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二卷四
杨书君姐姐和束航同班，不同于束航的直呼其名，虽然杨书君姐姐性格上也开朗的像个假小子。我叫她时还是习惯加上“姐”的后缀。书君姐长得特别好看，很爱笑，笑的时候两个酒窝很深。她很会讲个故事，在这里我不一一列举。她很喜欢和束航斗嘴，束航的“无赖厚脸皮”常常让她无可奈何，但是书君姐不仅是束航的班长还是值周生的大组长，无论从那个角度看她都是束航的“领导”。所以书君姐有时实在说不过就用官威压的束航乖乖就范。束航总和我说：“真的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不过束航向来“头铁”，从来不叫书君姐本名，都是一句“羊屎蛋儿”。所以书君姐和束航的打打闹闹也算托管日常的风景线。有一次书君姐下午被家长带走晚上送回来了，我们都好奇的问去干什么了。（在托管里除了周末一般没人回家除非有啥大事儿。）书君姐笑着说：“我姐相亲，她带我去挡。想让对方知难而退。还给我起了个假名字。最主要的是他们两个人说了半天不停，我也不好意思动筷子，好吃的摆在我面前却吃不了真的馋死我了。熬了好久才开始吃饭，菜真的特别好吃，可以不允许不然一定给你们带一点儿回来。”听她讲完束航立刻大喊：“杨书君相亲去喽，和一个抠脚大汉！嘿嘿嘿。”书君姐眼疾手快一把把束航按在桌子上捂住束航的嘴大喊“不要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哎呀烦死了”那天就在他们两个的追逐打闹中结束。
书君姐算是一个比较“幸福”的孩子，她每周末都能回家；束航则是有时心血来潮会回家。有个周末我和束航都没回家，阿姨也没有去上班。于是我们上午就打扫卫生、写作业、背书，下午就一起娱乐了。因为电视是坏的所以阿姨就带着我们打牌，吃过午饭我、束航阿姨、宇宙四个人玩斗地主。一个人轮换输的人，其乐融融，太阳一开始足够照亮整间屋子，而后只有余晖堪堪能为半间屋子提供残霞。伴随着太阳的疲惫大家都倦了，几局之前我便一直说着在玩最后一局。终于大家都没有兴致继续玩了，阿姨决定去玩会儿手机再洗菜做晚饭。而束航和宇宙则决定去玩《三国杀》，在此之前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纸牌游戏。或许是一种莫名的自卑心理促使我带着对未知的恐惧拒绝了和他们一起，但没过多久孤独感就又驱使我去宇宙的房间看他们玩儿。宇宙非常认真细心的给我讲了一遍规则之后就带着我一起玩儿，人越多玩这个纸牌游戏越有意思。
之后的许多个周末我没事儿干的时候都会缠着宇宙陪我一起打三国杀，虽然处在阿姨不在的安全时间内，宇宙却也愿意离开电脑陪我打三国杀。在卧室的那张大床上，我记得有我懊恼的捶胸顿足，也有宇宙因为我卡bug而惊异的波比跳。再后来他的那副三国杀中几百张纸牌，无论是手牌还是武将卡所有的我都只需要扫一眼就可以知道卡牌内容。对于宇宙而言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纸牌游戏，可对我而言那确是一个意义非凡的特长。在学校的体育课上大家自由活动的时候，沙包、乒乓球、跳大绳我没有一个能接住的。用眼睛接沙包，用脸接乒乓球，用脚缠住跳绳，一无是处的我从某种意义上讲有些自卑。可是学会了三国杀之后的一节体育课上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一打五的战绩让我终于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废物。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因为自己有某一个特长而感到自豪，并且因此催生自信。
后来过了几年在初中再一次接触到三国杀这个纸牌游戏却发现明明有和宇宙的一模一样包装的可是里面的东西少了很多，甚至比宇宙的贵的里面的纸牌都没有宇宙的多。或许商家的营销手段，可是却让逐渐长大的我又一次感受到了沧海桑田，时光荏苒，物是人非的失落感。
托管的哥哥姐姐们一直以来给我的是关心和快乐，从某种意义上讲就像是父母对孩子的一种溺爱，而宇宙无意中教我的一个游戏却是帮助我树立了自信。这个纸牌游戏就是我与宇宙之间一份羁绊。
第二份羁绊仍旧是因为宇宙的关爱。我们一次例行晚饭后的散步时一起谈到过未来，我没有类似“霸天虎”那样的帅气的外号，也没有姚明那样高大的身体，我只是一个瘦弱的小不点。但是梦想着成为一名特种兵，束航曾开玩笑的说“你这身体素质不可能……”虽然是提出了我的不足，但是他的刀子嘴还是成功的打击到了我。好在宇宙理解了他的豆腐心，一边走一边假装很随意的提出建议并且热心的帮我做未来的规划。他热心善良，但是照顾身边朋友的自尊心，就像春雨润物细无声，又像是暖阳和煦温柔。我想关爱和关心最大的差别应该就是前者加入了一份给予者对于接受者自尊心的顾及，我很高兴自己足够幸运在不同的阶段遇到了关心和关爱。让我灵魂深处有了对世界足够的感激和一份站在这世界的自信。
每一次我、束航、宇宙一起出去如果逛到了商店里，宇宙从不会犹豫，会直接说请客额度然后付钱。我和束航石头剪子布决定出一个一块一个五毛，每个晚上的散步都是这样。一次次一块钱或者五毛钱的请客对于长大后的我们而言或许不算贵重，可对于三年级离家千里的我而言算是一份重于泰山的馈赠。
宇宙脸上永远挂着笑，爱笑的男生运气不会差，更何况宇宙还是一个慷慨的帅哥。干脆面有段时间举行了一种活动，里面有印着“再来一包”或者“再来半包”字样的小卡片，那算是一种小惊喜。那天我和宇宙一人一包干脆面走出超市后拆开包装，我们俩都是再来一包。他伸手接过我的干脆面，又递了一个眼神我就明白了。拿过他的卡片我翻身回去兑换，换好出来时他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拆开结果一样，又是“再来一包”。一次一次，我们两个人就买了两包干脆面中奖中了二十多包。最后一次过去时商店阿姨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急切”的笑容说：“孩子，垃圾食品少吃点，乖明天再来吧，阿姨都快破产了，先把这些吃完明天再来吧。啊，阿姨求你了！”我脸皮薄，就转身回去告诉了宇宙。宇宙笑着和我提着一大袋干脆面回了托管，我们激动的向托管里的人分享了这件事儿之后一人一包干脆面。还多出来了很多，宇宙笑着说不爱吃就全部都给我了。第二天再去兑奖的时候，前一天晚上的口味一袋都没有了，商店阿姨把它们全部下架了……
在我看来怎么会有不爱吃好吃的的人，他一定只是照顾着我的自尊心，用了一个合理的理由想让我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而已。我很感激宇宙，不知是感激他给我小吃还是他本人对我的关注。后来我有了很多在外居住的经历，但我最喜欢的始终是宇宙家，他关注我，星河叔叔关注我，还有阿姨以及未来的奶奶都在关注我，让我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还记得这个家里我吃到的第一颗山竹不仅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更是最美味的一颗。
黄沙漫天，干旱少雨，这大概就是大众从前臆想中我的家乡。但其实并没有那么夸张，自我有记忆开始，似乎只有过两次沙尘暴。记忆中跟多的是大雨倾盆，记得有个夏天的一场暴雨大到取消了我们放学后小朋友们的捉迷藏游戏。一群人在楼里都快被闷死了，我那天坐在阳台自己的玻璃书桌前看着窗外积水坑愈来愈大。就像是银针一样细长的雨冲进水坑激起了一个又一个水泡泡，我看着水泡泡出现又再一次被另外一枚雨箭击碎。我不知为什么看了两个多小时，泡泡们每次只需几个就会再我脑海里组合出一个表情。过往的经历还赋予了我一个“超能力”，让我的脑海里把一切串联成一个故事。有王子复仇就像《哈姆雷特》，有坎坷的爱情故事就像《罗密欧与朱丽叶》……故事人物有动漫也有历史，故事多的就像让我又读了一遍《一千零一夜》。对于雨水落地的实际总体过程描述起来很单调，循环往复基本没有变化，唯一变化的就是小水坑变成了一个大水坑。其中的泡泡组成了无数的表情，充实了水坑无趣单调的生活。
其实我趴在阳台上除了看雨之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看宇宙有没有回家，当过了许久之后，宇宙终于骑着自行车帅气的从拐角漂移进了我的视野。可惜下一秒就冲进了水坑，帅不过三秒就转为了狼狈，不过无论如何看到宇宙回来了了我还是立刻兴奋的大喊着向阿姨汇报，并且跑去打开了门。
何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当时宇宙就是这样的，他还在一楼锁车的时候爽朗的大笑就已经响荡回彻在整个楼道里了。其实宇宙并不是一个喜欢观赏雨景的人，但是他就是笑了，在雨中大笑着震荡云霄。如今回忆他雨中回家的图景有一种“俄顷风定云墨色，秋天漠漠向昏黑”的压抑。可是配上他爽朗的笑就又有了一种“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豪爽自由。他笑不是因为大雨滂沱时他能飙车，也不是他顶着狂风成功到家而是因为……
“哈哈哈，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作业和书包都泡湿了，作业可能都在书包里自由泳呢！我写不了作业了哈哈哈，好刺激啊！”宇宙一边脱鞋一边大笑，引来了阿姨没好气的说：“想的美！我明天就给你买书去。”而后阿姨又下达了数条圣旨：宇宙先换衣服然后列举损坏书籍名单，小不点帮忙晾一下宇宙的衣服，束航帮忙开一下热水器……宇宙在阿姨的强烈要求之下让同学拍了一下书本然后完成了作业。
雨后的第二天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味道，很新鲜，吞吐之间只觉的神清气爽。当天晚上虽然没玩儿捉迷藏但是还是一起在小区里散了散步，感受了一下生活的惬意。
周五晚上阿姨带着我宇宙、皇刂、池建国、束航等其他人一起去了一个比较远但是很热闹的广场上玩。由于人多我们一群人走散了，不过好在事先约定好了哪里集合。我和阿姨走在一起，离宇宙他们有点距离。本来想过去一起玩儿，却突然发现有个男人摇摇晃晃的想着他们走过去。那个年轻男人向池建国伸出了手，似乎是要握手。池建国出于礼貌抱着疑惑伸出了手，可是那个男人突然往前一扑吓得池建国立刻抽回手向后跳了一下然后转身就往后跑，那个男人见状直接追了上去。我的视角里两个人跑的似乎都跑出了残影，看着那个男人略微有点摇晃对我身体我莫名有种恐惧，下意识握紧了阿姨得手。池建国带着那个男人绕来绕去，可那个男人一直在追。于是池建国立刻跑向了路边的警车，那人见状掉头去追宇宙。宇宙看到那人朝自己跑过来立刻就钻入人群不断闪躲。那人或许本就不太清醒，看不到宇宙之后又去追皇刂。皇刂在警车的另一边想跑过去一定会被那人抓住，于是没办法一直跑，不久就出了我的视线。又过了一会儿阿姨的电话响了起来，阿姨接通后皇刂喘着粗气和阿姨说那个人好像喝醉了……
不久池建国就领着警察以及那个醉汉来到阿姨面前，警察向阿姨表示抱歉之后和阿姨解释了一下缘由：那个男人喝多了，认错人了，追着他们是因为他们跑。警察叔叔让那个人道了歉之后就压着他离开了。不久之后皇刂才姗姗来迟，细问皇刂发生了什么之后，皇刂笑着说：“那个疯子追着我连着穿了两条马路才罢休，我找了个商店求了阿姨半天人家才把手机借给我用。”惊险过后我们笑着互相分享自己视角的所见所闻，最后都觉得池建国是最危险的。
过了不久我们陆续集合，阿姨说带着我们之后逛一逛就回托管。大家回应了“好”之后就聚在阿姨视野内玩，大家都玩的很开心。可我心有余悸，怎么也不敢疯玩儿了。小心的跟着大家走，害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可是墨菲定律生效，我被一个健身器材反弹回来打在脑袋上直接飞出一米。脑袋上立刻就起了一个肉包，我慌忙去找阿姨，阿姨摸着大肉包决定带着大家打道回府。被打了的我很疼，可是惊慌的都忘记了哭。这次出行的插曲如今想想没有那么严重，只是作为一个小孩儿，我那天吓得魂不守舍，涂了红花油后不知过了多久才睡着。半夜还做恶梦被醉汉追了一个晚上……
接下来的几周时光像往常一样掠过，留下的涟漪与欢乐与往常相比毫厘不差。结果有天阿姨突然宣布了一个消息：宇宙的奶奶要来托管居住。
我印象中的老奶奶的形象和童话中的老巫婆一般无二，而奶奶一开始也的确如我所料般的严苛。她来的第一天恰好是我回家了的周六，托管里只有宇宙。周天下午刚刚见面宇宙迫切的抓住我的手说：“小不点儿你终于来了！救命啊！这两天我都快被我奶奶逼疯了。她规矩太多了啊！”我看着宇宙生无可恋的表情噗的一下笑出了声，我内心虽然也害怕老巫婆，但是秉持着尊老爱幼的想法也就没多想。
结果仅仅十五分钟后我就收到了奶奶的批评，奶奶先是大喊着让我把书包收拾好放到凳子上。然后又让我和宇宙收拾一下垃圾拿到楼下倒掉，结果我们俩想一起逃跑的时候奶奶又喊“一个人去就行了，又不是提着秤砣！”宇宙眼中含着深情，看着我说：“小不点儿拜托你了！”我正高兴能远离奶奶，宇宙一把抢过垃圾袋就往楼下跑。直道奶奶又喊我去做别的事情我才反应过来宇宙口中拜托的真正含义。直到下午吃晚饭宇宙才出现，他甚至比刚刚下班的阿姨回来的还晚。奶奶不出意料的又是一顿数落，嫌弃宇宙做事拖沓、三心二意。宇宙狡辩着：“楼下垃圾桶满了我正好碰到同学了，所以到隔壁小区倒垃圾去了……”奶奶一听有事一通数落。我听着不敢插嘴，埋头专心吃饭，结果奶奶嫌我吃饭太快不知道细嚼慢咽狠狠的剜了我一眼。以前我吃饭很安静，后来发现有个姐姐嚼胡萝卜是有一种“噶几噶几”的声音，莫名的有点羡慕于是喜欢上吃“硬菜”结果奶奶为此又生气了；奶奶回头又说宇宙吃饭挑食、吧唧嘴……
那顿晚饭是和奶奶的第一顿，吃的我和宇宙都无比郁闷。晚饭散步回来之后，我们每人洗漱完端了盆水回卧室。宇宙玩手机我看小说，结果奶奶又大喊着让我们到厕所泡脚，以防把水弄得到处都是……
奶奶的规矩让我们的生活习惯产生了沧海巨变：晚上睡觉时不能看着星星聊天、吃饭要等长辈先动筷……长大以后发现奶奶要我们学的其实是传统，不过我们那群“野猴子”刚刚接触奶奶时属实是火花不断。
从前阿姨下午如果闲来无事会给我们做一些好吃的，我和束航最喜欢较劲的就是虎皮辣子，最后都是一口一个。辣的两个人喝了一缸又一缸水，冒着满头大汗下楼捉迷藏。奶奶一天到晚都在家里，可是她从来不做好吃的，印象里永远只是固定的那几道菜，相比于阿姨奶奶立刻就差劲了许多。
奶奶是个很保守的老婆婆，算不上封建，但是也绝对不开明。卧室里有个隐藏的柜子，我们都知道，有个周末我和束航拿了羽毛球拍准备下楼玩。结果客厅里的奶奶看到立刻炸了锅，奶奶怒喊着问：“你们从哪里找到的，谁让你们翻得，不经过允许就是偷知道不知道！”我习惯了奶奶的生气，所以默不作声，但是心底也觉得有些委屈。束航当场被气的和奶奶大喊对峙，束航十分不满奶奶的小偷说法。两个人大吵了一架，事后宇宙调解，搪塞了奶奶一番之后拉着我和束航下楼打球。结果谁都没心情下去玩，最后只是一起散了散步。后来的托管里束航和奶奶的争吵从未绝迹，不过确实越来越少了，我们一群孩子也越来越像奶奶的后辈。
我个人觉得奶奶最神奇的地方就在于她有一个一米长的木锤，无论什么时候看到奶奶她都在用木锤敲打自己。木锤一边是经典的圆饼状，一边是锥子状，颜色是深褐色看上去就有一种古朴感。那个时候很流行的一部电视剧叫《铠甲勇士》，每次铠甲变身时都是要揉揉关节，噼里啪啦的一顿之后感觉非常帅。而奶奶有一天不经意之间一通揉，噼里啪啦的把我吓了一跳。但还是不由得的有点羡慕，就像看到哥哥姐姐们嚼菜有咯唧咯唧的声音作为小孩子的我下意识的想要模仿一样。我开始有了一个习惯就是揉关节，我想要听到脆脆的嘎巴声。有时候趁着奶奶不在的时候我还会偷偷的各种挥舞她的木锤，记得有一次奶奶发现了之后拿着锤子锤了锤我的小腿，疼的我龇牙咧嘴，吓得不敢再随意的奶奶的锤子玩儿。
相处时间长了以后奶奶在我眼里就逐渐变得和蔼了起来，因为阿姨家电视是坏的，所以阿姨一般用电脑看电视剧。阿姨为了我们的学习不允许任何人平常蹭电视看，我只有在让阿姨帮忙检查作业或者背诵是才能用余光偷偷的蹭一会儿。而奶奶来了以后只要阿姨不在并且我写完了作业就可以和奶奶一起看电视。虽然我也记不住剧情，但是莫名的就是很喜欢看。奶奶也和大部分长辈一样，遇到电视剧里男女主亲吻的时候也会支我去倒水或者干脆当天就不让我继续看了。所以每次看电视我总是祈祷男女主保持距离……在后来奶奶为了照顾我和平常蹭电视看的孩子放弃了看电视剧改成了综艺，我至今记得我不曾看过完整的一期快乐大本营但是在奶奶的介绍之下我认识了所有的主持人。
奶奶来阿姨家住的初衷就是阿姨工作太忙没有时间照看我们饮食了，所以奶奶肩负了买菜和做晚饭。因为菜市场比较远，奶奶回来的时候低年级的我们已经放学很久了，所以我们进不去门时只能在楼下玩儿，奶奶于是把钥匙给了年龄最小的我。让我放学回托管给大家开门，大部分时候我也基本不负众望第一个回托管。只是有一次我想着自己放学比其他人早的多，所以可以先玩儿一会儿。和同学去了原来的托管所在的小区打卡，结果一打忘了时间。在我大杀四方的时候，小区门口走进来了一个气势汹汹的老妇人。她看到台阶上因为赢而哈哈大笑的我时，一个箭步迈过了好几个楼梯，举手扇后脑勺，一气呵成。我挨打的第一刻有点懵，当我看清来人之后瞬间惊醒。我也明白自己究竟忘记了什么事情，奶奶大喊着质问我：“你知不知道我们所有人都在楼下等你呢，等了好久你也不来到处找你。你就在这里玩儿，耽误时间，你别回去了，你就一直在这里玩儿吧！”我原本心里一开始还有在同学面前被打的丢脸，听奶奶急切的语气我也不由得的害怕了起来。奶奶问我要过钥匙之后提着菜转身就走，完全没有更多的留恋。我吓得赶紧跟上去，抓着奶奶的一角试图道歉，奶奶一次次的甩开我的手。我觉得奶奶是真的生气了，害怕的眼泪止不住地下落。回到托管后万幸阿姨还没回来，在我心里阿姨就像班主任，有给我家长打电话的权力。我害怕奶奶向阿姨告状，说我贪玩儿耽误大家的时间。我怕阿姨打电话告诉我的父母我不好好学习放学和同学打卡。我怕父亲放下手里在忙的农活骑车风尘仆仆的里托管看我，我怕母亲在我回家之后做一顿好吃的然后和我讲述家里对于我上学的不便，和上学的重要性。我也怕爸爸妈妈直接打皮带、鞋底、或者只是一根带刺的木条打我的嚎啕大哭，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满脸都是，他们却不停下，只是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怒一下一下的打我。相比于父母的温柔我虽然害怕他们打我可我更希望每一次我犯了错之后他们可以直接打我一顿。我不希望自己的错让父母一直担心我受不了愧疚的无尽折磨，那会让我在夜里开始无助的流泪，攥紧拳头却无可奈何。
那天我忐忑的坐在客厅写作业，可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我很害怕那个熟悉的开门声。我煎熬的等了很久，就得就好像是过了一载春秋，可是又好像眨眼就过去了。终于在开门声响起的时候，我像是一个听到法官落锤的死刑犯。我无可奈何，只是在心里暗暗的生奶奶的气，回忆起了奶奶所有的不好。又过了很久，阿姨并没有找我问责，也并没有给我父母打电话。我草草的完成了作业之后借口去找阿姨签字想去自己领罚。结果进去之后阿姨随意的问了一句：“小不点儿最近表现怎么样啊，妈你说呢？”我当时有种自寻死路的感觉，我觉得自己很笨，奶奶要洗菜做饭那么多事儿，再加上年纪大了怎么可能还记得告状呢！在我心中闪过了一万个思索的同时奶奶开口了：“他表现的最好，平常第一个完成作业，我隔三差五就让他和我一起看十分钟电视来着。”阿姨听了只是说了一句：“妈你别让小孩子看电视不让没心思学习了。小不点儿表现不错，继续加油！”我如逢大赦，拿着作业和带着死里逃生的轻松走出了阿姨的卧室。劫后余生的我不禁开始喜欢奶奶，我觉得奶奶是一个有大气度的老妇人、心地善良的好奶奶。事后我不曾专门感谢过奶奶，也不曾再提过这件事，只是自那以后放学向来直接回托管绝对不逗留在学校周边玩耍。
那个时候对于春意盎然的春季，和烈阳似火的夏季我都不感兴趣。我觉得秋天的温度是让我最舒服的，而冬天则是最温馨的。在托管时每次冬天回家的时候很冷，回家路上鼻子会冻的通红，鼻子红红的就像小丑的鼻子。每次快到家门时远远的墙上贴的春联就会映入眼帘，我会笑嘻嘻的冲进家门大喊“我回来了！”。把书包甩在桌上打开电视，等着火锅咕嘟咕嘟冒着气泡时，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围在桌边一边吃饭一边闲谈。我想上帝在窗外看应该能透过一个个六角晶体的冰花看到里面一家人围在桌子前欢声笑语，背后的炉火红彤彤的不用靠上去，也会感到一种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