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
陈澈带着众人杀进营寨大堂前，隐隐听到了凌永昌等人的对话，杀了凌永昌后，感觉有些可惜。
洪吉章却不这么想，他走到凌永昌身前，抽出凌永昌身上没来及拔出的大刀，“噗”的一声，给凌永昌左心口补了一刀，一边补，一边愤愤地说道：
“不想当海盗，你想做皇帝啊！省省吧你，好好地在下面继续做你这个很有前途的海盗吧你！”
“……”陈澈见了有些无语，不过想到如果真如凌永昌所说，洪吉章就会成为凌永昌的傀儡，日子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便对洪吉章的行为表示理解。
洪吉章补完凌永昌的刀后，走到老九面前，“噗”的一声，在老九的左心口也补了一刀，小声地嘀咕道：“他妈的，竟然想弄老子，现在还弄不弄！”
韦旭、俞宗辉跟洪吉章一样，拿着刀剑，来到老三、老六面前，准备给老三、老六补刀。
俞宗辉给老六补刀很顺利，“噗”的一声，一下子就收工了。
但韦旭给老三庄怀安补刀时，令众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当刀口即将扎到庄怀安的胸口时，庄怀安的尸体突然向右一滚，然后跪立了起来，朝着众人不断磕头求饶：
“各位军爷饶命，小人当海盗是被迫的，小人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三岁的小儿，杀了我老母无人赡养小儿无人哺育……”
韦旭停住了刀，看向陈澈。
“把他绑了。”陈澈沉吟了一下，不顾洪吉章反对的眼神，下令道。
等韦旭绑好庄怀安后，陈澈查看了庄怀安的中箭处，发现他怀里正好揣着块铜镜，救了他一命，暗道这人命真大，随后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回军爷，我叫庄怀安，原来是山东人。”
“为什么当海盗？”
“小的为避兵灾战祸，从山东一路逃到广东，在阳江被强盗打劫，胁迫上了山寨，后来又跟着强盗来到岛上，干起了现在的营生。”
“你从山东逃到广东，一直带着八十岁的老母和三岁的小儿？”
“小的没带，小的来到螺洲岛后，在土民中娶了一个寡妇，内人有八十岁的老母和三岁的小儿。”
“螺洲岛上有多少土民？”
“多的时候有六七千，现在大概一千多。”
“你说话文邹邹的，是否考过功名？”
“小人考过了秀才，正准备考举人时，闯贼杀进了京城，天下大乱了起来，小人就没继续考了。”
……
问完庄怀安后，陈澈对螺洲岛的了解又多了几分。
根据被绑的土民和庄怀安所说，这伙螺洲岛的强盗原来有二十个人，劫持水龙号时死了四个，他们摸上岛杀了九个，俘虏了一个，现在还剩下六个。
这六个人中，有四个守着牛角山的两门红夷大炮，另有两个带着土民在岛屿周边巡逻。
带着土民巡逻的两人中有一个叫史文龙，在海盗中排行老二，据说以前在大秦国主孙可望手下效力，孙可望投降清廷后他不愿意跟随，辗转到了阳江投入凌永昌的山寨，其人足智多谋且弓马娴熟，是一个狠角色，这次劫持两艘大船的行动就是他具体筹划。
“军爷饶命，我知道的都说了，军爷饶命。”庄怀安已看出陈澈是这帮人的头领，见陈澈久久不说话，担心陈澈还是会对自己下杀手，又跪地求饶起来。
“韦旭，俞宗辉，把他的嘴堵了，拉到地牢去关好，顺便把我们的人带过来。”陈澈感觉耳边有些聒噪，下令道。
“遵令！”韦旭、俞宗辉用软布堵上庄怀安的嘴，架起他往地牢而去。
“陈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洪吉安感觉有些棘手，海盗还有六人，其中一个还是狠角色。
“等一下，我再想想。”陈澈也感觉有些头疼，现在他们人太少了，加上洪吉章能战的也只有五个人，硬碰硬的话，就算赢了也要吃大亏。
“陈将军，我有一个想法。”这时久久没有说话的张定远走了过来，在陈澈耳边低语起来。
“行，就按你说的办！”陈澈听完张定远的话后，感觉这个主意可行。
……
牛角山上。
庄怀安领着两个土民，土民肩上挑着食筐，慢慢地爬上山顶。
“三哥，你来了，咦，这两位怎么那么面生，好像没见过。”守着红夷大炮的四名海盗向庄怀安打招呼。
“嗯，大哥说你们守红夷大炮辛苦，让我给你们带些吃食过来。这两人是我内人的子侄，现在十几岁了，也想上山入伙，我先带着他们干干杂活。”庄怀安笑着回答道。
“哦，还是大哥和三哥关心我们。”
“三哥，你这小的子侄长得挺俊的，跟嫂子有点像。”
“小子，跟着我们好好干，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可比出海打渔和土里刨食好多了。”
“就是就是……”
四名海盗听庄怀安这么说，也没多想，寒暄了几句话，打开食盒准备开吃。
“咦，竟然有腊肉。”
“是呀，还有鸡腿。”
“这可是过年过节时才有的吃食，大哥对我们真好。”
“就是，我们一定要守好红夷大炮，让大哥放心……”
四名海盗见食筐里的吃食如此丰盛，胃口大好，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吃了一会，见庄怀安和他的两个子侄都没吃，便招呼道：“三哥，你看我们，饿晕头都忘了礼数，你们也过来吃。”
“兄弟们守炮辛苦，你们先吃，我们等会再吃。”庄怀安摆手道。
“那可使不得，你们一路走过来也辛苦，三哥，快坐下，一块吃。”四名海盗嘴里这么说，实际上却只让了一个位置出来，很显然只是邀请庄怀安，没打算让两个土民一块吃。
“好，走了一路，我的肚子也饿了。”庄怀安没有再推辞，走到四名海盗身边，拿起食筐中的东西吃了起来，但他只吃了些素食，腊肉、鸡腿等肉食一个没动。
四名海盗只觉得是三哥客气，继续大块朵颐。
吃着吃着，他们感觉困意来袭，不知不觉间，竟全部瘫倒在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