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次工业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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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序 太空工业作为基础设施驱动型产业的发展潜力

基础设施驱动型经济为20世纪各国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其中,交通、能源和社会基础设施等长期资产极大地促进了工业增长与科技创新。而且,基础设施一经完善,工业生态系统便能持续发展,推动社会的进步与平等。20世纪90年代中期的基础设施建设由金融市场提供资金,以每个项目的收益作为回报;而公共部门投资的效果则由其产生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来衡量。如今,太空经济打开了一个全新的发展领域,其发展潜力如同20世纪80年代末的电信与运输行业。在未来的10年里,宽带服务会从地下光纤转为卫星网络通信,云基础设施及边缘计算也将依托太空建设。交通运输业——它是几个世纪以来的传统基建行业,以铁路、公路和港口建设来促进商业发展——也会在太空中开展,大量投资将被吸引到太空领域的前沿:航天企业与发射设施。太空行业竞争力极强,已经能以更低的成本运送更多的有效载荷,因此更多部门将得以开展太空作业。尤其是在运输行业中,以太空为终点或起点的运输将提升整个产业的灵活性、提高企业竞争力,并为近地轨道(或称“低地轨道”)、月球基础设施建设和火星居住地建设等企业项目提供更有效的支持。

人类的眼界越开阔,生命体验就会越丰富。21世纪最富进取心的开创者们打破了生命只能存在于地球的心理障碍,意识到人类的未来在太空之中。他们已经开始制订惊人的产业策略和最先进的技术方案,以让我们的太空梦成为现实。杰夫·贝索斯、埃隆·马斯克[1]等开拓者怀揣幼时的梦想,自21世纪初就开始建立自己的航天公司;当今主要的航天机构都由敢想敢为、目光长远的思想家所领导,如欧洲空间局(ESA)局长简·沃纳[2]和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新任局长吉姆·布里登斯廷;科学家正与抱有商业目的的企业家协力合作;政府正为越来越多的太空计划投入资金,大学毕业的年轻人对在太空行业中开拓自己的未来充满热情——这一切都并非巧合。现在,我们正面临一个前所未有、恰到好处的成熟时机。今天的太空工业正为商业所推动,它站在了为我们铺平道路的巨人的肩膀上。过去几十年由政府资助的太空项目为我们打下了基础,人类将永远受益于此。我们前进的第二支柱则是私营部门的商业伙伴,他们为各个航天局提供了有力的支持,为当今的航天设施建设奠定了基础。作为人类最新的开拓性尝试,太空也从根本上获得了外交领域的善意和支持。这打破了过去的模式,我们都将对此心怀感激。为了将来的和平与合作,太空产业掀起了一系列的社会变革,因为前方有着艰巨的任务:保护地球,实现人类的进步与文明的发展。这文明也许是宇宙中唯一的文明,是人类精神的伟大与美的证明。

现在,我们已经进入21世纪的第三个十年。如今进入太空工业的商业公司都以在近地轨道之外建立一个可自给自足的空间经济为目标。地月空间——离月球更近且受到的地球引力较小的空间——正成为私营部门、传统太空部门创新计划以及政府项目相竞争的领域。政府主导和科学支持的双重力量在过去60年中推动着太空的探索,在近30年间提供了理想的环境,让创业公司集聚于此。它们形成了勇于开拓的风格,以全新的方式解决太空问题并改善产业生态,而且更重要的是:它们开创了更经济的商业模式,将太空的运营成本降低到只为传统价格的一小部分。

60年来,随着信息技术的实践和私营部门工程师与科学家的深空探索,我们充分了解了开展“有经济效益的”商业航天飞行任务所需的科学环境和科研力量。这催生了新的动力、思路和观念,更灵活可及的目标和以任务为中心的全新运作方式。这群经验丰富的人士选择了太空而非硅谷。从2020年开始,这一产业将随着机遇的增加和太空工业进入革命性的发展状态而成倍扩张。任何进入劳动力市场的年轻毕业生,或希望成为这个崭新未来一分子的科学、技术、工程或数学专业的人才都将受益于私营企业为新员工提供的内部培训。因为该行业渴望吸纳的不仅有最优秀的员工,还有对此机遇最富有热情和活力的人。这份工作不是简单地为了让你付起房租或升职发财。太空工业将成为最大的变革力量,为人类打开通向宇宙的道路。太空产业中的每一个人都坚定信心,目标清晰,因为他们的工作意义重大。每一项任务都承前启后,每个人都参与其中,并为全人类做出贡献。当信息技术部门优化了产品的生命周期、基础设施建设终于完成、代码已经完善、平台支持着各项服务、新的领域令人身心振奋时,太空工业便会迎来激烈的创新与变革。私营企业提供的各项服务——这些服务脱离媒体,于后台运行,对太空任务的成功而言至关重要——有着惊人的覆盖范围:从协助完成近地轨道任务、为国际空间站提供物流运输服务,到网络防御、环境工程与规划、健康安全管理、停用及关闭服务、信息技术任务与项目、医疗设备运输、食品服务和航空航天材料,再到人体工程学中人本设计概念在太空中的具体体现、太空中所收集图像数据的结构化处理、太空计算应用处理器的集成电路定制,以及软件、硬件、服务协议和太空任务的系统设计、工程、制造、集成、测试、检验一条龙服务。这需要不同的技术,每一个人的才能都会带来价值。

20世纪70年代中期,第一批电视和广播卫星发射成功,太空经济开始发展。在随后的几年里,这些卫星扩展光谱,生成了分辨率更高的图像。不久之后,通信卫星的出现带来了数据和语音连接,以及地理定位和导航服务。近地轨道也逐渐被主要用于对地观测和研究任务的立方体卫星或纳米卫星占领。这些卫星体积更小(是边长为10厘米的立方体单位),价格也很便宜:三个单位约为2.5万欧元,可以由三方分摊,每方只需支付8000多欧元。因此,大学乃至研究机构都成为民用卫星运营商的服务对象。今天的卫星高度更低、体积更小,部署方式与互联网协议网络相似,能形成具有自我修复能力的卫星群,以防其中一颗卫星发生故障。除了在较低的高度上部署更小的卫星,我们还发射了目前近地轨道上最大的物体:人类在太空中的第一个活动中心——国际空间站。它是我们在太空中的第一个休憩场所,是由全球多个国家联合、在多项太空计划的合作下运行的。这是一项高度协作的任务,由6名工作人员共同进行一系列新奇的活动(从科学实验到工程操作),同时要在微重力环境下保持身心健康。

对太空的探索也改变了我们自我认知的方式,这种自省让人类作为一个社会整体不断进步,并向着更高程度的文明前进。太空探索正在塑造一个新的文明阶段:人类将在这里建造定居点,在地球之外生活、工作和娱乐。历史学家对过去文明的叙述基于能证明其存在的物理证据,例如世界各地发现的巨石——其中有一些被纳入古建筑群中。巨石仍是古代世界的谜团,也是让人相信公元前某世纪存在过失落文明的唯一依据。当今世界为太空经济这样的产业提供了理想的环境,使其得以大展身手、发挥潜力并开创新的发展前景。这不是由个体推动的,而是受到社会结构、地缘政治和全球经济下行所带来的诸多变化的影响。这些变革将我们推向人类历史的共命运时刻:各项太空计划决定合作并结成联盟,而非互相竞争。

我们身处太空并从这个全新的物理维度拓展创新的视野。它启示着我们:我们的发展不仅需要考虑人类的利益,还应关注动物与自然界的福祉。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能把保护地球上的一切事物变成发达国家切实的宪法规定。因为任何对地球有所了解的国家,特别是那些参与了太空工业变革的国家,都将重视地球的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的繁荣。如果一个社会想进入呈指数式增长的快速转型期并调整过去的经济结构,那就首先要意识到:地球的基本权利应该高于某个国家的具体法律。如果我们渴望进步并了解自身的存在与命运,我们就必须认识到自己生活在一个资源有限的脆弱星球上,并亟须扩展到一个新的、银河系的高度上。

2019年6月3日于伦敦

注释

[1]杰夫·贝索斯(Jeff Bezos),美国互联网巨头亚马逊公司创始人及现任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2000年时成立了一家名为“蓝色起源”(Blue Origin)的载人航天公司。埃隆·马斯克(Elon Musk),特斯拉汽车首席执行官,2002年成立了航天发射公司SpaceX(即“太空探索技术公司”),并兼任首席执行官和首席技术官。下文所提到的柯伊伯(Kuiper)和星链(Starlink)卫星群分别由这两家公司发射。——译注

[2]简·沃纳(Jan Woerner)已于2021年年初卸任欧洲空间局局长一职。——译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