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神秘金主
夜阑人静。月色高悬。
飞雪城外的一处方亭，花楼主与一名黑衣蒙面的男子相对而立。
“上次夜孤寒行刺的事被人捷足先登，是花络娘应对不周。”
花络娘对那人极为恭敬，黑衣人面上遮着面具，其后传来的声音，几分阴沉诡异，几分寒戾离恨，
“裴家的势力庞大，近年来又笼络名士旺族，自然不好对付。他胞弟之死，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上次石公子死在飞雪城，石家因此与裴家翻脸，但上次裴楷杀了卫玠之后，两家竟然出奇地和好了。”
花络娘对门阀名士之争，了若指掌，但那黑衣人，似乎更有洞烛先机的深谋远虑，
“和好？朝堂之上，不过是利益索取，如何和好？石家的人既然要来飞雪城，那便借此机会，引来裴家的人，一石二鸟，石家的珍宝也可以尽归幻花坊。”
“花络娘自会把此事安排妥当。只是…”
花楼主顿了顿，犹豫的眼神凝视着那黑衣人，似乎对他也有些惧意。
“怎么？”
“白轩公子毕竟是飞雪城城主，此事，会不会给他招来祸端？”
黑衣人手一挥，将一信笺扔至花络娘手中，
“白轩的职责便是守护飞雪城，出了事儿，他自有应对之法。你用不着担心！”
说罢，那黑衣人翩起衣袖，消失在月色中，在夜幕下蔓延着神秘莫测的色彩。
花楼主转身，正遇到白轩公子与夜孤寒悄然而至。
“那人走了？”
白轩公子问起花楼主，花楼主神情严肃地点头，夜孤寒遥望远方，瞳孔比之朦胧月色更添几分深沉，
“这个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到底什么来头？”
“这个金主每个月付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拿人钱财，其他的，问不得！”
“明日又是一番大战。来吧，咱们三人很久没畅饮酩醉了！”
三人倚在亭台之上，一番大醉，酿香之味在绵长…
“镜湖先生的竹叶青端的是好酒，也就是此情此景，才更令人沉醉。”
“我们三人很久没有这样畅快了。自从五年前遇到夜孤寒，幻花坊杀人的买卖名声大噪，我都忙得不可开交。”
花楼主虽然埋怨着，语气中却尽是对二人的情义深重。
“花楼主不是该感谢夜兄？亏得你遇到夜兄这一珍宝。”
白轩又与花楼主之间，熟络地开起玩笑，花络娘拍拍他的肩头，满眼皆是笑意，
“我跟你一起在飞雪城长大，当初幸得你白轩救了我，还把我带入幻花坊。我花络娘的命，都是你的。”
“是花楼主自己能干，一肩挑起了幻花坊的担子，我还得感谢你为我这飞雪城分担不少呢。”
夜孤寒从白轩手中夺过香酿，直瞥了二人几眼，
“你们二人都相识十年了，还如此寒暄客套。再这样，我可要躲到一旁独自饮醉了。”
“郁姑娘说夜兄冷冰冰的，我看啊，还真有几分。”
听了白轩的奚落，花楼主掩口而笑，
“我看你二人都一样。一样的恃才傲物，不羁于世，偏偏还有那么多姑娘喜欢你们！”
“花楼主又再拿我二人取笑。我跟白轩，可都是只听你花楼主的。”
花楼主揽住夜孤寒的肩，一抹红唇更添风情万种，她笑魇如花，又从夜孤寒手中抢过香酿，饮入一口，
“听我的？好，那今夜，你二人便与我对月畅谈。夜孤寒，你绝不可私藏了镜湖先生的佳酿！”
三人谈笑风生，白轩公子斜倚廊柱，花络娘俯在他身侧，夜孤寒则豪放不羁地卧在二人面前的地上。
三人望着月色，回忆在雾色中摇曳，缱绻着酒意温香。
幻花坊。
后庭院内花簇丛生，初晴玉露引来无数芬芳。红、白、黄、蓝，各色彩蝶飞入花丛，空气飘香。
莞宁正在组织一众姑娘列队排舞，姑娘们各自谈笑着。
“莞宁，这次又是哪里的贵客？花楼主这么重视？”
“你们只负责接待客人，按命令做事，其余的，还是少问，这可是幻花坊的规矩！”
莞宁一边束起腰带，肩好长绫，一边冲姑娘们笑着，这些姑娘们也跟着打趣，
“哎，莞宁，你是咱们舞乐之首，可也不能与姐妹们疏忽了！…”
“少弋来了！喂，少弋，你来评评理。”
少弋着一袭紧身青蓝缎装，发髻以玉冠相束，更添几分朝气与阳光，
“怎么了？莞宁，难不成又有人欺负你了？”
“少弋，你搞错了吧！我们哪敢欺负莞宁，倒是你，应该叫莞宁对姐妹们好一点。”
少弋轻抚莞宁秀发，又指指姑娘们，
“莞宁温柔端庄，又身负幻花坊重任，你们啊，才应该多替她分担！”
“少弋就是向着莞宁！不说了，咱们去乐坊吧！”
姑娘们四散而去，独留莞宁与少弋。
“莞宁，听说明天有贵客，最近辛苦你了。”
少弋牵起莞宁的手，莞宁将长绫在袖中缠好，笑对少弋，
“那倒不打紧。不过少弋，明日这一仗，似乎并不容易，成败与否，只怕难以预料。你得帮我个忙！”
“什么？！”
“你且附耳过来…”
莞宁耳语几句，少弋正听着，郁姑娘从坊内穿过，走进庭院。
“有没有看见白轩公子？”
莞宁见郁岚舒，本就不喜，听她寻白轩，更没好气地回答，
“白轩公子不是应该在烟雨阁？”
“他昨日一夜未归，岚舒便来幻花坊看看，我担心…”
莞宁反问，俩人竟有些要争吵起来，
“你找白轩公子，我还想问你们，夜公子在哪儿呢！”
“夜孤寒不是在你幻花坊，怎地反倒质问起我了？”
“好了，你们别闹了。花楼主也不在，想必这三人又在哪里小聚呢！”
郁岚舒睁起一双大眼睛，好奇而问，
“他们常常这样吗？”
“是啊，他们是过命的交情，哪怕一夜相聚也毫无忌讳。”
少弋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莞宁坐在长椅上，帮她整理衣衫。
“那我去外面寻一寻！”
郁岚舒径直跑出幻花坊，长街之上，尚一片清冷，飞雪城闲逸惯了，自然不会于大清早，人群鱼贯，四处烟火。
她沿着孤单萧瑟的长街行走，忽然眼前飘落星星白雪，四下飞扬，她喃喃自语，
“飞雪城每七天下一次雪，倒真是准时。正好建邺城里看不到雪，倒在这里观个十足。”
她怔目向前，雾色缭绕弥漫，一人急色匆匆奔跑，神情有些紧张。
“顾长康！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