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祝女士的小情绪
游手好闲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昨天似乎刚过完小年，一转眼就到了十五。雍澜在家闲足了7天，只觉得自己窝得快要发霉。好不容易熬到节后上班，又被派去参加开年的各路树立目标的誓师大会，从这个会场辗转到下个会场，一整天坐下来屁股都感觉平了不少。
祝烈烈一如既往的跟新晋小男朋友蒋方思你侬我侬，甚少露面。雍澜每天上班下班两点一线，作息规律到仿佛回到了警校读书的时代，小半个月下来整个人都圆润了不少，之前养伤时肚子上攒起来的肉还没下去，新来的脂肪层又开始添砖加瓦，每次开会换上制服都觉得有点上不来气。
雍澜开完最后一个电视电话会议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一边揉着坐的发僵的后腰，一边往二楼办公室走，没上几级楼梯兜里的电话震得她一抖，手里的工作记录本险些脱手。
“干嘛呢才接电话。”电话那边祝烈烈似乎等得有点不耐烦，“下班了吧？赶紧来剧院这边的胡记吃饭。”
“有你这么约人吃饭的吗？临时通知就得马上到，怎么比我们单位还不讲理呢？”雍澜解开制服外套的纽扣，拖着脚步往楼上爬，“万一我有事儿呢？请人吃饭不能有点诚意吗？”
“就你，除了上班就是下班，还能有什么事儿？除了加班我看你就没别的事儿。”祝烈烈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嗤笑：“你要是真能给自己安排点事儿，还用我天天替你操心。”
“我，我今天要去健身，你自己吃吧。”雍澜被说的语塞，又不甘心承认自己的确没有什么节目，只能临时编个理由顶回去。
“健身？你还差这一天？一桌子人就差你了。”祝烈烈气势汹汹的说到一半，突然放缓了语气：“你要是不肯自己过来，那我就只好麻烦裴裴去接你一趟了。”
“裴裴？”雍澜把这俩字在脑子里转了三圈，“你又换新人了？昨天还跟我方思长方思短的呢，今天就有新人笑了？”
“新什么新，裴朗行！你要是再说不过来，我就让他去给你端过来。”祝烈烈有些忍无可忍的问：“自己主动来还是被接过来，你自己考虑赶紧给个痛快话。”
“那你……等着吧，我换衣服下楼，一会儿到。”话说到这份上，雍澜只能无可奈何的妥协，以她对祝烈烈的了解，绝对会使出浑身解数的让裴朗行过来完成带她去吃饭这项任务。
换好衣服，掏出抽屉里尘封已久的车钥匙，一路随着晚高峰的车流挤挤挨挨的刚蹭到了地方，就看到站在门口马路上抽烟的祝烈烈。
“大冷天的在这儿污染环境，低温也治不了你这大烟瘾？”雍澜停好车，窜到祝烈烈旁边拍了肩膀她一下。祝烈烈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身边有人靠近，被吓的一抖，抖落的烟灰掉到手背上又烫的一缩。
“你怎么回事儿，被我撞到抽个烟怎么吓得魂儿都没了啊？”雍澜抓过祝烈烈的手连吹了好几下，看着手背上迅速红了一块十分心疼。
“没事没事，走神儿了。”祝烈烈熄了烟抽回手，“饿了吧？走。”
雍澜被祝烈烈揽着肩膀带着往饭店里走，隐约的感觉有点不对劲，侧过头打量了一下，果不其然看到她眼角微微泛红，似乎是刚刚哭过。
“工作上遇到点烦心事儿，正好碰上这两天生理期，情绪有点上头。”没等雍澜开口，祝烈烈先一步替自己解释。
雍澜的一堆疑问句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祝烈烈在工作上向来是个武力值爆表的女战士，不让别人哭爹喊娘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怎么会因为工作上的烦心事儿就大冷天站在路边抹眼泪。
唯一能伤害到祝女士那颗八心八箭钻石心的只可能是关于感情的事，亲情、友情都没啥大差错，那就只剩下爱情了，所以八成是跟蒋方思之间有了点什么不愉快，难得的流了几滴眼泪。
不过当事人不愿意说，她也不方便问，祝女士在情场摸爬滚打多年，无论是经验还是教训都能出一本厚厚的教学说明，能弄到她黯然神伤，可见这次遇到的也是个旗鼓相当的人物。
雍澜拍了拍祝烈烈的后背，本想安慰她两句，但又觉得感情的事复杂而多变，向来都是一物降一物，东风压倒西风的事儿，她一个经验不丰富的人也没有资格发表言论，只能暗暗祈祷祝烈烈千万别是被降住的那一个就好。
七拐八拐的走到包房门口，一推开门就看到，裴朗行和蒋方思在房间里各据一方，一个拿着厚厚的一叠纸皱着眉头研究，一个对着手机面色凝重。
“不好意思来晚了，让两位大忙人久等了。今天这顿算我的，想吃什么喝什么随便点！”雍澜解开围巾，自动自觉的开始活跃气氛，祝烈烈情绪不佳她势必要挑起这个大梁：“哎哟，这个晚高峰啊堵的我血脉不畅，服务员快给我来瓶温黄酒。”
裴朗行放下手里的剧本，站起身替雍澜拉开椅子，大年三十他给雍澜发过一个拜年短信顺便侧面表示了一下送票的意愿，但不知道是不是被淹没在了茫茫的节日垃圾信息洪流之中，直到今天也没收到雍澜的回复。
今天见到了真人，可以当面锣对面鼓的把这事儿敲定，但当着别人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尤其是这部剧还是他跟蒋方思一同出演的，总觉得当着同行的面拉外行人来看，十分的不上档次。
“之前就说要请大家吃饭，今天还是我请吧。”裴朗行把剧本收进双肩包，十分认真的建议。
“裴裴，用不着心疼她，就吃她这个大户。每天单位吃单位喝还发制服，不谈恋爱又没工夫旅行，她那个工资卡基本就是只进不出。”祝烈烈不知从哪儿掏出了菜谱，豪迈的翻开指着上面的图说：“服务员，这一页的都给我来两份。”
“行行行，只要你能吃完，点几份都行。”雍澜脱了大衣打算吃饭前去洗个手，路过一直默不作声的蒋方思旁边，瞄到他一直拿在手里摆弄的手机屏幕忽的一亮，随即他迅速的手指一抖挂断了这通悄无声息的来电，雍澜隐约的瞄到了那个短命的来电在屏幕上显示了一个晴字。
一顿饭吃的十分冗长且沉闷，祝烈烈喝起酒来没完，雍澜开了车不方便陪她一起喝，只能看着她一路喝完了两壶黄酒，越喝脸越白话越少。
蒋方思一直有点心不在焉，雍澜看他偷偷的摸出手机好几次，祝烈烈不知道是真的被酒精麻痹了感官还是完全放任了他的神游天外。
裴朗行吃饭时一如既往的安静，基本不问他问题他绝不主动说话，雍澜几次三番的把问题抛给他，试图把自己努力的单口相声变成对口相声，然而裴朗行每次都简短的回答一句，随后继续投入到食物中去。
雍澜觉得自己简直是造了孽才要凑到这么一顿又出钱又出力的饭局里，在办公室泡个面都比这舒坦。
好不容易买了单，给眼皮子发粘的祝烈烈塞上了车，没喝酒的蒋方思也似乎回了魂，再三表示自己送祝烈烈回家，雍澜不了解他俩之间的矛盾和摩擦，要不要把喝了酒的祝烈烈托付给他，一时间有些拿不准主意。
祝烈烈坐在车里额头抵着玻璃，冲她挥了好几次手，最后忍无可忍的降下车窗冲她喊：“快走快走，我这么大个人了失身乱性我都不怕，你少操点心吧。”
“行行行。”雍澜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早点睡觉，没什么事儿值得你难为自己。”
祝烈烈升起车窗，偏过头看了雍澜几秒，转过身对蒋方思说了句什么，车子便迅速的驶离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