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石柱”
有轨电车在离地20米的空中平稳运行。
不出所料，剑悟被母亲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不是叫他好好休息的吗，怎么自己前脚刚走，后脚他就跑出来了，还撞到自己这儿不打自招来了。
“好吧，你先去地下一层，我这边先接待会长去别处……弄好了就赶紧回去休息，听到了吗？”
“是是，一定一定。”
剑悟在手机的另一边忙不迭地点头哈腰打包票，这才把母上大人忽悠了过去……或许并没有，毕竟都知道采样回来之后要立即登记入库的，样本全部入库完毕后才能去休息。
挂掉通讯，站在空无一人的车厢内，剑悟透过电车车厢两侧明净的车窗，远远地就能看到那陈旧遗迹的一角。
遗迹啊……
据说遗迹是一座类似金字塔的建筑物，倒插在地面上，因为火星上的土壤成分特殊，普通的探测设备会受到严重的干扰，也是近些年更新了设备之后才发现地面下方还有建筑物的，发掘工作也随之展开。
剑悟在一刻钟后抵达了遗迹外围，此时现场已经有一些工作人员在为接待静间会长做准备工作了，剑悟登记了自己的铭牌，从背包中拿出防护服换上，戴好安全帽，全副武装之后，就顺着指引绳走进了遗迹的一处缺口，踏上一条向下延伸的甬道。
阴冷的气息瞬间将剑悟包围。无论是他的制服还是防护服都抵挡不住这种寒意。
“……”
也就入口处的灯光设施多一些，剑悟只往甬道里走了不到五分钟，黑暗就几乎要将他包围了。对此，剑悟早有准备，他举起手电筒，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有种，奇妙的感觉在内心涌动。
剑悟单手托着挂在胸前的背包，隔着牛津布，他都能摸到放在包里的采集盒了，沉甸甸的。因为背后的伤，他只能这样反背着包，拿手托一下背包的底部也可以减轻肩膀上的负担。
或许，今天会收获颇丰？
剑悟踩上了一处平坦而开阔的地面，周围遗留着一些装有开掘工具的箱子，一些食物和水，几张行军床，还有架设着的灯具，将一道道光束打在了同一个地方，剑悟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被吸引了过去。
“……这是？”
那些探照灯维持着最后一次使用时的角度，
那是……钟乳石？
出现在灯光聚焦之处的，是一根形状诡异的“石柱”。
不，不对，有人工的痕迹，不是自然形成的东西。
剑悟不由走了过去，一步步接近那形状特别的石柱，石柱的下端能看出圆环的外形，只是在风化侵蚀的作用下，这个“圆”的外侧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石垢，让“圆”看起来不那么圆了，一道石柱贯穿了圆环的正中央，将它分成了两个半圆，也就是这个细节让剑悟判断出这是人造物，而非自然形成的东西。
圆环的上方，则延伸出了一个尖端，抵在了这个地下空间的顶部，同样覆盖了一层灰白色的石垢。
这个外形……
剑悟退后几步，将这一整个“石柱”放在视线范围内，整体的感觉，像是……
“剑？”
剑悟脑内似乎闪过了一种隐约的印象，如果将下方的圆看做剑柄的护手，上方延伸的尖端则是剑身，这种样式的武器似乎曾出现在地球十二世纪左右，是一类护教骑士用的佩剑。这种剑，比起杀伤力，更强调的是外观，是仪式用的装饰剑。
“某种剑的……雕塑？”
毕竟这把“剑”是如此的巨大，如果不是给巨人使用的武器，那就是雕塑，或者是图腾柱了。
母亲说的“大发现”，该不会就是这个吧，看光柱的聚焦情况，八九不离十。
很快，就在剑悟收拾好总计十二份的样本，准备离开时，远远地，从入口处传来了大群人的脚步声，还有一个剑悟很耳熟的声音。
“……会长，请看，这就是我们在遗迹地下一层发现的……”
那声音戛然而止。
丽娜愣了半晌，她前一秒还在兴致昂扬地做着介绍，一手指向了半空，然后……惊讶地发现那里一片漆黑。
咦？
不，也不是完全的一片漆黑，一道光束正在慢悠悠地往那边挪，最后照亮了“雕塑”的上半部。
“抱歉……我，我马上弄好。”
对上母亲那埋怨的目光，剑悟尴尬地笑着，还在使劲搬动那足有两人高的灯具。刚才为了方便自己采样，他借用了一下现场的探照灯去照亮那些边边角角，采样结束后，剑悟还没来得及复原现场，静间会长一行人就抵达了。
……毕竟，一发力背后就疼得抽抽，这严重影响了剑悟的效率。
“这位是……？”
被簇拥在人群中间的那位戴着黄色安全帽的老人问道，他看向身边的遗迹发掘工程负责人。
“会长，他就是剑悟。”
丽娜点头道，和老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会长？
“您好，会长先生。”
剑悟也放下了手中的活，赶紧过去打招呼。
这位就是静间财团的会长吧……看起来五六十岁的样子，头发半白，目光里透着探查，正打量着自己。
“你在这儿做什么呀？剑悟。”
直呼其名了吗，也算是长辈的特权了，毕竟他看起来和母亲是同一辈的人，确实也算是自己的长辈了。剑悟想了想，就提起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土壤采样吗？”
“是。”
“我看到你发表的论文了，你之前一直在做火星土壤酸碱度相关的研究？”
“是的，虽然论文已经发表了，但这不是终点。”
毕竟他做研究不是就为了发表论文然后毕业，论文和学位只是顺便的而已，他是研究员，研究本身就是他的工作。
更何况……这只是一项前置研究，他的梦想，他的愿望，还在前方，更远的地方。
就在此时，大地突然震颤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