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拉比

第三章圣殿之惑

十一、拉比

然而，围观着的安胃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感觉看到不是两个王者尊贵的相亲，而简直是一场公开的权贵与金钱的交易。他对耶路撒冷充满了失望，觉得巴比伦的那个老瞎子一定是戏弄自己一番的。突然间，他觉得自己可笑万分，不由地灰心丧气，准备抽身告辞。

正在这时候，有一个蒙着面纱、穿着粗布衣裙、赤着脚的女人来到了他的面前，用古老苏美尔的语言问：“你可是东方来的行者，乌尔？”

安胃一愣，结结巴巴说：“我，我，是乌尔！你怎么，怎么认识我？”

“乌尔”其实是安胃少年流浪时代的一个小名、一个绰号。自从他被安危大师赐名“安胃”之后，自己都几乎忘了这个名字。现在这个女人一开口就报了出来这个名号，令他惊讶得目瞪口呆。他盯着女子褐色的双瞳看，急欲寻求一个答案。

那个女子说：“我是拉比的使者。拉比说当国王发表夸饰之言，众人之中有不称颂的那一个，请我寻出来，带回去见她。我看来看去，只有您了，您就是她今晚要见的人！跟我来吧！”

安胃僵硬地点点头，不由自主地跟随着这个神秘女子穿梭于人群之中。他们一前一后绕行了很远，但两人始终没有离开整个圣殿广场，安胃耳朵里一直能听到所罗门王的声音。

最终，他们碰碰撞撞地来到了人群的边缘，爬上一个小丘的半腰，来到一个由石头垒成的矮小的屋子面前。那个女子轻轻叩了叩那几块榉木板拼成的小门。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老妪。她身上一袭素净的麻衣，头戴一方洁白的帕子。她的面容十分苍老却依然可见端庄与美丽，有一头曲卷的白发，尖耸的鼻梁，腰身却朗硬，见到女子和安胃，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

“拉比，您看看，想要见的，可是这位义人？”那女子用希伯莱语问。所谓“拉比”是以色列人信奉的犹太教对于教士的尊称。

“玄女，不用看！他必定是我要找的义士！”那个老妪突然用一口纯正的东方殷商话回答那女子。在这相隔辽远的西土大陆边缘，突然听到遥远东土的声音，安胃大吃一惊，忍不住手伸到背后，并大声喝问：“你，你是什么人？”

那拉比笑道，依然用中原话回答：“背着七把剑，走了上万里，无非是想寻求一些疑惑的答案。我应该也是你要找的人，因为我可以回答你！”

安胃慌忙把手从背后的布囊边放下，说：“您一直是此地的先知……还是，跟我一样，从东方而来的呢？”

那拉比一挥手，一个“请”的姿势，对安胃说：“还是到屋子里说话吧。”

身材高大的安胃就弓着腰，随着这个不高的老妪，钻进了她的石屋。石屋里也不宽敞，地上铺着一张羊毛毡毯，毯子上摆着一张长长的柞木桌子。桌子上只搁着一只七枝青铜的烛台，燃着即将烧尽的蜡烛，把小小的屋子照耀得十分亮堂；桌角还刻着一枚两个三角上下交错的“大卫王星”——那几乎可以被看成希伯莱人的族群标志。沿着圆形的石屋边缘摆放着大大小小的陶罐子，里面盛放着清水。屋子里还萦绕着一种淡淡的香气，令人嗅之自然有安心之感。

两人分别在木桌两侧盘腿而坐。拉比很自然地把双手搁在了桌子上，而安胃则显得十分拘谨。待两人坐定后，那个叫“玄女”的女子用一个粗陶碗为拉比和安胃各倒了一碗奶，随后就退了出去，却并没有关上石屋子的门。

在他们坐的位置上，依然可以看见门外远远地方的圣殿，以及圣殿之上为耶路撒冷民众吟诵箴言的所罗门王。

“我是这儿的卡巴拉派拉比！你可以不用知道我的名字，但我却可以帮助你解答内心中全部的困惑，孩子！”那个老妪用一种非常慈祥的声音说。仿佛是有所感应，安胃充满疑惑的内心在一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在世界诸多文明中，希伯莱人较早地开始“一神”教的崇拜的，他们创生了犹太教，认定世界上只有一种唯一的真神“雅赫维”。除了这唯一真神之外，还有就是天使，以及堕落的天使——魔鬼。而所谓的“卡巴拉派”是犹太教众多早期教派中的一支，“卡巴拉”的意思是“口述”，认为正宗教义应该以口口相传为准。相传，先知摩西在西奈山顶接受神谕，立下文字的部分，就是人们熟知的“摩西十诫”，而那不立文字的部分，就是卡巴拉教派口口相传的教义。

“您，您知道我心中有什么样的困惑呢？”

安胃故意反问这个似乎在故弄玄虚的老妪，他不信奉任何教派，对“故弄玄虚”并不在意。他脑子里盘算了无数的可能性，那巴比伦城中口述《吉尔伽美什》诗篇的老瞎子或许是一个套，还有那个叫“玄女”的女子或许跟踪自己很久了，一切是一个圆形的阴谋。

“卡巴拉教派是一种口耳相传的宗派，只有少数智慧超卓的人才可成为卡巴拉。如同用《周易》来描绘生命的循环，卡巴拉传递着来自摩西的神谕……”

在这么遥远的地方，突然听到一个希伯莱老妪说出“周易”二字，安胃不禁又一震。他似乎恍然大悟到什么，连忙一拍桌子，说：“不要装神弄鬼了，你是不是周公姬旦派来杀我的人？”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背后抽出了一柄剑，弯弯曲曲犹如一条蛇——那正是剑客安觜所使用的那把长剑。安胃非常巧地掌握了劲道，剑锋直刺那老妪的脖子。一刺并无威胁，但只要再稍稍一送，就能割断对方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