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酒馆
鹦鹉螺镇。
漆黑苍穹之上，积聚的乌云凝聚成一道阴暗的裂缝，病恹恹的月光垂死地投落着，仿若毫无希望。
枯萎、扭曲的灌木丛，人性的欲望在这里繁殖生根，映衬出一道令人作呕的画面。
“啪！”
一声鞭响，猛然落在了一位浑身污泥的妇女身上。
而妇女则是跪伏在地上，嘴里便是一点点轻声的呜咽也不能发出。
作为下等人，这便是他们的命运，只能给上等人打工，之后再被无限放大的欲望虐待而死。
毕竟他们不算人。
他们是生物，更是劳动力。
除非觉醒超凡力量，否则一辈子都无法逃脱地狱般的折磨。
“怎么不吭声？没听见吗！”
戴着贝雷款式帽子，一身如侦探般文雅衣装，名为托马斯·F·威尔森的上等人，此刻将鞭子折叠放在手中，眼里满是暴戾。
他是富人的子嗣。
然而，家族却将家主之位预定给了他的兄长，维克伯·威尔森。
这一位年纪轻轻，二十来岁，便拥有C级实力的富翁，在多重选举之后，顺利接下了家族的公司。
想到这里。
托马斯·F·威尔森便感到了一阵浓烈的怒意，阴翳的双眼里似是要喷出火焰。
——他在两年前觉醒肉体异化的能力，但至今仍然只是D级的进化者，心中自然有不甘。
凭什么？
只不过是拥有C级的超凡力量，一个依托元素力量的异士，凭什么就能成为家主？
他更年轻，未来也必然可以登上C级的殿堂，这一切……
都应该是他的才对！
此刻，托马斯·F·威尔森更是看妇女不爽。
顿时，又是一鞭子抽下去。
“我叫你起来劳动！”
风声迅速将周围的空间搅动。
“啪！”
一鞭到底，直接进入骨髓。
妇女终于忍受不住，但已经被抽取了喉管的身躯，终究还是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
片刻之后，在无比痛苦的表情之中，便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血液在地上蜿蜒，将灰红色的地面渲染地更红。
“哼，下等人当真是猪狗不如，只是叫他们去劳动，就落得个如此死法。”
“要是懂得劳逸结合，还会像现在这样没有精力吗？”
托马斯·F·威尔森露出了鄙夷的眼神，随后上下整理衣装。
“身上还有点钱，就去酒馆里玩玩吧，这鹦鹉螺镇的弹丸之地虽说偏僻狭小，但总有些符合我品味的灯红酒绿。”
矫揉做作的语辞。
在这个教育普及相当低级，语言审美水平也严重不足的阿卡姆里，这些已经是托马斯·F·威尔森能达到最高的语言水平。
他主修的科目，乃是最接近于神秘学的数学。
唯有这些数学方面的知识，才能够在更多的秘境之中，换取直接性提高超凡力量的果实。
——知识，就是力量。
而下等人，一辈子都无法接收正规科目知识的教育。
哪怕觉醒超凡力量，第二天也会被盯上，随后提前扼杀在摇篮之内。
残酷的嘴角弯起一抹笑容，沥青铺就的地上，一双皮鞋慢慢往前踏着步伐。
天色已经很晚。
一轮被云雾遮挡的月亮，以其特有的轮廓将光芒撒向天地。
出门，在第一个路口左转，直走三百米距离，再次左转。
呈现在眼前的，就是一座随时无刻都迸发着劲爆音乐的酒馆。
“砰，砰，啪！”
听到这道声音，托马斯·F·威尔森鄙夷的眼光迅速被条件反射般的兴奋所替代。
杀人之后的负罪感，那点微乎其微的情绪，瞬间便被体内分泌出的多巴胺与荷尔蒙替代。
就在几天前，他看上了这座酒馆里的主唱，那一位满头金黄长发的女孩。
“梅丽娅·劳伦斯。”
托马斯·F·威尔森喃喃自语着。
“吱呀……”
将门一把推开，音乐的浪潮将他宛如置于大海中心，层层包围。
五彩的灯光飞速旋转着，似是要将世界切割成不同的区块，每一道霓虹都在向着令人肾上腺素飞升的进势发展。
目光可见的电视台上，金发碧眼的欧美面孔主持人，正在播放着一些循环多次的新闻消息。
甜美，清凉的声音，瞬间就使得酒馆里的人声变得高潮迭起。
【紧急播报一条新闻——1月7日下午5点左右，死刑犯罗素闯出了阿卡姆第一裁判所，该事件至少造成十人以上的伤亡，手段极其残暴，若有发现者，请立刻拨打电话给阿卡姆第十一军情处……】
“好耶！”
“太棒了！”
“……”
在众人不顾新闻内容的无意义喧嚣之中。
“罗素？”
托马斯·F·威尔森捕捉到了一个重点的信息，眉头一皱。
但也没有放在心上。
这世界上重名重姓的人很多，总不可能会是【人理】组织的昔日领袖。
而就算是的话，这也无可论证。
罗素已经失去能力，怎么可能从有C级进化者裁判长坐镇的阿卡姆裁判所里出来？
“也罢。”
转移注意力，托马斯·F·威尔森继续将目光朝着梅丽娅·劳伦斯的方向看去。
【同日下午5点15分，死刑犯罗素残忍杀害正义人士“卡萨利尔·劳伦斯”，并用特殊手段使其变为干尸，现官方以一百万联邦币的价格通缉该罪犯。】
电视机里的聒噪声音，无意之间将一个可怕的消息推入到托马斯·F·威尔森的耳中。
然而他并没有在意。
将眼睛朝着酒馆主唱的方向看去，他才发现名为“梅丽娅·劳伦斯”的主唱女孩，仍然在歌唱。
只是声音中多了一些泪。
稍微夹带的哭腔，使整首愉快的曲子，改变了原本的味道，让人心生不快。
“真是多愁善感的主，新闻里别人的死活跟她有什么关系？”
托马斯·F·威尔森露出厌恶的表情。
若不是梅丽娅·劳伦斯长得足够漂亮，他现在就想把手臂变更为刀刃，将其拦腰斩断！
虽然心中想法是这样，但他还是大步流星地走到距离梅丽娅·劳伦斯所处舞台之下，最近的一号座位旁边。
在那座位上，坐着一个油腻中年模样的看客大叔。
“让位，否则就杀了你。”
托马斯·F·威尔森顿时升腾起一种无名的情绪，脸色阴沉。他不允许这种下等人，将目光朝着梅丽娅·劳伦斯的方向看去。
“凭什么？”
看客只是一句疑问。
托马斯·F·威尔森的双手就猛然变化成刀刃，将那看客的头颅瞬间斩断！
“噗嗤！”
鲜血飞溅。
托马斯·F·威尔森缓缓接过椅子，坐在了上面。
“贱民果然就是贱民。”
他撇了撇嘴，那脸上的表情，已经变成了对于梅丽娅·劳伦斯的欣赏。
动作无比自然，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习惯了这种事情似的，令身周的人都感受到彻骨的心寒。
……
一旁的角落。
罗素看着就在眼前发生的这一幕，略表失望，宛如看到一个天真的孩童变成了十恶不赦的魔鬼。
“令人感叹。”
他用手缓缓敲击身旁喝着劣质啤酒的看客，在对方满是恐惧的眼神里，将手遥指向前方。
“告诉我，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