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以身犯险
夜色降临,宋让换上一身黑色劲装,潜入黑夜之中,向着荆州大牢方向掠去。
荆州大牢在城北郊,地处偏僻,少有人烟。好在树林不少,也能将自己隐藏得很好。宋让一路潜行,远远看到矗立在大片空地之间的大牢,放慢脚步,呼吸收缓,更加谨慎起来。
越是靠近,宋让越是心惊,还未到大牢门口,宋让已感受到数十道强悍气息,若不是宋让机敏,差点就被发现。蹲在大牢外一处角落,宋让考虑着是否还要再进入,他能感觉到此处极其压抑,莫大的压力压得人快要喘不过气来。他心下一横,无论如何,总要确定楚辰一行人是否在此处才行。
宋让屏住呼吸,调整自身状态,将气息降到最低,心跳都好似慢了不少。他收拢心神,轻轻攀上墙垛,正欲跳下,一股气息传来。宋让连忙翻身返回。内里墙角竟然埋伏着一支十人小队。宋让惊得不轻,这一寻常角落,竟然有十人在此埋伏!他掠过几处,都是如此。粗略看来,就四面墙角埋伏已经有上百人之多。
宋让心中暗暗感慨,对方势力极大,动辄数百人埋伏,只为将参与江河大会的周边门派一网打尽,真是煞费苦心。
宋让好不容易才寻到一处破绽,才翻身进去。他慢慢摸进牢房,大门口防御松懈,只有两人杵着长枪打瞌睡,欲盖弥彰而已,叫人以为守卫松懈。宋让寻到牢房出气口,气口很小,不过一尺见方,他翻身双脚钩住屋檐,倒立在墙边,正好从气口看到牢内。
一股厚重的难闻气味传来,宋让差点被呛到。牢房的门全都开着,也没有人把守,只有四个人围在桌前大声吆喝着喝酒。
宋让将目光锁定在牢房内,搜寻了片刻,便看到楚辰,还有那落刀门门主张锦松,粗略看来,百十来号人都被关在大牢内。他们全部被带上手铐脚镣,精神萎靡不振。但是很快,宋让发现不同寻常之处。在牢房门口处,有一间极为隐蔽的房间,房间以石块砌成,若不是从里露出的烛火光亮,宋让也不能注意到那里。里面人头攒动,也分辨不出到底有多少人埋伏着。
宋让心中震撼,粗略算下来,此处大牢里外加上埋伏的人五百都不止,这可如何是好?宋让只能暂且先退回出去,返回江河堡。
宋让将情况如实说来,又觉得怕说不清楚,拿出纸张,将具体埋伏之人的分布描绘出来。
楚文承眉头紧锁,二人说不出话来。如今情况摆明是想要请君入瓮,可是若是不救,楚辰等人又能撑过几时,一切都未可知。
正在二人唉声叹气之时,有弟子禀报说,丐帮薛成仁到。楚文承忙迎出大厅,同在荆州,他自然认得薛成仁。见薛成仁进来,忙执手做礼道:“不知薛舵主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薛成仁摆摆手,说道:“你是楚辰的小子吧,不错,长得很壮实。眼下不是说客套话的时候。”却见薛成仁转头对一边的宋让说道:“宋少侠,此间事情我已飞鸽传书鱼帮主,帮主回信说,但凡长老有所托,分舵必定倾尽全力支持。”
楚文承惊讶地张大嘴巴,他实在没有料到宋让在丐帮竟然有如此地位。看薛成仁对宋让态度也能看出一二,不说多少恭敬,但也至少是以平辈而论。可薛成仁江湖成名二十载,宋让才多大年纪,能得到丐帮帮主如此器重。
宋让自己也是不知,本以为只是丐帮寻常令牌,没想到竟是客卿,听薛成仁话语中意思,荆州分舵弟子随意都能指示。他哪里知道鱼独唱心中猜测,若非如此,仅仅是见过几面,鱼独唱又怎能如此器重一位年轻人。
宋让开口说道:“不敢当。正好,薛舵主江湖阅历丰厚,眼下我已将大牢内情况探明,只是我二人计短,实在想不出应对之法,萧舵主看看能否给指条明路。”
当下将大牢内外埋伏之事详细说与薛成仁听,薛成仁初听也是惊诧,如此严密阳谋,可不是寻常势力可以做到,事情背后必然有厉害关系。他想了会,一拍脑门,说道:“若是以此为据点,掘地三尺,挖出一道密道,将一人送入大牢,以迅雷之势将看守的四人击倒,守住大门,其他人由密道撤退。”
楚文承问道:“如此却是可以,但这守门之人,怕是要有滔天武艺才能成事吧。”
“非也,非也,先以撬棒将此处石门堵住,叫里面之人无法第一时间出手,守门之人只需要面对从外部进入之人。而大牢门不过容两人同时通过,挡下最前二人便可。”薛成仁顿了顿,接着说道,“楚少侠说的也是不错,守门之人必定要武艺高强才行,若是挡不住门外之人,一切不过徒劳。”
“若要掘出密道,最快要多久?”宋让问道。
薛成仁思量片刻:“以丐帮人手,最多一日便可掘出可容两人通过的地道。而且此次救人,万万不能有江河堡内寻常弟子参与,切勿走漏风声。存亡之际,难保对方将眼线全部集中在堡内弟子身上。”
二人深以为然地点头。
“那撤退之事又该如何安排?”楚文承问道。
“两人同去即可,一人守住大门,一人带领楚堡主等人撤离。只是最好是能将密道入口毁去,这样对方才不能第一时间追查出逃走方向。”
三人同时沉默,此计可行,只是行事起来却会很难,最难之处便是这守门之人的选择。
“若是二位不弃,我可做这守门之人。”薛成仁最终开口说道。
“薛舵主做这守门之人自是可保万无一失,只是丐帮弟子已帮忙挖掘地道,还需丐帮弟子将救回之人转移。此间又是江河大会引的祸事,怎可让薛舵主以身犯险。若是救回我父亲,少不得将小子吊起来狠狠抽打几鞭子。”楚文承谢过薛成仁好意,“就由我来守这大门吧。”
“不妥,恕我直言,楚兄你身法并不高明,守门之后你如何逃脱?”宋让说道:“眼下这守门之人最合适的乃是我,薛舵主老成持重,与后方总揽全局,楚兄随我一同潜入地道,将楚辰堡主等人安排进入,我将这大门守住,待所有人撤离,我自有办法脱身。”
“宋兄,你的武艺我自然是敬佩,只是已经让你冒险一次,我又怎好意思再让你面对更加险峻的局面,此事万万不可。”楚文承拒绝地很干脆。
薛成仁没有说话,看着宋让会如何抉择。
宋让重新看向楚文承,郑重说道:“楚兄,此刻唯有我是最合适不过!”
楚文承还想再说什么,话到嘴边却没能说出,只能轻声说道:“宋兄,一定要平安归来。若是失了你,便是救回父亲他们又能如何,我会内疚一生。”
宋让点头:“楚兄,信我!”
如此三人秉烛再次开始商议具体事宜,不觉间已到第二日。薛成仁已告辞离去,他还需提早安排丐帮弟子挖掘地道。
宋让回到房间,他需要养精蓄锐。巫晴雨见他模样,心中已是明白救人之事应当是在夜里。她也不打扰,只是静静坐在一边,看着宋让睡着的样子。
这张脸极为普通,无非有些眉清目秀,并无其他出彩的地方,但却有种独特的魅力,叫巫晴雨忍不住想要去了解更多。她见过很多男人,若不是贪图她的美貌,或是馋她的玲珑身姿,就是平平无奇到自卑。
宋让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除开第一次时有些许惊艳外,再无了其他念头,巫晴雨自信不会错漏任何一个眼神。他的眼里总是深沉似水,似有化不开的忧愁烦恼一般。他的城府不深,总是会被自己说得红了脸皮。他与楚文承只能算是认识不久,却能为他以身犯险。
巫晴雨总觉得宋让头脑很简单,有时候又觉得怎么都看不懂。
宋让自然不知道巫晴雨一直看着自己,他早已经将自身状态调整至最佳,让身子完全放松,体内内力运转变缓,呼吸变得绵长,沉沉睡去。
天色渐暗,薛成仁带着几人向着地道入口处而去。地道入口在城北一处无人居住的房屋中,离大牢约莫五里左右。地道已挖掘完成,入口约三尺宽,六尺高,足以容纳两人同行。
宋让与楚文承准备进入,薛成仁叮嘱道:“此番救人,必要保自身周全。”
二人点头。
宋让接过火把,一个纵身,跳进地道,向前两步,随后楚文承也是如此,二人稍稍躬身,向着深不见底的密道走去。
二人一路无话,走到一处,前方地道变得宽阔,宋让朝楚文承示意,二人放轻脚步,慢慢爬上洞口。洞口上还余下一层薄土,以木板固定。
二人停顿片刻,深吸一口气,楚文承轻轻用手中铁棍顶起空隙,看向地面。确认好方向,且一切还如宋让昨夜所探一样,二人同时用力,将木板顶飞,跃出地道。
楚文承提着铁棍,一下子将铁棍插入石门拉手。
宋让抽出断剑,剑刃向着喝酒的狱卒喉间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