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海、澳门与近代中西文化交流:“首届珠澳文化论坛”论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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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开声气九州从

——论晚清珠澳在中西文化互动中之建树

王杰[1] 韩明章[2]

审视中学与西学互动的源流,澳门和珠海可以被定位为“前沿”或“尖兵”。经由中西文化互动催生的“新事物”——传教、留学、买办、华侨,首先在这里发生与发展,并与中西文化互动相始终。留学、买办、华侨作为此地特产的“文化名片”,这些新生事物对西学在中国内地的传播起着或“先锋”,或“桥梁”,或“催化剂”的效用,为中国的近代化运动推波助澜,可谓领衔风骚,独步一时。

珠海和澳门,同根同源,同属于香山文化范畴。[3]南宋绍兴年间(1152)香山置县,辖境约为今天的中山、珠海、澳门等地域。相联的自然生态环境和相对一统的经济社会结构,以及滨海的民情风俗、价值观念和文化心态,共同构建了香山文化的特质。因之,从历史文化抑或地域文化上讲,珠海澳门都离不开香山文化这一特定的地理板块。但珠海与澳门绝非因此而花容失色,没有了媚美之处。相对而言,珠海与澳门的文化互动,因于地缘优势,比中山来得更便捷,更直接,别有亮点。这便是拙文的立意与旨趣所在。

香山扼南海之滨,借海洋之赐予,得风气之先声。自16世纪中叶起,葡萄牙人入居澳门,西学通过澳门这一“桥头堡”与香山文化碰撞,引发了中西文化的冲突、融汇与交流。传教士东来传道,将西方近代的科学技术、政治制度、宗教、艺术、教育以及社会风俗等,通过澳门辐散华夏各地。“自明清之际开始,特别是到了清朝中晚期,香山便一直处于中西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方面冲突或交流的风口浪尖,一举一动皆关乎国政,事无巨细往往直达朝廷。”[4]在西方科技器物和政治文化的冲击下,香山本土融入了西方异质文化的元素,但人们的理念以及社会的价值取向仍根植于中华,总体上保持着“西学”逐渐“中国化”的特征。外来文化与本土文化的互动,彰显了本土文化在不断地调适中丰富内涵,在原有基础上创新升华,从而塑制了香山文化的先锋特色。

香山“得风气之先”,又“开风气之先”。中西文化的交汇,在滨海一域催生了一批敢于“吃螃蟹”的人。出生于19世纪二三十年代的那一代人,其少年时期(即1840年代前后)都有过游历澳门的背景,如有“留学生之父”美誉的容闳1835年入读澳门的德国传教士教会学堂(即后来的马礼逊学校);“首任夏威夷华董”、爱国侨商陈芳于1839年前后曾多次随伯父赴澳门学习经商;著名买办唐廷枢以及黄宽、黄胜等少年曾入读澳门马礼逊学校;“开中国保险业之先河”的徐润是在1852年游历澳门后才转道上海开始买办生涯的。[5]他们从学习西语开始,从“番鬼佬”那里领悟了“学”与“商”等“西经”之要旨,逐渐从社会的“边缘”走向学海与商海的前沿,成为时代的弄潮儿。

如果说晚清民国时期珠澳地区中西文化交流的特质仍是“中体西用”的话,那么,它的样态显得“中体”相对持重,而“西用”异乎活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