者兼具固为人才，若处理得当，成就一番绩业，但也易招致祸端。大汉士大夫陈蕃等人才性兼具，却因宦官乱政引来党锢之祸，这是局势环境所为。曹植才高八斗，德亦不逊，却落得早夭，这是性情所致。”
“是啊，曹孟德有才，却是心狠手辣的枭雄。刘备无才有德，这二人反倒成就一番霸业。”
钟老不禁点点头，露出赞许的目光，
“谢公子不愧是虎父无犬子，婷儿，衡梧书院这么多人才，以后可不许胡闹了！”
“婷儿哪有？婷儿只知，卫玠惨死，真如一璀璨之星陨落。”
“好了，这事已过去，别再提了。哎，顾长康，你又在画画呢？”
“没有。听了你们论才性，我忽然诗兴一首。思吾陋室远，青苔云水间。闲寻此境中，无语书踟蹰。”
“岚舒，顾长康这画、诗、痴三绝，果然名不虚传。”
“哎？他这痴从何来？”
“对岚舒的痴呗！”
“哈哈哈…”
众弟子又哄笑起来。
一场清谈结束，郁姑娘与几位名士将衡梧书院的礼仪与授课，整顿一番，便走出了书院。
顾长康跟在郁姑娘身侧，一副痴痴的神情，
“岚舒，我今日忽发灵感，准备画一幅建邺城的名士之风，咱们一起如何？”
还未说完，肩头便被人拍了一下，他回头一看，正是钟婷。
“喂，顾长康，你总围着郁岚舒，可她的心，只怕都在那飞雪城城主身上。”
“顾长康，我看钟姑娘是想跟你说话呢。”
“才不是。除了卫玠，没有一人，能入我钟婷的眼！”
郁姑娘也不理她，径直往前走，忽然回头问，
“建邺城最大的客栈在哪？”
“应当是前面的云来客栈。”
郁姑娘听了，连忙往前跑去，顾长康在后追赶，
“郁姑娘，等等…”
郁岚舒跑到云来客栈，走进去问掌柜，
“有没有一个身材高大，有些胡茬，拿着刀的年轻男子住宿？”
“哦…好像是有一个，昨日还救了谢公子。”
“什么？救了谢公子？他人呢？”
“走了。刚退房没多久。”
郁岚舒一惊，连忙跑出去，拽着顾长康追了两条街，也没看见人影。
“喂，岚舒…别跑了…那个夜兄武功那么高强，不会有事的…”
“我当然知道。但是，他要刺杀的人，我担心…”
“什么？刺杀？”
郁姑娘赶忙按住他的口，直摇头，
“不许胡说。这事，谁也不能提，听见了吗？”
“哦。”
郁姑娘抬头看看天色，已黄昏落幕，余晖映出地上的斜影，洒下一片风云诡异。
“走，咱们去裴府。”
…
裴府。
深宅大院，森严而立，门口石狮、房檐满布白绫，当是祭奠裴楷等人之用。
郁姑娘与顾长康走到门口，躲在石狮后，四下张望。
此时，已入夜，街上渐冷清。
郁姑娘悄声对顾长康，
“走，咱们进去看看。裴家死了那么多人，看来不会再那么张狂，正好探一探。”
“为什么？”
“别问那么多，跟我来就是。”
二人以祭奠之名，走入裴府，行礼后，郁姑娘借口走进府内后院。
“岚舒，你逗留在这里做什么？”
“等夜孤寒。他一定会来的。”
正说着，忽见前方人影晃动，她躲在灌木丛后，见两个身着布衣的男子，正侧过脸来，她不禁惊呆。
“这二人不是九华山派那两个护法？”
“谁？”顾长康懵然而问。
她摇摇头，凝视二人，那俩人向前走，与裴家小少爷正撞到一起。
“你们是谁？”他惊呼。
一道剑光，裴家少爷的脖颈血流如柱，应声倒地。
二人转身正欲离去，郁姑娘冲出来，挡在二人面前，
“是你们？你们在裴府杀人？”
二老一惊，
“小姑娘，是你？…”
“我们杀裴少爷的事，与你无关。”
郁姑娘看着裴少爷的尸身，摇摇头，
“那怎么行？你们二人是剑盟的人，随意杀我门阀子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
就在此时，一队侍从经过，见此情景，惊呼，
“你们是谁？竟在此行凶？”
侍从们正要冲过去，已被二老的刀刃飞旋一圈，封喉。
“九华山派，怎么找裴家的麻烦？”
郁姑娘走到二人面前质问，二老双目一凌，
“裴家收留剑盟余孽，我们不能坐视。”
“就算收留剑盟余孽，你九华山派也没必要灭口裴家的人吧？”
夜孤寒的声音传来，他跃过墙檐，落在几人面前。
郁岚舒惊喜，跑到他面前，
“夜木头，你终于来了！”
“你在称呼我？我可受不起。”
夜孤寒眉毛一扬，提起刀指向那二老，
“九华山派来此，绝非那么简单。”
忽地，裴府内烛火通明，一群人围了过来，其中，竟有夜孤寒上次在客栈遇到的琅琊王氏和裴楷的胞弟裴秀。
夜孤寒扫视一圈，寒光闪烁，
“看来，裴、王两家早就商议好，在此等候。”
“不错。”裴秀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你们早知我会来？”
“裴家的人在飞雪城惨死，此仇不共戴天。”
夜孤寒听了他的话，低头发出一阵笑声，
“裴楷死了，你作主裴氏一族，只怕正如你意。是仇是恩，你心中有数。”
裴秀心中一慌，这夜孤寒竟然说穿了他的心事和他觊觎裴府的谋划，
“你这话什么意思？”
“裴大人，你约了我来，报客栈之辱，还跟他废话什么？”
说罢，那王公子将手中火把一摔，身后的侍从家丁已一拥而上。
夜孤寒的刀划破寒夜，冷色与焰焰烛火相生相克，九华山二老，对视一眼，手中双刃竟直指其中为首的一男子。
“琅琊王氏，居然有剑盟的人，倒是我们疏忽了。”
“九华山白离、赤焰两位护法，素来行事乖张，不修边幅，没想到，居然搅进朝堂的浑水中。”
“我二人此来，便是为剑盟清理门户。”
“那恐怕，你二人，来得，去不得！”
青城派那人，如电光火石一般，持掌向对方扑去…
数招过后，三人僵持不下，琅琊王族的王公子在一旁冷眼望着，手中擎起长弓，一箭飞出，扑向二老。
此时二老正与青城派的高手对峙，加之一众侍卫在旁，分身不暇，郁姑娘忙提起云中飞雪，跃到二老面前，将箭挡飞。
此时，夜孤寒的刀，已染尽血迹，侍从倒地，他的刀直指裴氏与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