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鸿鹄在高林之上筑巢,晚上有栖息的地方
在林琼的叙述下,于吉的脸上闪过几分惊讶的神色。
“哦?这么说来,你兄长已经见过管辂了?”于吉有些好奇,令他更感兴趣的还是,二人之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嗯,应该就是前几日。”林琼点了点头,回道。
“对于管辂此人,你兄长有没有说什么?”于吉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些微急切的表情,有几分期待的样子。
“兄长也没说什么,不过,自兄长从管辂那回来之后,就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像在焦虑着什么。”林琼细细回忆那日的情景,兄长的样子与平时差别很大。
“焦虑?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能让你兄长焦虑?”言罢,于吉便大笑了起来。
“琅玑也猜不透,但也没向兄长刨根问底,或许,也有可能仅是在下的错觉罢了。”
林琼摇了摇头,轻微地叹了口气。要说从小到大,林琼一直以来看不透的人,乃至于世间万事万物,就只有他的兄长了。
“诸如家里面没米没盐了,起火时却发现少了柴火,纠结于要买什么样的衣服,兄长偶尔也会在这样的小事面前犯难。”
林琼眼中的兄长往往在大事上游刃有余,而日常生活里的琐碎小事,却常常让他忙得焦头烂额。
“哈哈哈,这样啊。”话毕,于吉话锋一转,说道:“对了,琅玑,你听说了吗?南边的建安城被一个叫潘临的山贼给占领了,城中百姓苦不堪言呐!”
“略有耳闻,不过,这也是他们的命数吧。先生,为何突然提及此事?”
建安城事变可以算得上是这段时间里绝对的大事件了,别说是九曲溪了,就连在会稽境内,也大肆流传着。
“你兄长就没有什么准备吗?”于吉继续问道,在他的印象里,林琼的兄长可不会对这般恶劣的事件袖手旁观。
“准备?琅玑不解先生是为何意。”林琼大致猜到了什么,但却不很确定的样子。
“就没想过要救建安城那些于水深火热里的百姓,脱离苦海吗?”于吉反问道。
“兄长并未与我谈论此事,不过,那潘临人多势众,手下也皆是些残暴之徒。我兄妹仅有三人,三人之力又如何与之相抗呢?不过,九曲溪距那建安城甚远,潘临之害倒与我等无妨。”
倒也不是他们不想管,只是,潘临的手下人数众多,即便要管,也要从长计议。
“这九曲溪偏安一隅,确实称得上是世间宝地啊!”
正如于吉所说的这般,九曲溪宛如世外桃源,外界的干扰于其而言,有时候可以完全无视。
“让先生见笑了。”林琼听出了于吉的话中意味,遂有几分难为情。
“只是,那东侯官前有蝗灾,后有瘟疫,若我再不速速前往,恐会有更多的人不幸丧命。”
于吉并非是担心潘临对建安城的危害,而是,他听闻了东侯官继蝗灾之后,又爆发了瘟疫,
早去一日,他便可挽回更多的生命,
反之,如若待到瘟疫进一步地扩散,且不说建安城会遭殃,就是东侯官西南方——南海的境内,都会面临极大的威胁。
“东侯官?琅玑对这一带的地形还算是了解一二,在下可为先生带路,不用途经建安城,便可直达东侯官。”
林琼明白了于吉的意思,对方是怕途经建安城时,可能会遭到一些穷凶极恶之徒的威胁。
尽管说,于吉一个老头子身上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但如若真碰到了,他这一身老骨头,可是拼不过年轻人的。
“如此甚好,老头子我先行谢过了。”闻之,于吉放心地点了点头。
“先生说笑了。”林琼轻笑了一声,回道。
“琅玑,正好这几日,我要去寻一下那个叫管辂的人,你也同我一起吧。”
刚才听说林琼并未同兄长去拜访管辂这等奇人,于吉便想着,无论如何,也要让林琼去见识一下所谓的卜卦之术。
而且,东侯官的瘟疫可能还需要在管辂的帮助下,才能顺利根除。
“琅玑恭敬不如从命。”
对于那名叫“管辂”的术士,林琼本不感兴趣,但既然是于吉提的,他也就不好拒绝。去去倒也无妨,反正之后还是会同行的。
乔洛、乔念二人回到太末后,也是将在建安城的所见所闻,都讲述了出来,在场的所有人无不痛心疾首。
在觅得一块风水宝地,乔洛将乔厥的遗体安葬后,乔家的众人皆是过来行祭拜之礼,这其中范增哭得比乔洛还伤心,就好像死的是自己亲爹一般。
不过,这也是情有可原,范增好不容易借助乔洛的引荐,才来到乔厥的身边,本以为能辅佐乔厥,成就一番伟业,却不想二人还没相处几日,乔厥就死于战争。
但乔厥对范增也算是有知遇之恩,于是,在得知乔厥死后,范增便下定决心,日后势必要好好辅佐乔洛,且不说称王称霸,至少得助乔洛报得父仇。
这潘临,必须得除!
而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邹忌,太守对待邹忌亦是如此。
邹忌深知自己的一些坏毛病,每当遇见不公正之事,他就以为自己是站在道义的一方了,便对非道义之事挖苦讽刺,多次言僭越之语,行僭越之举,实乃有失学者之风范。
而太守大人却从来未计较过,如此宽厚仁德,邹忌难以忘怀。
加之,这数日的观察,邹忌觉得,乔洛虽然尚且年幼,但绝对能够称得上是值得跟随的人,于是,他便作出了同范增一样的决定。
邹忌心想,也许以自己的本事,还不足以手刃潘临,亲手为太守大人报仇,但可以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乔洛的身上。
建安城被潘临夺去的消息,是不可能一直瞒下去的。
没几日,太末长也知晓了此事,他这才明白自己上了邹忌的当。
那五百名兵士根本就不是被派遣来守卫太末的,而是一群被潘临打得无家可归的落水狗而已。
亏他当时还对邹忌一行人感恩戴德,这几日也是好吃好喝地照料着,到头来,自己完全是被对方欺骗了,想到此,太末长便心生怒火,带着手下的兵,前来找邹忌他们理论。
不过,理论归理论,太末长也不敢太灼灼逼人,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毕竟,邹忌那边可是有五百人,而太末的守卫军仅有三。
加之,这几日,太末长还把对方的军队养得膘肥马壮的,若真要打起来,他这边的兵将就只有挨揍的份。
这日,太末长气势汹汹地来到乔洛他们所在的营地。
刚巧,太末长就碰到了在外漫步的邹忌,遂怒气冲冲地说道:“邹先生,你未免也太不厚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