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清算旧账
宋让的眼中闪着光亮,他听到床板的“吱嘎”声,此时便是最好机会。他正想用断剑挑开门栓,却发现这屋竟没上栓。他轻轻推门而入,白色床幔内传出男人的喘气声和女人的呻吟声。
他蹲在床边,观察了下床幔,静静等一个最佳时机。
男人的喘息声越加粗重,女人的呻吟声越加高亢,突地一下,床板停止摇晃,声音戛然而止。宋让眼中一亮,便是此时!
他一下拉开床幔,只一眼就确定躺在床上一侧的男人正是罗良。他的眼神死死盯着罗良
没有丝毫犹豫,甚至在二人才发现床幔被掀开,女子还未来得及尖叫出声之前,断剑已狠狠扎进罗良裸露的胸口。
罗良闷哼一声,双眼瞬间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男子,目光再移向自己胸前,只露出剑柄的剑,剑刃完全没入自己胸腔,血缓缓流出。
宋让不给罗良反应机会,轻易拔出断剑,往失去抵抗能力的罗良脖颈处深深划过。鲜血淋漓,染红整个脖颈。
女人的尖叫声传入耳中,宋让眉头紧锁,犹豫了下,快走两步,一脚踢开房门,蹿入黑夜中。
女人的尖叫声很快惊动了罗良家的管家及其他人,他们只见到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小妾,还有已没了呼吸的罗良。
“听说了没?昨夜有人被杀了!”
“可不嘛,那叫一个凄惨,血流了得有好几斤。”
酒馆茶楼中充斥着这般声音。一人摇头四顾了下,凑近身边一人,悄声说道:“那死的可是罗良,正儿八经的正七品推官。”
听话那人惊诧道:“什么?这刺杀朝廷命官啊,可是杀头的大罪,说不得还可能株连个几族。”
“杀老百姓的朝廷命官,呸!”第一人不屑道。
“大小是个官啊,虽说我虎子敬重他是个汉子,杀了这罗良。但这人若是被抓到,可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人若不是遭受了难以承受的痛苦,会想着去刺杀朝廷的人?”第一个人离那虎子更近了些,说话声音更小了些,“你知道就前几日,城西骆家村的骆二狗的媳妇,可是被罗良活活玩死的。那场面,啧啧,真是看得我做了两日的噩梦。”
“那事原来就是罗良做的啊。”虎子道,“咱就说这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的,这金城怎么有人敢做这样事情。那既然是罗良做的,那可就说得过去了,这都不是一次两次了。”
“小声些,现在城里巡防可是更严苛了,小心被逮着。”
“张大哥说的对,小声些,我可是听说有人就是在背后说官府坏话,被罗良听着了,直接给送进牢里,再没出来过。”虎子说话声音小了不少,明显是心有余悸。
“可不是嘛,不过那都是幌子。”被称作张大哥的人抿了口茶继续说道,“你说的那事我知晓,就住我家对面街上的王二麻子,哪里是说了坏话,不过就是看中他媳妇长了张漂亮脸蛋,腰细臀圆,随便找了个说辞将王二麻子给了结,好自己将那女人霸占了。”
“还能这样?这罗良色胆包天啊。”虎子说道。
“哪只是色胆包天,嘿,他杀的人可多了去了。”张大哥似乎想起什么,有些牙酸。
“他罗良是朝廷的人,杀些山贼土匪啥的不是正常的紧?”虎子有些不解。
张大哥放下茶碗,犹豫了好久,才说道:“那要是那些本就不是山贼土匪,只是寻常百姓呢?”虎子听闻这话,张大了嘴,久久不曾说话。
宋让悄悄躲在一处破庙中,他知晓昨夜这般行事,今日必然会整个金城严守起来,自己不宜在白天出现在他人视野。他摸了摸断剑,不由感慨:“璇玑璇玑,剑是好剑,不沾血迹,就是脆了些,早早就断了”。璇玑剑铸造时间不详,距今数百年,就是灵台道观的前贤都不知道祖雕像中藏有这剑,那可比灵台道观年纪大多了。
天色阴沉,金城城里到处都是巡防府兵,见着可疑之人便是一通抓捕,也不管是人是狗,统统抓起再说。
罗府中,罗永何端起茶壶,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上一碗茶,有些气愤,有些随意地说道:“早叫罗良收敛一些,偏偏是不听话,这下遭了毒手,害我还得给朝廷复命。真是麻烦。”他并不在意罗良的死活,却只是觉着需要应付朝廷的问责更加麻烦。
罗福站在一旁不敢出声,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些日子府兵损失的人手有点多,你再去给我招募一些,银钱多给些就是了。”罗永何吩咐道。
罗福应诺,随即说道:“大人,罗良的夫人带人到府上,想求大人替他们做主。”
“不见不见,本府最烦听到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总会吵得人心烦意乱。”罗永何摆手。
罗福正准备告退,罗永何又道:“算了算了,去见见吧,好歹罗良跟了本府也好些年月了。”罗永何笑了起来,眼中有些道不明的意味。
客厅中,一众身穿素服的女子齐齐跪拜在地,口称:“见过知府大人。”
罗永何对罗福呵斥道:“怎得不早些告之于我,害几位夫人久等。”
为首的女子哭腔道:“大人,您可一定要替奴家做主啊,一定要抓到这杀死奴家相公的人啊。”
罗永何听着声音,嘶哑中带着些粗犷,有些难听,又见着女子身形肥硕,眉头皱起,但还是说道:“放心吧,本府定然会将贼人绳之于法的。”
“多谢大人。”几个女人一同叩谢。罗永何眼中闪过精光,在这几位女子中,他听出几人声音婉转温软,很是好听。心中暗道:“这罗良倒是会享受,也不知哪里虏来的女子,好几人便是穿着素服,都难掩盖丰腴身材。”
罗永何上前将这几个女子一一扶起,眼中带着毫不遮掩的侵略。“罗良原配面色黝黑,声音难听至极,又是肥婆。嗯,这房小妾小手很是柔软,面色白皙,脸蛋精致。这女子同样好看,眼神流彩,摄人心魄。这也不错,身材娇小玲珑,脸上稚气未脱,看着便是年岁不大,粉妆玉砌,甚是可人。”罗永何心中对诸多女子各有评价,心中主意多转,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破庙中遍布枯草,只有破败的案牍,还有一座看不出面容的雕像。宋让躲在雕像身后,盘膝坐下,内力运转间,只觉得源源不断,好比那滔天大河,奔流不息。
几日来,宋让已暗杀五人,那几人的面容曾被深深刻在宋让脑中。如今,倒是开始慢慢模糊。当日凌辱苗苗之人已全部伏诛,剩下的便是罗永何父子。罗久临还好说些,受了创伤后,现在已无大碍,虽说他已不能人道,但性格变得更加嚣张狠厉,处处寻衅滋事,找漂亮女子麻烦。而罗永何身为金城知府,出行前往往前呼后拥,身边护卫不在少数,难以下手。
宋让放下心态,将精力全部集中在内力运转上来。天色渐黑,破庙附近更是毫无人烟,只能听着虫鸣鸟叫狗吠。宋让抚摸过璇玑,挪移间,伸剑前刺,惊起一片虫鸣,辗转间再劈出一剑,地上茅草瞬间被劈得四散而起。
积水成渊、渊涌风厉、临渊岳峙、龙渊剑鸣、渊越七星,一招接一招地不断练习,一招接一招地不断打磨,宋让的剑势越加威猛,剑招越加熟稔,剑法越加凌厉。
他只有不断去麻痹自己,不断让自己将精力耗尽,才会不去想起苗苗。
“来来来,今晚好好喝,不把公子陪开心了,谁都不准走!”红袖坊是金城最大的青楼,坐落在金城城西,离破庙十里之远。罗久临端着酒碗,朝着几个陪同的富贵公子,大声嚷嚷道。
几个富贵公子自然是哄笑应诺,谁不知罗久临是知府罗永何独子,与他结交,百利而无一害。富贵公子各自搂过身边娼妓,朝着罗久临敬上一杯。
席间觥筹交错,喝酒吃肉,身边娼妓环伺,举杯喂酒,好不快活。
时间一晃,已是后半夜。众人都已喝多,纷纷散去,或是搂上娼妓,寻欢作乐去。红袖坊老鸨遣人将罗久临安顿在厢房中,留下绿娥伺候。
罗久临自从被宋让伤了下体,已是半阉之人,尽管如此,好色本性却是不减,反倒是欲望更加强烈。绿娥已连着伺候罗久临几日,每日都被摸得浑身难受,偏又不能成其好事。
眼见今日罗久临喝多,已是醉的不省人事。眼珠一转,悄声离开厢房,寻坊中相好去了。
厢房门被轻轻推开,宋让一个闪身跃入房内。
罗久临头重脚轻,只觉得天旋地转,已是没了意识,只是嘴上还在嘀咕念叨。酒醉间,被一剑封喉。