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渲染
六十渲染
在湍流之中的漂泊，就像是一场大梦，当幸再度拥有意识时，他发现自己端坐在一个极其银亮的台子上，周身动弹不得。三个身材极其高大的人站在他的面前，像三堵墙一样。
他们身上的衣服是一致的白色，是十分紧身的制服。三个人的样子却各不相同，有一个人是白皮肤蓝眼睛黄头发，有一个人是黄皮肤褐色头发，有一个人却是黑皮肤红头发。少年幸记得曾经有只大鸟自己的头顶盘旋，他一抬头就能看到。这次却没有了。
这是一个遥远而模糊的梦境，想不到又浮现了。这种情景，少年幸感觉到非常熟悉，但是在哪里遇到过，他完全记不起来了。其中一个黄头发的人说：“嘿，小子，我们又见面了！要不是你置身于明确坐标系点当中，想要找到你还真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你的视网膜外挂已经被等离子雷击彻底烧毁了。我们足足花了三个小时才又一次搜索到你，捕捉到你，不知道你在殷商时代运行多久了？十年，二十年？啊哈，怎么样，刚才那个禽兽语的小家伙，现在可以说人话了吧？”
少年幸有点莫名奇妙，傻愣愣地盯着他看，希望能从这个怪异的先生那里获得更多一点的提示。他张口要说话，但是那个人却伸手阻止了他，说：“好了，好了，你不用讲，我们已经读出你的意识流了，很清晰，很清晰……比不久之前要流畅多了。你的渲染度很高——也就是社会化程度很高了，但是不幸的是，我们刚刚解读出，你被路修罗所嵌入的‘永生’病毒充分地感染了！”
“我是谁，这是在哪里？”
少年幸仍然忍不住要大声询问。他真的无可奈何，好似被人用无形的枷锁给套住了，半点动弹不了。
“你在……”那个褐色头发的黄皮肤人说，“这还真是个终极性的问题，应该由古代的那些哲学家们来回答你。如果要我来回答，你是一枚被初步渲染的夸克体CN0123225-1000，来自于女娲那高深叵测的编辑、编程和编织。嗯，根据你回馈的数据，你现在已经被初步渲染了，甚至有了个名字，叫做‘幸’，在上古中国语里，代表着‘LUCK’！好名字！嗯，因为你已经被做了很多的更改……要命，你的很多设置出了断裂，你的性格指数，主动性指数，知识吸纳程度都处于被调低的状态，几乎是最低。小东西，要侵入的你深层神经网络太他妈难了，我们期待着你能授权给我们……”
少年幸越听眼瞪得越大，他听到这个黄皮肤人发出了声音，看到了他的嘴唇在动，但是他压根就听不懂此人的任何一句话。
“渲染……”少年幸注意到了一个白皮肤和黄皮肤人都说过的词，他试图发出那个音来：“渲——染！”
黄皮肤的人说：“对，渲染！Render！女娲发射出夸克娃娃之后，如同投射出无数的变色龙种子。他们落地后，自行与各自的历史融合，这就是渲染，把夸克体装扮得和周围环境高度融合，完全没有差异。夸克体都是经历渲染的生命。这本来是个非常理想化的状态，可是纵然是女娲这样的神，也左右不了‘墨菲定律’。向过去发射如此之多超时空的生命体，该发生的失误总是会发生的。女娲这个神啊，也太疯狂了——我就不知道神级智体的词汇里有没有‘疯狂’这一说！”
白皮肤的人就接着他的话题，为少年幸解释：“万事都是有序列的，在历史中发现未来的痕迹，将是一种重大的操作失误。你没法想象当你重温历史时，罗马人方阵会遭遇激光武器的狙击，匈奴人骑兵将面对21世纪的坦克，智能飞弹盘旋倒十字军的头顶上。那将不是一个蝴蝶效应问题，而是一连串致命的时空灾难，所有的人全被毁了！”
白皮肤和黄皮肤的人一边说，一边用左手手指按着自己脑侧太阳穴的位置，在幸的面前来回踱步——他们在用意念操作跟他们配合的解码智体，力图把少年幸的内部给破解开来。
“链接失败！如果强行登陆，会激发夸克体内部能量释放，第一遍警告！”
半空中传来了一个男人冷漠的警告之声，然后就是刺耳的警报声。白皮肤人和黄皮肤人脸色骤变，慌忙停了下来说：“法厄同，够了，我们知道了！”
这时候，站在一旁，静静用手抚摸一根纯白色立柱的黑皮肤红头发的人说话了：“糟糕，我核查了这枚夸克体的记忆。一切的可能预估到的糟糕状况全都发生了，一个没有避免！一枚编号CN0123086的夸克渲染失控，竟然把自己渲染成了蜀国人的王。他为了能够与现在沟通，凭借着手中的权力，制造了第一座坐标。这还不算，当盖娅重启‘湍流’系统后。他还偷偷下载了一个时空枢纽备份，建立了一个基站，名称是‘日月时轮’，肆意干扰时空，造成大面积的污染！这才是路修罗得以产生的根源！”
“贝宁，得想想办法！”白皮肤的人显得有点焦虑，不由地加快了踱步的速度，说，“这是一轮灾难性的多米诺倒塌。一个点的泄露，引发一连串的不可知与不可控。如果48小时之内不从这个孩子身上取得源素码，整个历史就会完全混乱对吗？一切如果开始，或者历史混乱，或者路修罗创生，我们只能在两种糟糕中选一种！”
黑皮肤的人说：“维加，我恐怕混乱已经出现了……按照他的记忆影像，那些疯狂的夸克们不止一次触发了NBJDS系统——也就是女娲布下的青鸟系统，而且很多古人眼见其害了，历史要全乱套了。留给我们的修复时间，只有24小时！”
他的名字看来叫做“贝宁”，而那个白皮肤的人应该叫做“维加”。
“24小时，就我们三个人能够修复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塌、受污染的一万年时空？”维加有点急躁的，“卓里，卓里，你的意见呢？我从火星归来的第一天工作日里，就遇到这种令人发疯的事情！”
那个叫“卓里”的黄皮肤人说：“没关系，我们慢慢想办法，历史流淌过了一万年，还没有人类解决不了的问题！好，维加和贝宁，现在就同时向女娲和盖娅发送警报，建议她们暂时熔断超时空的链接。这个游戏一点都不好玩，为了防止一场小型战争，没有必要拿人类和智体的全部历史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