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合二为一

虽然托雷基亚明说了他只是搭个便车，并不打算加入特利迦他们的队伍，但卡尔蜜拉还是揪着他好好地审问了一番。

当她听说了阿布索留特人最新的计划，卡尔蜜拉的眉头就紧紧拧了起来。

“怎么了？”

剑悟正在看测序仪打印出来的序列文件和峰图文件，抬头发现卡尔蜜拉面色不虞，就问了一句。

“……我有个想法，”卡尔蜜拉垂下眼思索了一番，道：“那些阿布索留特人，他们所在的‘王国’是在另一个时空中对吧？”

“嗯，是这样没错。”托雷基亚点头道。

“那么……”卡尔蜜拉看向剑悟，提议道：“既然他们的目标是夺取永恒核心，要把永恒核心搬去他们的那个宇宙，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干脆让他们得逞呢？”

“嗯？”

剑悟一愣，显然是压根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但，但是永恒核心是很危险的吧。”结名的声音里透着担忧：“这样的话，他们的那个宇宙岂不是会很……！”

“那管我们什么事呢？”卡尔蜜拉轻哼了一声，道：“既然他们想搬走‘永恒核心’，那就让他们搬好了。我们的目的就是尽可能排除掉永恒核心的危险，现在有人主动送上门来帮我们解决麻烦，我们难道不该夹道欢迎？”

结名也被说得愣住。

永恒核心是概念灾害，也就是通常被人类赋予人格化意象的“神明”。通常人们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现在他们也正在苦恼着该如何送神，这时候就有一个好心人跳出来说他那边想要请神，那不是瞌睡来了碰着个枕头的好事吗？

但是，虽说如此，道理大家都懂，但结名还是觉得，这不是坑了别人吗？

剑悟也在考虑此事的可行性，他说：“而且……我们也不能确定，阿布索留特人他们搬走永恒核心的行动会不会出什么纰漏，一万一不小心磕着碰着了，永恒核心在这个世界里就……那麻烦可就大了。”

说到这儿，剑悟向卡尔蜜拉点点头：“我其实是认可你的想法的，只是这样做的话，相当于我们把主动权……把这个世界的安危都交给那些来自另一个宇宙的人了。说到底，这还是因为我们对永恒核心不了解，我们也没摸清永恒核心的底细，所以我们都不确定到底能不能把它交给另一个宇宙。”

搞不好永恒核心是这个世界中诸多承重墙中的一面呢？可以不粉刷，不装修，但绝对不能砸下来搬走的那种。

这都是说不准的，说到底还是因为剑悟他们对永恒核心的了解太少了，哪怕是结名，也就是幽怜，也只是对永恒核心有了大概的认知而已。

“所以，我们的计划不变吧，”剑悟道：“继续收集关于永恒核心的线索，去永恒核心密室探索的行动按原计划……”

说到这儿，剑悟一噎，原计划……好像是打算昨天就去的，结果伊格尼斯出事，此事就往后延了——也不知道要延期到什么时候去。

托雷基亚在旁边听着，看他们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好奇问道：“你们说的，永恒核心的危害，到底是什么？”

不是说对永恒核心的了解太少吗？怎么却都好像对它的危害了若指掌的样子？

“其实我们也不确定，毕竟永恒核心不是人造物，而是自然造物，”

剑悟对托雷基亚还是留了一手，正确地说，是整个屋子里的人都非常默契地对“概念灾害”的事避而不谈。就听剑悟解释道：“但是那玩意儿好像是个蕴含了巨大能量的能量源，要是瞬间将这些能量释放出来，半个太阳系都不够它炸的。我们想得坏一点也没错吧。”

托雷基亚不置可否，也不知他是不是接受了剑悟的解释。

“所以，我们还是得去……”卡尔蜜拉说着，然后目光扫向剑悟和托雷基亚：“你们俩，还不快去换衣服，难道打算就穿这一身去永恒核心密室？”

两人一愣，互相看了一眼，顿时囧得有点说不出话来，一前一后灰溜溜地跑出去了。远远地，卡尔蜜拉还能听到两人的对话——

“……2q23.12已经可以确认是控制拉莱耶花型的基因位点了。”

“没错，可惜，我要找的是火星土壤适应的基因表达。”

“这可是大海捞针……别看我，我可不会留下来帮你搞这个，我有别的事……”

“托雷基亚……”

“撒娇也没用，快放手，特利迦。”

实验室中的卡尔蜜拉：“……”

不多时，两人就回到了实验室里，身上也都收拾好了，剑悟穿回了精英胜利队的队服，而托雷基亚则换了一身黑白拼色休闲衬衫。

不再多做停留，一行人火速赶往就在浮空飞船城市郊外的遗迹——“塔”。

昨天他们来的时候，就已经找到了和“塔”遥遥相对的祭台，因为千万年的地质变动，祭台和塔的位置都发生了一些偏移，好像还是托雷基亚先找到的。

剑悟、卡尔蜜拉和托雷基亚三人是直接出现在了树林里，然后按照之前的计划，三人直接前往塔前方的空地等待传送门的开启，而结名作为开门之人，是由她的保镖达贡带着前往“祭台”。

“结名，你没关系吗？”

达贡问道，而结名则是点了点头，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说：“昨天……梦里的那个幽怜就是我。或者说，我是幽怜。

“队长她一直在病床边陪我，她说，我好像一人分饰二角那样，自己和自己吵架。

“所以，我猜，其实‘幽怜’就是我创造出来的，因为结名是以‘普通人类’的身份长大的，她无法认知脑海里那些超出常理的认知和知识。”

结名试着向前伸手，闭目凝神，几个呼吸之后，在手掌前大约二十厘米的地方展开了一层淡蓝色的光幕。达贡也在略微的惊讶后，明白过来了——

因为结名不能理解，所以结名的大脑在三千万年的记忆之海中找到了那一抹能够理解这一切的幽影。

大脑可真是人体内最微妙的器官了，它创造了“幽怜”，这个属于过去的“结名”。

结名下意识地认为，那些超乎常理的知识直接出现在脑海中，是不正常的；但由“超古代的巫女”告知自己，便是正常的。

“结名”是不可能展开护盾保护队友的，但“幽怜”是可以做到的。

不，凭什么？

她结名怎么就不行了，怎么就做不到了，这分明就是她自身的力量！

分明，都是她的。

——我痛恨这样的命运，也痛恨无法违抗命运的自己。

这分明就是来自她自己心底深处的呐喊和不甘。

一开始，结名都下意识地觉得，在三千万年前被宿命逼上绝路的是幽怜，与她结名又有何干？但，当“幽怜”听到了结名的宣告，说她要好好活下去，她要反抗她作为祭品的命运，从宿命的泥潭里挣扎出来，还想要把被宿命迫害的特利迦也一同拽出去。

在那一瞬间，“幽怜”的形态就无法维持了。

因为那就是幽怜在心底里埋藏了三千万年的渴望，此时与结名的愿望开始共鸣，趋于同步——大脑创造出“幽怜”的前提条件，便是强调“幽怜”与“结名”的不同，然而在这个瞬间，两人却别无二般。于是，大脑的模拟就此崩溃，“幽怜”与“结名”合二为一。

已经不需要了，因为她们的目标已然一致——

“所以，我，可以做到。”

虽然在梦里，自己与幽怜说的那些“反抗命运”都是毫无头绪的大话，但在医务室里说的“我可以帮忙”……却是真的可以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