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巴西独立史上光辉的

——1817年巴西的伯南布哥大革命

1817年，在巴西伯南布哥省发生了反抗葡萄牙殖民统治、争取独立的武装革命。19世纪初叶，拉丁美洲独立运动蓬勃兴起，巴西人民的反葡斗争又起高潮，伯南布哥省人民走在斗争的前列。伯南布哥位于巴西东北部沿海，首府累西腓，与欧洲有海运航线相通。受法国大革命的影响，累西腓市及邻区奥林达市较早建立了共济会组织，如“伊坦贝哲人会”、“奥林达学社”等。这些组织积极传播欧洲的先进思想，广泛团结遭受殖民压迫的商人、教士、工匠、军人，秘密准备在合适时机掀起反葡暴动。这是伯南布哥大革命的社会基础。

伯南布哥大革命的主要原因是葡萄牙王室迁居巴西后加强了殖民统治，加重了巴西人民的苦难。1807年，葡萄牙因拒绝参加拿破仑的大陆封锁体系而遭到法国军队入侵。葡国摄政王若昂仓皇带领王室全体成员和政府各级官员及部分军队约1.5万人，在英国军舰保护下出走巴西，1808年1月抵达巴西巴伊亚省，3月到达里约热内卢，使巴西暂时成为葡萄牙帝国的中心。王室迁巴后，曾根据自己的消费需求，采取了开放港口、放宽企业自由、改善交通邮政、建立学校与剧院等措施，给殖民地带来一些变化。但其目的是加强中央集权（如取消最后几块封地，改行省制），强化宗主国对殖民地人民的压迫和剥削。当时里约热内卢较好一些的房舍全被王室贵族、政府高官霸占，引起巴西人民包括庄园主阶级的强烈不满。旧的什一税依然实行，又增加新的市政什一税，还新设企业税、食盐税、海关税、养路税等，使巴西人民遭到前所未有的盘剥。而在1810年同英国签订的《贸易、航海条约》和《友好结盟条约》，为英国商品涌入巴西大开方便之门，使巴西当地工业备受摧残。大量葡国官员来巴，占据殖民地的高级官位，使遭受排挤的大庄园主们愤愤不平。此外，葡王室还穷兵黩武，于1809年和1816年分别派兵侵占法属圭亚那和西属殖民地“东岸省”（今乌拉圭），庞大的军费开支更进一步加重了巴西人民的负担。因此，葡王室的迁入，加深了巴西各阶层人民与殖民者的矛盾，这一矛盾到了非解决不可的地步。

1816年发生在巴西东北部地区的旱灾预示着起义时机的到来。当时伯南布哥及邻省农村田地荒芜，饿殍遍野，民众怨声载道。累西腓市共济会领导人、商人多明戈斯·若泽·马丁斯和民团下级军官若泽·德巴罗斯·利马（绰号皇冠狮）等人多次密谋，积极组织反葡武装起义。

伯南布哥大起义的导火索是殖民当局强行逮捕共济会成员。1817年3月6日，已侦悉起义密谋的伯南布哥省省督蒙特内格罗下令逮捕了马丁斯。但当殖民军逮捕巴罗斯·利马时，遭到了这位“皇冠狮”的反抗，葡军头目被当场刺死。省督闻讯，又派副官率队前去镇压，强行捕人。被殖民当局激怒的利马等下级军官趁机率众起义，打死省督的副官。共济会组织立即动员全社会人民支持民团士兵的革命行动。3月7日，混血种工匠、居民、商人、士兵一起涌上街头，高呼“独立万岁”、“自由万岁”，在共济会成员领导下进攻省府，吓得省督慌忙逃进炮台。下级军官特奥托尼奥带领800多人包围炮台，直至省督从海上逃走，起义者迅速占领累西腓市，打开监狱，占领要塞，控制了首府和全省的局势。3月8日，起义者宣布成立临时政府，由代表各阶层的五人掌握权力。他们是商人若泽·马丁斯、军官特奥托尼奥、教士若昂·里贝罗、大庄园主马努埃尔·科雷亚·德阿劳若以及医生若泽·路易斯·德门东萨。临时政府成立后，立即采取如下革命措施：召开制宪会议、建立巴西共和政体；取消等级制度，宣布巴西人与葡国人一样平等，并依照法国大革命的惯例，彼此以“您”相称；取消苛捐杂税，提高士兵薪饷；准许企业和贸易自由、发展平民教育，等等。革命军扣留了殖民者的船只，修筑了海岸工事，准备迎击殖民军的反扑。临时政府还展开外交活动，任命在伦敦编印《巴西邮报》的共和主义者若泽·达科斯塔为驻英大使，还派出使者到美国、阿根廷寻求援助。为了扩大影响，临时政府派遣里贝罗等人分赴塞阿腊、帕拉伊巴、马腊尼昂、阿拉戈斯、北里约格朗德等邻近省区，宣传共和、发动民众。4月4日，塞阿腊省人民起义，宣布共和，接着，其他各省也成立了革命政权。至此，伯南布哥大起义的熊熊烈火，燃遍了巴西东北部城乡。

伯南布哥的革命风暴，震撼着葡萄牙帝国的殖民统治。临时政府在致全体巴西人民的宣言中发出的结束宗主国统治、建立自由的巴西共和国的号召，使葡萄牙王室胆战心惊。葡王若昂六世立即命令驻守巴伊亚省的葡军头目组织力量反扑，并派出王室卫队在内的全部兵力去镇压起义。4月24日，葡萄牙海军炮轰累西腓市，同时有八营殖民军队从南部向伯南布哥省攻击前进。5月15日，共和军与王室军在累西腓郊外的伊博荣卡决战。起义者前赴后继、奋勇抗击，虽给予敌军以重大杀伤，终因军事力量悬殊而遭失败，若泽·马丁斯等300余人被俘。此战之后，累西腓市遂遭包围。5月18日，特奥托尼奥代表临时政府要求谈判被王室拒绝。两天后，革命军被迫从累西腓突围，该城立即被殖民军占领。后来，革命军在辗转作战途中因弹尽粮绝被王室军包围缴械。6月16日，葡萄牙殖民当局开始了对起义者的大屠杀。起义领导人，马丁斯、特奥托尼奥、利马等人被处决后，刽子手将他们的头颅割下，分挂在东北部城市里。在两千多名被捕民众中，有几十人惨遭杀害，其余大多数人被流放到偏远海岛服终身劳役。伯南布哥大起义终被淹没在血泊之中。

伯南布哥大起义失败的主要原因是起义领导人没有决心解放奴隶。临时政府在致伯南布哥全省公民的宣言中表示：“政府希望解放奴隶的工作能以正义和合法的方式逐步实现……，不过，政府认为在目前解放是不合时宜的”。巴西东北部是黑奴最集中的地区，伯南布哥起义领导下不敢及时采取废奴的进步措施，失掉了广大奴隶的支持，从而妨碍了起义队伍的扩大。这反映出大庄园主阶级对运动的不良影响，他们参加起义的目的是夺回被葡萄牙贵族霸占的权力，但根本不赞成破坏他们赖以生存的基础——奴隶制度。起义失败的第二个原因是带有明显的地方色彩，这种分立主义的行动很难唤起巴西其他重要省份的支持。其三是军事力量相差悬殊，葡王室当时控制着全国大部分地区并拥有强大的军事优势和物质力量，而起义军兵力薄弱，又采取单纯的阵地战消耗战术，自然无法抵御王室军大批兵力的进攻。此外，革命政权危急之时，也没有得到预期的美国和布宜诺斯艾利斯方面的支持。

伯南布哥大起义虽遭失败，却写下了巴西独立史上光辉的一章。它作为殖民地时期最大的武装起义，沉重地打击了葡萄牙的残暴统治。起义过程中，东北部各阶层、各种肤色的人民并肩作战，预示着巴西民族即将作为一个整体走向世界历史舞台。伯南布哥大起义是巴西独立的前奏曲和总演习，敲响了葡萄牙在巴西殖民统治的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