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平安符
程平听了这话也不恼,将随身的证件掏了出来,大大方方的让几人传看,“钢印,照片,日期,编号。你记住了,回头去公安局问一问,小姑娘年纪不大,戒备心倒是很强嘛。”
江玉不为所动,看也没看就把程平的证件扔给斯伶。
若不是清楚的知道自己身上表现出的异样,斯伶倒是会对程平的说辞比较相信。
她不动声色的打开证件,蓝色的封皮边角裁切的十分平整,钢印清晰可辨。默默记下了证件上的编号,又把程平的证件递给了方牧之。
而且因为程平几人,从地铁上出来的五个人之间究竟谁是鬼的猜忌也被迫压了下来。人类总是这样,一旦外部出现威胁,原本已经分崩离析的几人马上又能重新变成一个整体。尤其是现在嫌疑最大的道士和这突然出现的三人相熟。很大程度上充当了自己的保护色。
地铁站出口的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唯一的光源只有头顶上一轮明晃晃的月亮。完全看不出一点滨市不夜城的样子。放眼望去北面一片荒芜,大片的土地方方正正的,却没有种植作物,只在视线尽头的时候隐约可见一片藩篱,和几栋低矮的建筑,东面则是一片繁密的林子。层层叠叠黑色,将本就昏暗的月光一层层吞噬掉。地铁口前只有一条土路,一直向着村子的方向延伸,另一面则被两墩水泥柱子挡住。
听程平说这里原本是规划的动物园,但由于各种原因虽然完工了,却一直没有像社会开放,一来二去便荒废下来。不知道是从哪儿传出了这边闹鬼的消息,便有几个青年组队过来探险,不出所料,一周之后这几个青年便失踪了,报警的是远处村子里的族长,因为这几个年轻人在村子落脚之后交代过临行前会再来和他告别,如今却没了音讯,家人也联系不到这几个人。
族长所在的村子便是道路尽头的那几栋平房。十年前就已经拆迁了,只有一些老人迟迟不愿离开,程平简单的介绍了情况,指着路边一辆破旧的老式出租车,和几人说道:“咱们挤一挤,去村子里过夜。明天一早我便送你们回市区。”
身后是已经陷入漆黑的地铁站,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答应下来。斯伶却思忖着程平说的话,在默认这是一场生存游戏的前提下,那么当前的游戏任务便是帮助程平找到失踪的人。只是从来没有任何人跳出来说过这是一场生存游戏,更没有人说过游戏会有胜利者。
路途并不算远,但颠簸的厉害,终于在这两老式出租车散架之前停在了一栋木质的房子面前。昏黄的车灯像是把它从沉睡中拉了出来。村子里听不见任何声响,也不见一丝灯光。
“拆迁村是这样的,断水断电。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时候族长应该都睡了。说是屋子后门有发电机,我去看看。”说话的是和程平一起来的人,叫张家兴。不多会儿他又跑了回来,尴尬地一笑,一身腱子肉显得憨憨的,“发电机没油。凑合着睡吧。”
“先等等。”程平看了一眼老道士,“还是准备一下吧,我不太放心。”说着便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大瓶红色的粉末,分给老道士一些。
这是朱砂,是小时候道士给她驱鬼的必备品。通常用来画符,布阵。她看着程平又拿出一叠黄纸,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自称是救援队的人,却对这种风水玄学的手段驾轻就熟,这个失踪的案子肯定不像是表面这么简单。
老道士拿着朱砂布置在木屋周围,程平则分给几人人手一张平安符,“可以贴在门上,床头,但最好是贴身放着,一旦符箓发热或者变色就马上来找我们。”见方牧之他们把符箓收起来,想必这张平安符还真的有用,斯伶也把自己那张贴身放好。
待老道士布置妥当,几人才摸黑进了屋子。
木屋一室一厅除了一张桌子和凳子几乎没有其他什么家具,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厨房门正对客厅,有一处后门,锅碗瓢盆倒是很齐全,灶台上还有一块风干了的生姜。从后门出去便能看见张家兴说的没油了的发电机,旁边是一口水井,周围几颗老葱开着紫色的小花。
“我们上去看看。”方牧之拍了拍她的肩膀,斯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了木屋侧面一段通往阁楼的梯子。
“看看有没有被褥用来过夜。”他动作轻巧的爬上阁楼,转身递给斯伶一只手,“阁楼上有门槛,小心一点。”,他手指修长,带着一块腕表,表盘上却没有数字,也没有指针。
方牧之见斯伶看着他的腕表出神,便解释道:“它并不是看时间用的,算是个小型的罗盘。不过有太阳的时候,也能勉强当块表用。”他笑起来,神色温柔坦荡,伸出的手稳稳地把她拉了上来。“我记得这块腕表是生日礼物,但却想不起来是谁送的了。我很少忘记事情,尤其还是珍视的物件。”
他说是上阁楼来找被褥,却没有对阁楼上的柜子产生什么兴趣,反倒是把程平给的平安符拿了出来。方牧之熟练地用虎牙咬破了手指,借着月光在程平给的那张符箓背面画了起来。他似乎总干这样的事情,手指游龙画凤,指下血迹顺滑流畅眨眼功夫便成了一张符。然后朝斯伶看过来。
斯伶瞬间会意,把自己贴身放着那张符箓拿了出来递给方牧之,她蹲下来,感叹着这人用血写字,竟要笔自己一个学霸用水性笔还来的熟稔,她往旁边挪了挪,给方牧之让出更多月光,压低了声音问:“符有问题?”
“符没问题。”方牧之把她那张符箓写好,和他刚刚给自己画的那张放到一起,“你要是信我就都拿走,要么你挑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