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安桓海的校验
送走两名术士后，江成跟上队伍。
一路上再无事端，两名术士好像没出现过似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入了关内，遥遥望见大队人马在城墙内安营扎寨。
远远的，两三名赤裸着上身武士打扮的汉子死死盯着他们，目光中充斥着侵略之色。
江成用肩膀耸了耸墨文，道：“这队人马什么来头？”
“龙字营，死对头，江成你没事少招惹他们，柳统领不在，咱就老实点。”墨文有些忌惮的说道。
“就怕我们不招惹他们，他们就先找我们了。”
江成话音刚落，龙字营大帮人马迅速围拢，激的凤鸾军拔刀戒备。
为首刀疤脸汉子面容肃穆，途径他们的身边冷笑一声，什么话都没留下，很快又离开。
“统领，何不让那新统领知道知道咱的厉害？”一马仔给龙营孙开泰牵马引绳，问道。
孙开泰扯着刀疤，低沉道：“侯爷的人在城墙上看着，这不是打架的地方。”
马仔低着头瞄了眼高墙上三两个身披甲胄的武士，眼神躲闪着闭了嘴。
“等入了关，有的是机会，也给兄弟们一些锻炼的机会........”
，......
墨文狠狠抹了一把冷汗，低声说道：“孙开泰一身六品巅峰的硬功夫，是整个北关军里个顶个的高手，和统领并称五品之下第一人，脸上的刀疤便是当年统领留下的。得亏你刚才沉得住气，不然就算是关内，侯爷都不一定能保的住你。”
“我与他素未谋面又怎会起冲突，但若他欺上门来，我也不能丢了统领的脸面不是？”江成呵呵一笑，表示不放在眼里。
若是真敢当着侯爷的面动手，那就权当他倒霉。
不过他了解安桓海，一个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以势压人的将领，不给他面子的，通常都活不到六品。
为将者，治军或严或松，但若是连手底下的人都管不住，那还不如回他娘的老家挖红薯。
墨文拍着胸脯，紧促地说道“要见侯爷了，好紧张好紧张。”
江成不以为然：“侯爷也没这么可怕吧，再说你小子老爹不是在京城当大官儿吗？怎么怂成这样。”
“你小子懂个屁！我....”
身披黑甲的侍卫打断了墨文的吐槽，恭敬地执礼，道：“安统领，侯爷有请。”
一旁的墨文惊掉下巴，半晌说不出话，望着跟随护卫离开人群的江成，喃喃道：“他居然认识侯爷....”
二十年前，安桓海只是一个领着数百人的车骑将军，杀入蛮军中几进几出，全身而退。
十五年前，他已经是关内最有望封侯的征北将军，统领数万将士，亲自率军深入蛮军腹部斩首了当时的狼主。
一时间举国对他的呼声到了顶峰，各地报名参军的青壮络绎不绝。
安桓海在岭北的影响力可以说比肩梁王，甚至有过之。在特殊光环下，大梁军神的名号享誉家家户户。
哪怕是街边穿着开裆裤的孩童提及镇北侯，也是双眼冒着星星般得崇拜。
“请您等候片刻，待侯爷传唤。”
江成点了点头，府内将领行色匆匆，来去络绎不绝，他也只不过与寥寥几个将领有过一面之缘。
大军出征，军务繁忙，安桓海这几日忙的焦头烂额，看见军令竹简便头疼。
“不是让你这几日无事休要叨扰本侯？”安桓海见来人是自己的副将，眉头紧皱成一团，不耐烦道。
“将军，新任凤营统领求见！”李逊抱拳禀报。
安桓海‘啧’了一声，皱眉道：“传唤他上来！”
副将李逊点头领命，带着一脸懵逼的江成领入内院。
镇北候府没有他想象中的如此奢靡，甚至不如在江成旧府阳江郡来的豪华，几座孤零零的假山和一座长八尺宽八尺的沙盘，便构成了整座内院所有的布局。
安桓海端坐在内院正中间的长桌上，批阅文书。
身着青衣布衫的老者，此刻更像是刚锄地归来的老农般朴素。
江成见状也不含糊，单膝跪地恭敬的行了个礼。
老者放下文书，捏了捏紧皱的眉头，开口道：“听说你在前线宰了一个七品的蛮子，不错，挺有意思的。”
他大气不敢喘上一口，恭敬答复：“回禀侯爷，卑职侥幸而已。”
安桓海嗤笑一声，道：“哼，做了便是做了，何来侥不侥幸，你的秘密我们不会深究。”
满头银丝的镇北候把身前的一卷公文抛在他的面前，说道：“你看看，说说你的见解。”
卷上寥寥几笔带过灵州，江州，青州几处氏族豪强的罪行，大郅意思是让岭北军配合五皇子殿下的卫队进行围剿清除，但文中主旨耐人寻味。
江成看完紧皱眉头，良久没有作出回应。
“怎么了，哑巴了？”安桓海审视道。
“大胆说说，即便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本侯也不会治你死罪。”
这老头试探我？江成暗自盘算，若是作为新晋统领的思想考核，他这一出倒是也无可厚非。
但是他刚刚才得知，自己老爹在幽州那边有一大摊子等着他去打理，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
若非是这老头派暗子查明了自己的底细，是想要考察我的觉悟？
他抿了抿嘴唇，壮着胆子问道：“侯爷既然知道江成是叛党余孽何故作这种试探？依卑职愚见，陛下此举意在地方资源，可氏族在地方扎根已久，此举无异于自寻死路！”
安桓海有些惊愕，扯了扯嘴角，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江成沉吟了片刻，娓娓道来：“灵州位于京城天子脚下，豪强大族乃是昔日跟随祖帝打下江山的老臣，根基牢不可破。若是向内征战，师出无名不说，京城内外那些达官贵人的声音可否视若无睹？”
“江南陈氏，晋州江氏，据我所知，还有海州林氏，尹氏，这些在地方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在几个月内顷刻覆灭，早让这些老狐狸如履薄冰。再加上幽州局势本就严峻，勾结叛党给予我军沉重一击，卑职唯恐整个大梁都会变天！”
江成细细分析利弊要害，字字如矶的往外吐着。
“若我是陛下，则会落实布政使在地方掌握实权，慢慢蚕食。短则数年，久则十数年，将风险降到最低。有了百姓的支持和朝廷的兵力威慑，何愁拿不下这些乱臣贼子？”
安桓海笑吟吟的看着他，许久也尚未开口打断。
他轻声道：“不错，有几分你父在朝堂上舌战群臣的样子。不过你又怎敢肯定布政使不会与豪强有所勾结，更何况王氏掌握着西南方大部分兵权，若是负隅顽抗，说句不好听的，五皇子带的这万人精兵还真不够看的。”
“陛下所图之事，已经不是你我臣子之间所能涉足的，你方才的结论颇有些纸上谈兵。”
安桓海的一番话让江成有些赫然，他说的这些确实没有考虑周全，但他也小觑了几大氏族在整个北方的影响力。
倘若真的如同镇北侯所说，王氏掌握地方军权，而卢氏掌握官道，精于商贾之道，这几大家族抱团，真的能发起一场国战！
他俯首作揖，道：“侯爷分析的是，晚辈在权术之道确实没什么造诣。”
安桓海点了点头，紧接着笑道：“呵呵，你年纪尚小，朝堂权柄之术不懂也属正常。据乃父所述，尝闻你在江阳时是远近闻名的纨绔，久闻不如一见，没想到却是江郡守自谦了。”
江成挠了挠头，宿主虽然不学无术，但是好歹也被摁着脖子念了几年圣贤书，这些年虽然纨绔，但也不至于欺男霸女。
他整理思绪，提出心中疑惑：“为何统领闭关会让我担此大任，营中经验老道的前辈数不胜数，况且晚辈境界尚浅，自认不是做这块的料。”
从矿场到营中不过一年之久，境界提升的过快，他想沉淀一段时间，若是在被其他事物所缠身，对修行不利。
安桓海点了点头，说道：“这确实是你家统领的意思，既然你自觉难当大任，那就辞去便是，不过每个新晋统领都会有一次进入兵器库的资格，可惜咯.....”
他说完一边往内院走，长吁短叹的模样仿佛是刚中了五百万的彩票丢进洗衣机里搅了个粉碎。
江成听后眼睛一亮，站起身来紧紧跟在侯爷身后，寸步不离。
“嗯？你跟着我作甚？”安桓海眉头一皱，面色不善。
江成面色一正，义正言辞地说道：“卑职突然觉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若是一点挫折就否定自己，如何为大梁，为侯爷抛头颅洒热血！？卑职愿意担任这个凤营统领，死而后已！”
“滚！”
随着一道身影呈抛物线被丢出内院，半晌后，江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切，有啥了不起的，待我成了三品高手，也将你当小鸡仔似的丢来丢去。
见到来人，正是那侯爷的随行副将，江成恭敬行礼。
李逊皱眉看着他，面色不善。
“你有事吗？”
“劳烦大人，兵器库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