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的高中生涯

初中结束，提前批考上，其他人还在进行最后一个月的冲刺和复习，而我们就已经完成任务了，那感觉别提多爽了，就像是自己从炼狱脱离出来，安坐彼岸，然后再回头去看人们处于炼狱挣扎，内心无比庆幸。

还记得从学校收拾完东西离开的时候，我和我那个同桌走到操场上，遇到我们班另一个女生，她也是提前批考上的，那个女生正高兴的合不拢嘴，我那个同桌哈哈嘲笑她：“你看你看，她乐的合不住嘴了！”

最让我感觉开心的是长达三个月的暑假。那种感觉爽极了，之前的努力已经得到了成果，之后的任务还没有到来，可以心安理得的休息三个月，什么都不用想。

其实到今天回想过往，一生中真正快乐的时间如此短暂，我能想到的感觉最快乐的时刻，一次就是初中毕业提前批考上的时候，大业已成，其他的都不用想，可以安心去享受三个月的长假。还有一次是后来考上事业单位的时候，同样是可以安心享受两三个月的长假。

所以我觉得，真正的快乐是什么，是可以放下负担，自由自在。

其他的，和我老婆结婚的时候快乐吗，当然也快乐，孩子出生的时候快乐吗，自是也快乐，可我觉得和前面提到的快乐相比就不算什么了。因为这种快乐其实是苦乐交杂的，不是纯粹的轻松快乐。

结婚时虽然快乐，但是其实那天又很紧张，因为我在婚前没有做过那种事，也不知道自己行不行，所以心里很害怕。

女儿出生时虽然也快乐，但我却感觉肩头的担子陡然重了，心头的负担也多了，想到将来孩子病了去看病，想到将来孩子入学等麻烦事，反而有种怅然若失之感。

不过提前批考上的时候的快乐很快就破灭了，因为我并没有迎来心心念念的三个月假期，相反，高中害怕我们会去外市参加考试而流失生源，在我们报到以后就立刻开始上课。也就是正常学生都还没有参加中考，我们就开始上高中了。

为防止生源外流，那段时间一天假都不给我们放，这么一上就上了整整两个月。

我是那种一定要从宁静和休息之中获取力量的人。为了迎接提前批考试，之前是很努力在复习的，提前批考上以后我已经处于一种力量用尽的状态，急需假期来回复能量。

所以立刻开始的高中生活让我感到疲惫不堪，内心极为厌倦。

当然了，有逆反心理的不止我一个，我记得那段时间我们学校到处都写满了要求放假的粉笔字，还有人写着“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河之险”。

学生们都在抱怨和谩骂学校，大家说：“不学了不学了！”

我也累极了，跟着大家一起吆喝：“不学了不学了！”

而且大家都觉得，现在毕竟是提前开学，等正式开学以后，现在讲过的东西肯定会重头再讲的。

没想到，别人说不学了不学了也就是说说而已，我当真了，那段时间我真的没怎么学。而老师却讲的飞快，两个月一过，各门学科都已经讲了半本书了。

并且后来正式开学以后老师也再没有从头再讲，反而讲的更快了，当我反应过来时，高中各门课都已经讲出去大半本书，自此以后我的课业就变得极度吃力起来，初中时那种驾轻就熟、谈笑风生一去不复返了。

我只能花巨大的力气去补习前面的课，可是前面的没补过来之前又影响后面的学习，我的心情也大糟，高中的学习再也没有走在顺当的路上，一直都在煎熬。

糟糕的心情，课业的压力，使得高中时期我的身体也几乎处于亚健康状态。

我现在不记得早自习是几点了，但总之就是很早，我记得很多个早上天色漆黑，我骑着自行车往学校走，骑着骑着就睡着了，一直到车轮撞到路边的路沿石才惊醒过来。

还有的时候一边骑车子，眼皮一边打架，骑得糊里糊涂，然后忽然之间一辆环卫工人停在自行车道上的手推车从黑暗之中冒了出来，让我险些一头撞上去，吓出我一身冷汗。

几乎所有的早自习我都在半梦半醒中度过。

无数个夜晚，当我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我感觉身心极度疲倦，想到明天感到力不从心，以至于我闭上眼睛祈祷，希望我睡了以后第二天就不要再醒过来，请求死神可以把我从睡梦中静静带走。

当时每天放学以后我都和一个同学一道走，他叫“老毛”，初中和我一个班的，高中跟我不同班。

我们两个一道回家的时候几乎都在说同一个话题。通常今天是我明天是他。我会跟他说：“今天我的状态糟透了，自习课一整节课我都没看下去书。”他可能会告诉我他今天还凑活。不过第二天就会反过来，变成他来抱怨：“额今天我真是糟透了，自习课只看了一道题，还不会做。”

那时候做数学模拟试卷，我甚至担心自己数学卷子要考零蛋了，最后两道大题就不用说了。用老师的话来说，前两道大题都是送分的，可我不会做的概率也很大，之前有段时间觉得自己最擅长的是几何，可那道立体几何的大题也越来越难，以至于也经常不会做。填空题难得起飞，选择题隔三差五也不会做。我真不知道到底哪里是我能够保证拿下的。。。

今天的我还时常这样想：人一辈子能够付出的努力是有限的，而我一生的力气都在高中用完了，以至于今天的我几乎不想付出任何努力。

不过我有一个特点，就是每当大考来临，我都感觉心情异常平静，就像是即将接受审判，而不论好坏，都终于可以画上一个句号了。最终高考的结果我已经满意了，我知道这已经是我能够取得的最好成绩了，不论过去还是将来，所以我绝对没有一丝一毫复习的打算，我知道多一天我都不愿意坚持了。

有的人和我真的很不一样，比如我高中的同桌，一个女生，她那年考的超出本一分数线几十分，但是却选择了复习。高中的时候，她每天一大早到了学校就是学习，一整天都不会抬头，课间除了去洗手间也从来不出去放松。但是她却告诉我说她最讨厌的就是学习，但是逃不掉，所以她打算把自己最讨厌的事情做到最好。

我在想，也许她只是觉得这样说的时候很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